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昔微也实在是乏力,就也没多留她们。
锦绣望着她们的身影走远,才笑道:“这乔、崔两家的小姐,和咱们府上的姑娘向来没什么交情。往日里世家大族的宴会也不少,大家常常坐一起吃喝玩乐,却没见她们和燕小姐羽小姐多说过几句话。”
“是啊。”柳妈妈一边收拾桌上的茶盏,一边也惊讶地说道:“没想到咱们小姐却得了这两人的眼缘……”
“那你们就不懂了!”银宝拿了只蜜饯吃着,“咱们小姐人缘好,除了府里这个眼红精天天嫉妒小姐,外人个个见了小姐都喜欢!要不然,太子殿下怎么会送小姐铺子呢!”
“银宝,这话可不能乱说。”赵昔微就敛了笑意,正色道:“别的玩笑可以开,和宫里相关的事,大家还是谨慎点为好。”
“是,奴婢知道了!”
说着话,玉兰捧着一只白色的花瓶过来了。
赵昔微道:“芍药娇艳,白瓷寡淡,去换一只粉青釉吧。那颜色青中带绿,既淡雅,又热闹,正好压的住这花的颜色。”
“是。”玉兰就转身去了外间,不一会儿又拿来了一只粉青釉的瓶子过来,将芍药花枝细细的修剪了插在花瓶里。
粉青釉有一种温润如玉的柔和,与娇艳的粉色芍药互相辉映,果然好看得很。
收拾完就到了午后,阳光斜斜地落在窗边,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赵昔微喝了一盅刚刚炖好的燕窝,身子的不适渐渐消散,头脑便也清醒了不少。
她召了丫鬟们吩咐下去:“这几日你们也不用都守在我身边,每天派一个人去街上盯着。”
几个丫鬟瞪大了眼睛:“在街上盯着?盯什么?”
赵昔微一五一十的交代着:“去看看那条街上什么铺子最热闹、什么东西卖得最好、什么时候客人最多、什么时候客人最少。而这些客人又都是什么身份、什么年纪,都一一的盯着了,每晚再仔仔细细的向我汇报。这是头一等大事,你们切不可轻慢。”
锦绣道:“小姐您是想要为开铺子的事做准备吧?”
赵昔微点头:“我原没有做生意的经验,这个铺子占了最好的地段,我不说要赚到大钱,起码要稳稳当当的,不然就是让别人看了笑话去。”
语气一转:“当然,我也不会让你们白白的吃苦,只要你们一心一意的跟着我,以后铺子做起来了,该给你们的赏赐我也不会少。”
几人面色一喜,立即应了下来:“为小姐出力是奴婢应该的,奴婢今天下午就去街上守着!”
赵昔微想了一想,又道:“也不能干巴巴的杵在街头,这样太打眼了,容易招人误会。你们拿几吊钱带在身上,自己买点东西吃,也好跟那些掌柜打打交道。”
“多谢小姐!”
几人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又有钱,又有吃,还可以在大街上转悠,还差事上哪找去!
这时,珍珠回来了。
其他几个就都噤了声,有些复杂的看着珍珠。
这蔷薇园四个大丫鬟,锦绣伶俐,银宝活泼,玉兰谨慎,就只有珍珠胆小怕事畏畏缩缩。
偏偏她屡次被人利用,还屡次都搞出这么大的动静。
现在小姐就偏偏要派她去二房出这个头……
珍珠有些怯怯地行了个礼:“谨遵小姐的吩咐,奴婢把铜镜和丝巾都送到了明月轩。”
“不错。”赵昔微拨弄着桌上的芍药花,就只淡淡的回了两个字。
珍珠心里愈加忐忑,就小心翼翼地看了自家主子一眼:“小姐,奴婢还打探到了一件事,是关于米铺的。奴婢方才去明月轩的时候,邓掌柜正好从二夫人房里出来。奴婢就留心了一下,这才知道,调配粮食的事,二夫人丢开了手,任由朝廷的人自己去安排……”
“哦?”赵昔微立即眉头一凝,抬起头来:“二夫人不管米铺放粮的事吗?撒手丢给朝廷的人去弄?”
那能丢给谁,可不是要丢给父亲了么!
见赵昔微面色忽然一沉,珍珠就吓得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小姐,奴婢是不是说错话了?奴婢没有别的心思,只是想着多留心一些外面的情形,万一有什么意外发生,咱们园子里也来得及应对。”
银宝就看不下去了:“哎呀,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来!小姐为什么派你去明月轩,就是要你去找回场子的啊!你看看你跟耗子见了猫似的,不就是打探了个消息,有什么了不得的!”
珍珠涨红着脸,又是惭愧又是害怕。
锦绣忙把珍珠扶起来,用眼神示意银宝:“厨房里还煎着药呢,你快去看看火候。”
银宝一撇嘴:“那不是有小丫头们在守着吗?”
“哎呀,叫你去你就去,这不是怕小丫头们做不好吗?你是一等大丫鬟,做事肯定比那些小孩子仔细些!”
赵昔微却陷入了沉思。
论理,父亲身为丞相,去料理米铺的事也是应当的。
只是……太后会怎么任由赵家这样光明正大的协助太子吗?
她的担忧并不是空穴来风。
此时此刻,长信宫里,太后正坐在那把镶嵌着珠宝和龙凤的椅子上,一双狭长的丹凤眼,阴冷地盯着地上跪着的人:“你说什么??那丫头身上的毒发作了?”
地上那人声音谄媚而带着喜悦:“回禀太后,此事千真万确,是我从刘太医那里得知的。您上次赐的那杯春雨海棠醉,东宫那边并没有找到解药。”
正是王范。
“是吗?”太后给自己倒了一杯葡萄酒,在高脚的琉璃杯里轻轻晃动着,表情惬意了许多:“那可真是太好了,王范,你的机会来了。”
“我的机会?”王范忙膝行着向前移动了一步:“您是说,她有利用的价值?”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