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诗岚感受着身上少女轻飘飘的骨架重量,垂眸就能看清她消瘦的脸颊,少女明显的营养不良,也不知道多少天没有吃过饭了。
她在转头瞧了一眼小男童和中年女人,发现两人都是一样。 江诗岚从纪温喻的腰间莫走行军水壶,给少女点了点水,润润她干涩起皮的嘴唇。
小男童眼睛都在发光,一直吞咽着稀少的口水,江诗岚也发现了这点,喂了少女之后就把整个水壶给了他,小男童很是乖巧,先送给了中年女人,眼巴巴看着她喝了两口,这才狼吞虎咽地猛喝水,即便呛到了也没有松嘴。
小男童和小皇帝约莫一样高,可年龄明显比小皇帝大上不少,实在是营养不良瘦小得狠,这让养孩子的老母亲江诗岚顿时心疼极了。
纪温喻还没反应过来,一只柔荑就擦过他的腰间拿走了水壶,那股柔软之感还为散去,让他转头沉默地看了江诗岚一眼。
“……” 江诗岚愣愣地看他神色莫名的表情,不明所以。难道他有洁癖?不喜欢有人碰他的东西?还是说觉得他们脏污染了他的贴身物品?
她开口说道:“嗯……我回去之后再给你买个?”
纪温喻抿了抿唇,“不用。”
江诗岚松了一口气,询问跪在地上的胖少年:“喂,你是那家的小少爷,这么冲?”
胖少年眼馋地看了她一眼,即便是带着面纱也掩藏不住她的美貌,反倒是更添几分让人心痒地窥探欲,但这人是这个武功高强之人的女人,为了活命,他不得不放弃。 谈及家族的时候,胖少年抬着下巴,极为自豪地说:“我舅舅是梅州知府,我父亲是梅州最大的商贾!”
江诗岚愕然,好家伙,竟然还是熟人的孩子。
她眯着眼睛,语气也冷了下来,“你为什么欺负他们?”
胖少年很是嫌弃地看着这群平民,“他们都是从淮南来的流民,弄脏了我的新鞋子,还冲撞了我,我让他们给我赔罪道歉有什么问题?不过是一群低贱的平民而已!”
“他们拿不出钱赔偿,那我就收了这个丫头给我当洗脚婢还债!这很合情合理吧!” 他能面对江诗岚纪温喻求饶,也纯粹是因为他打不过,身边的小厮打手都倒下去了,没有依仗,才会如此低声下气。若是他有了救兵,自然还会像之前一样的神气。
江诗岚翻了个白眼,对于他这套言论实在是嗤之以鼻。她都还没说话,纪温喻就已经先替她动手了,就见纪温喻拔下小厮手上匕首,狠狠地扎在少年的腿上,手腕再跟着一转,她就瞧见一根透明的胶质状细长的什么东西被挑了出来。
学医的江诗岚自然明白那是什么,纪温喻挑断了他的脚筋,如果他得不到及时治疗,以后就再也站不起来了。
身为在场唯一懂医术的人,江诗岚不仅选择见死不救,反而还觉得很是解气。
江诗岚几针扎下去,没过多久,少女就醒来了。她睁眼就瞧见了宛若神妃仙子一样的女人,被其美貌气势震慑得久久不能回神。 江诗岚询问道:“你好点了吗?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
少女愣了一下,下意识瑟缩地往后躲,直到瞧见欺负她的人都已经被打趴下,就连最为趾高气昂的人也跪在他们面前,这才明白自己被人救了,满脸感激地对江诗岚说道:“谢谢您救了我和我的家人!”说着,就起身磕了两颗响头。
江诗岚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出力出气的是纪温喻,她就是一个打酱油的,“顺手帮忙而已,不足以为为谢,你先起来吧。”
少女摇头,她瞧见两人器宇不凡且衣着华贵,还武功高强有自保能力,她哀求道:“我可以为两位贵人做任何事,求您救救我的父亲和母亲吧!”
说着,泪水哗哗地往下流,不一会儿,就满脸泪痕。
江诗岚摸了一把躺在地上男人的脉搏和探了下心跳,都已经很是微弱了,现在已经是无力回天了,不过女人情况好很多,还有得救。
“我可以帮你救人,但是之前我需要了解你的情况。”
梅知州的侄子说几人都是从淮南来的流民,而恰巧,她和纪温喻最是缺淮南的情报。
少女又是感激地磕头,放下心来,将她的苦难娓娓道来:
她的父亲是个落魄秀才,平常都靠母亲种点庄稼维持家里日常开销,直到今年大旱,河水干涸、土地干裂,作物颗粒无收,一家人贫困潦倒,眼见就要饿死了,母亲提议说来梅州投奔亲戚,这才一行人北上。
然流年不利,不过在半途,就遇见了劫匪,身上钱财物品都被扫荡一空,更加是一贫如洗,好不容易到了梅州,进了城才发现亲戚早已功成名就翻身,早早地去了京城。
沦落街头之时,又不小心撞上贵少爷,又是被欺辱又是被打骂,父亲心高气傲,和他起了冲突,遭遇小厮暴打,奄奄一息;母亲上去阻拦,也被打得下半身瘫痪,好不容易逃离,却因为没有钱财买药,病情是一拖再拖。
贵少爷一时兴起,找到了他们,想要再出气,瞧见她面目清秀,起了邪念,她死活不依,又遭遇强取豪夺,所幸得贵人相救,保下性命。
江诗岚明白了,一时唏嘘不已,更是心疼这一家子人的遭遇。再转头看向梅知州的侄子,他听完少女的阐述之后,已经面色惨白,但被纪温喻挑断的脚筋的他更是连逃跑都不成,现在又地处偏远寂静,呼喊都来不了人救他。
江诗岚更是生气,看见他就怄火。这人仗着自己有点身份和家财,就横行霸道飞扬跋扈,不将人看在眼里,也更是蔑视法律。他今日犯下的事情,绝对不止一件,还有许多是他们没有看见、被强硬地压迫无法发声的。
江诗岚站起身来,夺走纪温喻手上的匕首,亲手狠狠地将匕首扎进他的下半身,手法极其利落削下他的二两肉。
梅知州侄子见自己最宝贝的东西被人糟蹋,又是鲜血直流,疼痛不已,惊呼一声,就晕了过去。
“……”
在旁边的纪温喻微微皱起了眉毛,瞧着她那双娇柔白皙的双手,头一次正视起了她,心中树起几分敬意,果然女人狠起来就没有男人什么事了。
这手段,太绝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