这一路上,朝歌都疼得不想说话,无意识的靠在霁月的怀里。
霁月就那样圈着她在怀里,感觉到她一直在抽气,疼得直抖,他自个心疼不已,轻声问她:“是不是很疼?”
他当然知道疼,小姑娘本就怕疼。
她轻声嗯了声。
“是哥哥不好,没照顾好你。”
他是真恨不能自己代受这疼。
“不是你的错。”
她说句话都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她半个袖子都是鲜血,也染上了他。
他低首看她,她脸色有些惨白,嘴上也失了血色。
他轻轻去摸她的脸,脸都是凉的。
马车哒哒而行,她就那样闭着眼一动不动的靠在他怀里,再没了往日的朝气,等到了府门口,霁月便又要抱她,她轻声说:“还是我自个走吧。”只是伤到了胳膊,又不是腿,她还是可以走的。
她这么大的姑娘了,被抱着回去,总觉得不妥。
“乖,哥哥抱,哥哥不忍心让你走。”
他固执的把人抱了起来,不听她。
她低声解释:“让人看见会多想的。”
“妹妹受伤,哥哥抱回来,有什么可多想的。”
谁多想,拧了他脑袋算了。
他心里有些恨恨的。
她便不说话了。
哥哥妹妹的,确实是一个很好的掩护。
霁月便抱了她下了马车,径直往府里走。
旁的姑娘奴婢也都紧跟着一块回来了,下了马车后都紧跟着一块去朝歌那边了。
府里的奴婢乍见七姑娘是被抱回来的,胳膊上还有血迹,惊诧,也来不及去弄明白原因,先赶紧禀报沈老夫人。
片时,朝歌被霁月抱回了她的院宇,奴婢赶紧忙着去煎药。
姑娘娇嫩,外伤虽是包扎过了,还是要煎些药内服的,消炎止疼。
朝歌说:“我想把衣裳换了。”
她身上都是血污,霁月看了看,也就出去了,让奴婢先进来帮她把衣裳换了。
红菱几个奴婢这才算得以近她的身,一个个红着眼和她哭:“小姐,您疼不疼啊?”
“小疼,您要是疼,您就哭吧。”
以往摔疼了她都会哇哇的哭,现在受这么重的伤,倒不哭了。
莫不是疼傻了。
朝歌不想说话,只道:“我没事,你们也不要太担心。”
在几个奴婢小心翼翼的伺候下,她这才换了身干净的衣裳。
她想起自己给霁月买的许多东西,本想亲自送到他面前,由他换上,穿给自己看的。
府里的几位姑娘已经来到她这边了,朝歌听见外面有说话的声音,便和自己的奴婢交待,让奴婢出去说一声,她想休息,请几位姑娘先回去,等明个她好一些,再过来看她。
红菱便出去传这话,姑娘们也知道她这会一定在疼,不想说话,也就不再这儿打扰她了,各回各院了。
只是徐姑娘没有立刻离开,她红着眼睛流着泪站在那里和霁月说:“沈将军,我不是故意的。”
霁月淡声,道:“你也先回去,一切等朝歌休息好了再计较。”
徐姑娘还想说什么,墨兰便拽了她,让她先离开。
这般,徐姑娘也只好先告退了。
待人都退去,知道朝歌衣裳换好了,霁月也就进去了,坐在她旁边看着她。
姑娘说:“我原本今天给你买了一些衣衫和饰品的,本想你穿上给我看的。”
今天受了伤,便没有精力看霁月穿戴这些了。
“那就等你休息好了,明天来穿给你看。”
也只能这样了。
她默默的闭了一下眼,因为胳膊上疼,倒也睡不着。
霁月便坐在旁边看着她,知道她疼,他便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闻讯的沈老夫人匆匆赶了过来。
一看她有气无力脸色苍白的躺着,老太太又心疼又着急,问:“发生什么事情了?”
朝歌没精神多说话,红菱过来把当时的情况说了。
沈老夫人一听是徐姑娘干的,心里顿时堵得难受,不能不埋怨一句:“这姑娘家的没事舞什么剑呢,舞不好乱舞什么呢。”结果把她家朝歌给伤着了。
说起来好像还不是故意的,那真是只能受她这一剑了。
朝歌轻声安慰她:“奶奶别难过,我没事的。”
老太太看着她,瞧她精神不振,也没再多说话。
坐了一会,见霁月一直在这儿不走,她知道这小子的心思,多半是看朝歌伤成这般,也心疼了,便要一直守在这儿。
那她老太太就不碍他的事了。
待她离开,朝歌对霁月道:“你也不用一直坐在这儿陪我,我没事的。”
霁月说:“看着你我放心。”
朝歌想了想,道:“那你先去换身衣裳吧,你看你衣裳上也都被我弄脏了。”
霁月便看了一眼自己的衣裳,胸前被染了一大片,他今个穿的又是比较浅的蓝色,所以很醒目。
霁月也就站了起来,道:“我去换个衣裳,再过来陪你。”
朝歌嗯了声,待他走后,红菱就进来伺候了,朝歌便对她说:“今天买给大哥的那些衣物和饰品,除了那个扳指先不送他,其余的全都送给他。”
红菱应下,便去办这事。
她也就闭了眼,没人了,她也就任凭自己疼得低声唉哼。
那时,从朝歌这儿离开的沈老夫人被徐姑娘拦了下来。
刚回去的路上便瞧见沈老夫人过来了,她便在这儿等了一会。
等到沈老夫人从朝歌那边回来,她迎过来朝她行了一礼,哽咽,道:“奶奶,我今天不小心把朝歌给弄伤了。”
明明伤人的是朝歌,她现在却看起来也分外的可怜,好像受伤的也是她一般。
沈老夫人心里本对她有诸多怨言,见她自己个也哭开了,可怜巴巴的,心里那些怨言也就散了。
这姑娘本就是一个讨喜的,她一直觉得像自家朝歌一样招人喜欢。
她既然不是故意的,现在又内疚成这般,沈老夫人也不好多责备她,也就罢了,只道:“女孩子家学剑不精,剑还是要少拿的好,免得误伤了她人。”
徐姑娘便哽咽说对不起。
沈老夫人能怎么办,总不能一剑还一剑,也刺她一下。
“行了,这事也不怪你,你也不要太自责了。”
还要拿话反过来安慰她,沈老夫人又和墨兰交待:“先带徐姑娘下去歇息吧。”
默默叹口气,走了,回去的时候忽见屋里跪了一个人,是花颂。
她是被霁月派出去的人寻回来的,这也本是老太太先前交待霁月的事情,想让他帮着把人找回来。
不管怎么样这花颂都是她惟一的外孙,出逃在外,她怕花颂又去找韩公子,不放心。
一看见老太太回来了,花颂伏在地上哭泣:“外祖母,求您原谅花颂的不孝,您就当从来没有我这个外孙女吧。”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