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珀一愣,低头看了一眼已经被包扎得干干净净的胸膛,他抿了抿唇,半晌才吐出来:“谢谢娘娘。”
江诗岚看着他这么毫不在意、油盐不进的样子,怒不可遏,“要是你再这样放任下去,你信不信你比徐现还要先走一步?” “明明你昨晚和我说了,我就会给你救治,也不至于到现在这一步。”
徐珀看了她一眼,“我自己上了药……”
他的话语被江诗岚匆匆打断,“什么药?拿给我看看!”
徐珀从枕头之下摸出来一个药瓶,被江诗岚快速夺过,她打开瓶口将药粉倒在手心闻了闻,她张嘴就道:“这药不行,哪可能能治疗你这伤势。”
她说着,抬眸就见徐珀的面色莫名,忽而就明白了。他被徐现关在私宅,虽说能有一定的自由活动空间,但他这伤势是徐现所为,那么为了折磨他,药材药品必然严格把控,不会让他得手。 虽说如今她手上的这瓶药粉十分劣质,不过徐珀能拿到已是不易。若是没了这药粉,就他这伤可能早早就死了,更别说到现在还能被江诗岚和纪温喻所救。
江诗岚将药瓶收入袖子中,怕他见此物想到之前更加难受,她嘴里说教着:“好了,既然我已经知道了,那么以后你就不用担心,这伤就由我来治疗,保证你生龙活虎。”
她目光下移,落在了他的双腿之上,“你这腿,我也看看能不能让它重新站起来。”
江诗岚学得再多,但到底也不是骨科医生,跨科室就如隔山,加之徐珀这腿断了起码有五年以上,又被徐现月月折磨,即便是她,也不敢很肯定地打包票。
谁知,她的话语一落,就遭到了温温柔柔徐珀的强烈反抗。 他摇了摇头,目光灼灼,坚定地说:“多谢娘娘的好意,但我想保持这样上京。”
徐现非法夺取王位,弑父杀弟伤兄之事,还需要按照王室私法来评定,那么作为受害者之一,徐珀自然也是要跟着上京的。
江诗岚何不明白他的心思?他想拖着这伤痕累累的身体,触目惊心的伤口,上朝大殿告御状,将这些年的心酸血泪都展现出来。
江诗岚听罢,眉头一皱,“你如果不接受治疗,你信不信你的伤口只会越来越严重,范围也越来越宽。上京的路途遥远颠簸,你还没到京城人就先凉了。”
“难道你到时候是想让我抬着你的尸体上朝告状吗?你自己都不活着亲自为自己鸣冤,靠别人又有什么用呢?” 江诗岚这番话,说的格外扎耳刺激,让人很不舒服。但事实就是这样,她现在这般说,本心目的也不过是为了让徐珀积极治疗。
她的一番话语下去,就见徐珀肉眼可见地消极了下来,双手紧紧握着拳,沉默不语。
江诗岚明白他已经把话听进去了,又继续说道:“徐现犯下的事情,我作为调查者之一,清清楚楚。你的伤我也看到了,并且我作为一个医者,不能不管。”
“徐现的证据确凿,你可以不必要这样为了一口气而选择自残。所有人都会相信你,我也相信你,百分百替你说话。再不济,我也是个太后啊,谁能否认太后说的话呢?”
“所以,你就安心治病,别想什么其他的。你要是不解气,我就让人带你去关押徐现的地方,当初他怎么欺辱你的,你就怎么欺辱回来。” 徐珀心神剧震,深棕色的眼眸里掺杂着不可置信,带着光芒,灼灼地看着她。
江诗岚叹了一口气,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带着哄人的味道,“乖。”
他的耳尖渐渐红了起来,最后支支吾吾地回答说:“我听娘娘的,我好好治病,但我不去徐现那里。”
他刻在骨子里的素质和父王深刻的教导,让他做不出和徐现一样的事情,更何况他也不想变成徐现那样。
江诗岚连连点头,“好。等下药来了,你乖乖吃下,我就先去吃个晚饭。”
她忙碌了差不多一天,才把他的病情控制下来,现下见他积极治疗,也就放下心来,能去填饱肚子了。
徐珀听见她这话,心中更加动容,深棕色的眼眸之中有无数情愫翻涌,见她的背影将要消失在视线之中时,他温润地开口说道:“谢谢你,晴岚。”
江诗岚身形一怔,面上满是错愕,愣了片刻,才不回头离开。
晴岚,是她的闺名。她本人也是在慈宁宫无聊的时候,无意翻到封后诏书和玉贴才看到。
她当上太后之后,就连江诗岚都没人敢喊,更被说这么私密的闺名了。
看来徐珀和原主的关系并不如他说得那样浅淡,但这对于江诗岚来说,什么都算不了。
她草草吃完晚膳,才见纪温喻从外面回来。见到他清秀的人影时,她一双眼睛就亮了起来。
她站起身来,匆匆跑到纪温喻面前,热切道:“吃过了没?来陪我吃点吧!”
纪温喻脚步一停,她一双漂亮的星眸在月光之下更加迷人,他目光沉了沉,微微颔首。
纪温喻一落座,江诗岚瞧着他这张俊逸的的脸蛋,就觉得食欲倍增,又能吃下不少。
唯有纪温喻才是真绝色,这脸,看着就下饭。
纪温喻在她的灼灼目光注视下面色不改,慢条斯理地吃着,他的动作优雅克制,一瞧就明白是从小养成的好习惯。
待他吃完饭,放下了筷子,缓缓道:“娘娘在徐珀的房里待了一天?”
江诗岚一愣,品觉得出他语气有点不对劲,实话实说:“嗯,我去救人了。徐珀也太傻了,身上那么重的伤也不说,拖到人都晕过去了,下面的人才找上我。”
纪温喻微微颔首,“是挺傻的。”
消息灵通的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徐珀受伤的消息,不过他即便知道了,也想要藏着一份私心问问她。
江诗岚扑哧一笑,纪温喻这话说得一本正经,也不知道是认真地说徐珀傻,还是嘲讽他太过脆弱。
纪温喻淡淡看了一眼,吐出一个重大消息:“收尾工作已经做完了,我们明天就可以启程回京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