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他会和白家联姻,主要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他和白卓诚几十年的朋友,生意利益牵扯太多,白卓诚知道他太多的事情了,如果出事,只怕白卓诚会是那个第一个站出来背叛他的人,所以他要捆绑白家。
而捆绑最好的武器,就是联姻。
他们是一条船上的人,既然当初上了这条贼船,谁都休想下船。
他把心爱的女儿嫁到白家,也是为了相互制衡,控制人心,他要身边的人对他是绝对忠诚的。
这几年他一直在死撑,只是他没说出来而已。
现在倒好,失去了保护伞,往后他们的路只会更加艰难。
恐怕很快就会走到那一天。
苏轻鸿心里有不好的预感,具体的细节他不想多说,只是意味深长的说道:“或许我们也该想想退路了。”
白卓诚表情呆滞:“啊?不是吧?这么严重吗?那钱不赚啦?”
“你要钱还是要命?”苏轻鸿的语气像锋利的刀尖,架在白卓诚粗糙的脖子上。
白卓诚瞬间就怂了。
“当然是要命,要命。”
他眼巴巴望着苏轻鸿:“你说怎么做就怎么做,我都听你的。”
在苏轻鸿面前,白卓诚一向都是没主见的那个。
要说他和苏轻鸿的关系,最贴切的形容就是大哥和小弟。
苏轻鸿比他有本事,他们之间的关系一直是不平等的。
他依赖苏轻鸿。
他所有拥有的一切,都是苏轻鸿给予他的。
他得做个称职的小弟,该闭嘴的时候就闭嘴。
苏轻鸿已经提前想好了,这些年他们赚的钱其实已经足够多了,多到几辈子也花不完,只是那些钱来的太不干净了,所以他一直不敢拿出来。
华仁医院表面上是个医院,其实背地里就是个洗钱的工具。
这些年他把黑钱,一点一点洗成白的,私底下可是费了不少功夫。
洗钱可是个磨人的活儿,一下子不能洗太多,要不然很容易被发现,所以他都是隔一段时间洗一次,每次数量都控制的非常好。
但是这次,他决定铤而走险了。
“生意先停了,等我把手里的钱都洗干净了,我们就金盆洗手。”
苏轻鸿做了一个很果断的决定,没有任何犹豫。
“好。”
白卓诚不敢有意见,他兜里的钱都是苏轻鸿给的,他能有这么风光的一天,都得多亏苏轻鸿,所以在这种重大决策上,他没有话语权。
——
白睿谦不久后就出院了,他的手恢复的并不好,这辈子注定是提不起手术刀了。
众人觉得惋惜,可白睿谦却暗自欢喜。
他不是医生了,所以往后的人生他大概可以自己决定了。
于是,白睿谦递了辞呈。
苏轻鸿看到那封辞职信时,脸色黑成一条直线。
他把白睿谦叫到了办公室,冷声质问,“为什么要辞职?是觉得让你做副院长委屈你了?”
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破裂了,所以两个人相处时语气自然不好。
白睿谦无奈的笑了笑,“我已经是一个废人了,这家医院不需要我,这样的头衔我担不起,你应该也不想养着一个闲人吧?与其你来开除我,不如我识趣的辞职,不好吗?”
“原来你是这样想的,那我不妨告诉你,我很乐意养闲人,尤其是像你这样的闲人,而且你别忘了,这家医院是我和你父亲一起开的,所以你不能离开。”
苏轻鸿这话的意思,就是不肯放他走了,他是医院最大的股东,他的话就代表了权威。
白睿谦不屑冷笑,“你们俩开的医院关我什么事?那股份又不在我的手上,我想走就走,可别给我来道德绑架那一套。”
他态度也很强硬,无论如何他都不会留在这里了。
顿了顿。
白睿谦又说道:“准确讲,我这个副院长其实就是个虚职,我走了对你也没有什么损失,白卓诚表面上说是卸任了,其实医院一直是你们两个在管理,我从未插手过。”
他说的口干舌燥,自己拿了一个一次性杯子接水喝,边喝边坐下。
“其实我大概也能猜到你为什么不肯放我走了,你和白卓诚之间应该有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吧?你们让我坐着副院长这个位置恐怕也不是那么简单吧?”
白睿谦其实很早以前就怀疑了,只是他不关心这些事而已。
白卓诚本就不是什么好人,这是毋庸置疑的。
他知道他肮脏,可他不想去触碰那些肮脏,所以他选择视而不见。
而且他明白,有时候知道的越少对自己越好,白卓诚和苏轻鸿之间的事情他并不关心,也懒得关心。
他关心的,从来都是怎么逃脱。
苏轻鸿盯着他,许久未言。
他承认,当白睿谦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他的心是慌的。
这个臭小子很聪明。
苏轻鸿保持镇定:“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这些话说的好像我们是在算计你似的,你有证据吗?”
白睿谦不甘示弱:“我是不是乱说你们自己心里清楚。”
两人的眼神似乎是在暗中较量着什么。
良久,苏轻鸿带着试探的语气,淡然一笑,“说来听听,你都知道些什么呢?”
“我不知道,我猜的。”白睿谦说的大大方方。
闻言,苏轻鸿松了一口气。
小兔崽子,竟然在这儿诈他呢,还真是个机灵的。
苏轻鸿嗤笑,“哼,我当你是有什么天大的本事呢,敢情是上我这儿坑蒙拐骗来了。”
“我没想蒙你,我只是想离开,我今天来也不是跟你商量的,我是来通知你的。”
白睿谦霍然起身,笑的坦然。
“再见,院长。”
他大步流星的离去,房间还残留他的余温。
苏轻鸿看着他的背影,十指不由自主的交叉在一起。
白睿谦太敏锐了,这样的人留在医院里,对他来说可不是好事。
他意识到,也许让他走是对的。
反正只要白卓诚还在就行,他也没有必要去捆绑白睿谦。
苏轻鸿说服了自己,没有把精力执着于白睿谦身上。
他现在更应该把更多的精力专注洗钱一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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