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静下来,沈老太太又让奴婢去请沈为民过来。
再看朝歌,见她一脸委屈,又气又心疼的,只能赶紧让奴婢扶她进去,先去梳理一下。
奴婢扶了她离开,掀了帘子,进了内室。
内室之外,老太太在喘了口气后这才有时间看了一眼进来的霁月说:“这小子在外面生活了十几年,没人管教,跟野驴似的,幸亏大公子来得及时,要不然我这老太太还要被他打了去。”
霁月说:“这等揍人的事情,奶奶唤我过来便是。”
老太太点头,这话她爱听,那就是愿意被她使唤了。
夕歌心里从此恨上了霁月,一听大公子便知是这沈府的养子。
不过是一个卑贱的狗,他以为他是谁?
心里咒骂过后,在老太太面前却是连头也不敢抬的。
老太太并没有忘记她,但也没有搭理她,她要跪,那就跪着吧。
在沈为民带着刘姨娘匆忙赶来之时,朝歌也梳了妆,整理好衣裳,只是并没有走出来,而是躺在床上歇息了。
外面传来说话的声音,沈为民进来了。
看见地上躺着他儿,一动不动,他心疼得差点要哭了。
心疼过后,又赶紧问老太太发生了什么事情。
老太太已传令下去,谁若敢把这里的事情透露一个字出去就割了她的舌头,因此前去请沈为民的奴婢都没敢给他透露,只说等过去便知道了。
等从老太太口里了解到原因后,沈为民也是气得眼前一黑,但看儿子已被打成这般了,也不好再继续打他,只能赶紧给老太太赔不是说:“都是儿子的错,是我没有管教好承恩,娘,您看您打也打过了,骂也骂过了,您别气了,气大伤身。”
怕儿子有个三长两短,又小心的说:“娘,我先让人把承恩抬回去,等他好了,我让他去祠堂好好抄经书。”这向来是老太太罚小辈的手段,哪个不听话,去祠堂跪着抄三遍经书。
老太太这才说:“你这个儿子,真要好好教训教训了,一点规矩没有,咱们沈家就没出过这样的不屑子孙,若非大公子来得及时,我这老婆子都要被他给打了哩。”
沈为民只能连连应是,无话可以反驳。
一旁跟着的刘姨娘也是一句话不敢反驳,夕歌在场,她一句话不说,想必儿子偷看七姑娘洗澡是真的了,前两年这孩子也曾想要偷看夕歌洗澡的,被夕歌告了一状,屡教不改,后来被她狠狠教训过,这才改了。
刘姨娘心里思量着对策,不能刚入府就给儿子按个偷看七姑娘洗澡的名声。
思量之后,刘姨娘小心翼翼的开口说:“想必这中间是有什么误会的吧,承恩往日里很乖的,再怎么混也不会在这种事情上犯混的。”
老太太顿时怒了,手中的拐杖指着她:“刘姨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我老太太说谎吗?”
刘姨娘吓得一哆嗦,忙就跪了下来说:“老夫人您息怒,我决无此意,我只是觉得这也许另有……”
另有内情四个字还没说完,老太太便打断了她。
“什么我我我你你你,你一个贱妾怎好这般自称,还有没有规矩了。”
刘姨娘又是一哆嗦,她平日里也是自由惯了,住在外面照顾一双儿女,不需要看谁的脸色,也不用伺候谁,现在刚入沈府的门,深知这府里是有规矩的,但一时之间没改过来。
老太太一怒,她便赶紧改口:“是是,是贱妾的错。”
“当然是你的错,你生了儿子不好好教育,反把他教育成一个臭流氓,你是想干嘛?”
刘姨娘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她自认平日里也是能说会道的,可眼下这事,她想狡辩都无从下口了。
她真是想不通,儿子就是再蠢,也不至于大白天的跑到七姑娘的闺房偷看她洗澡吧?
她虽然觉得这其中一定有别的原因,现在却是百口莫辩。
老太太打也打过了,骂也骂过了,沈承恩他爹也请来过了,便再不想多说,直接摆摆手,让他们赶紧走了。
等到把这几个人都打发走了,沈老太太这才起了身,来朝歌屋里了。
她人靠在床上,身上盖了条薄被,小脸闷闷不乐的。
见老太太进来,她轻声唤了声:“奶奶。”
沈老太太坐到她身边,叹口气:“可怜见的,今个吓坏了吧。”
“嗯。”她点头。
可说实话,她一点都不怕哩。
“不要多想了,今天这事不会传出去的。”
“还是奶奶你最疼我了。”她起身往老太太怀里一扑。
老太太提了她的耳朵:“别傻不拉叽谁哄两句就给谁好,人家是外室所生,不会和你一条心的。”
她还记着这丫头为她爹求娶外室一事。
“嗯。”前世奶奶也是这样提着她的耳朵骂,当时她怎么说来着,自然是为了她们说尽好话。
“和我说说,怎么这一转眼,你又让夕歌和你住了?”
许多的事情依旧沿着前世的轨迹在发生,这一幕幕在她的生命中继续重演。
那时奶奶听闻夕歌和她住了,也特意过来询问她原因。
“夕歌和承恩一早去和爹哭闹着住的房子不好,爹就把姐姐找过去,非逼着姐姐要给他们两个再另外安排房子,姐姐说没有别听房子了,爹又非逼着姐姐再重修房子给他们两个住,姐姐说做不了这个主,要请示奶奶的,我怕爹又让奶奶烦了心,就拦下了这事,暂且让夕歌和我住,哄他说到时大哥考了功名,离开了沈府,大哥的院子也就可以给承恩住了,我爹这才算同意了。”
老太太一听这话又是气得够呛。
一个外室所生的,难道要住得和嫡出的公子小姐一样高贵不成?
拍拍了朝歌的背,老太太说:“夕歌不能和你住,让她搬回原来的地方,这事我和你爹说。”
朝歌便拽了她的胳膊哄她:“奶奶,答都答应了,刚好我身边也缺少一个陪读的,夕歌正合适,您就放心吧,奶奶的话我全都记在心里的,我会好好守护咱们的家,守护奶奶,不让人欺负了去。”
老太太还是有些不放心,朝歌极力哄她:“奶奶,朝歌已经长大了,不会是好话就听的了。”
两人在室内交谈,俨然不知道这里的话一字不差的都传到霁月耳中。
霁月人还没有走,在沈老夫人进了朝歌的内室后,他便坐了下来,等着老太太离开。
老太太也没有待太久,和朝歌说过话后,也就出来了。
出来一瞧霁月还在,她不由道:“你怎么还在这儿?”
霁月说:“我看这院里没个中用的奴才,有点不放心,就在这守一会。”
姑娘家的院子自然是婢女多,奴才不好出入。
婢女又都是没什么力气的,几个婢女连一个承恩都抓不住。
沈老夫人心中若有所悟,说:“那你回头去找几个中用的靠得住的奴才,安排在这儿好好保护朝歌,至于需要多少银子,去帐房领便是。”
挑中用的又靠得住的,这也是考验一个人的眼光。
她也想看看霁月能挑出什么样的奴才出来。
霁月也就应了这事。
老太太知道朝歌与他交好,便也放心他在这儿待着。
等老太太离开,霁月也就进了内室。
七姑娘的长兄,奴婢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不该拦他进内室,这个问题还没有考虑清楚,他人已进去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