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哇哇哇……啊……呜呜哇哇……”
还未等他说完,溪辞忍不住大哭了起来,此行为虽没多大杀伤力,却侮辱性极强。 “喂喂喂,你哭什么,都让你活着了,不过是当凡人而已,只要你把时幻镜给我就行了!”他突然慌了,不知所措的安慰溪辞。
“呜呜……我呜呜……不给呜哇哇,我要爹爹……”一想到爹爹和义父会找不到自己,她实在是忍不住内心的难过。
好不容易团聚,他不仅拆散,还将自己苦苦修了一万余年的修为封印了起来,是在埋汰谁?
溪辞深吸了一口气,正准备哭得更卖力,对方一掌过去将她再次打晕。
他厌烦的掏了掏耳朵:“吵死了!” 可过不了几个时辰,溪辞醒来依旧哭闹,他直接抬手威胁:“你再哭!”
溪辞委屈的抿嘴,停了一会儿准备继续,他厉声道:“你再哭,我就再打晕你,然后你这一生就在哭和晕倒中度过,永远都见不到你爹!”
他的这番话似乎起了作用,溪辞憋屈的忍着眼眶里的泪水,她吸了吸鼻子,抿嘴不语。
见她安静了,黑衫男子满意的双手插腰,俯视躺在床上的她:“这还差不多,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了?”
“溪辞,一万一千岁。”溪辞哽咽的回应道。 他掐着手指算了算,嘴角勾起一抹轻笑:“原来是只幼狐,怪不得又蠢又吵!”
溪辞咬着下唇,瞪着他:“你呢?”
“薄情,我的名字,你可以叫我薄情殿下。”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膛,自我介绍道。
又是一个殿下,溪辞不由得汗颜,沉舟殿下,南修殿下,薄情殿下,这年头谁都是殿下,殿下那么多的吗?
“我可以叫公主殿下吗?”溪辞怯生生的问道。 “你是哪门子的公主?”他眉头微蹙。
“我爹爹的小公主。”她如实道。
“……”靓仔语塞。
“我也可以委屈一点叫山主。”毕竟是未来要继承两座山头的女人,提前适应这个称呼应该也不是什么坏事。
“我看你是山猪还差不多。”他忍不住嘲讽她。 “我是玄狐,黑色的狐狸,不是猪!”溪辞义正言辞的纠正他。
“你爹爹没告诉你,你是半人半狐吗?”他满眼轻蔑的问道。
“什么意思?”溪辞愣了一下。
“虽然修得了仙身,但也改变不了你前身是半妖的事实。”他不以为然的来回打量她。
溪辞惊愕得说不出话来,爹爹分明说自己是他一狐所生,怎么会是半妖呢?
她不相信秋野会欺骗自己,生气的别过头去:“我不信你,义父说不能随便跟陌生人说话,尤其还是打时幻镜主意的坏人!”
他跳上床,将溪辞的头掰过来看着自己:“你爱信不信,我只要时幻镜,不给的话你就等着老死,凡人的寿命可是非常短暂的,我有的是时间陪你耗!”
溪辞忿忿地瞪着他,这双干净又倔犟的双眸让薄情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哥哥!”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脑海里回荡起,刺痛着他的每一根神经,随即他的大脑被一张笑脸所占据。
他松开了溪辞,抱着头退到了床尾,面露痛苦之色的将头埋在了膝盖里。
溪辞疑惑的望着他,猜想是不是每个来自魔界的人多少都有些毛病,例如沉舟殿下,因为太强所以容易上火。
所以这位薄情殿下是因为太强,所以头疼吗?
溪辞同情中略带羡慕的望着他,这种强者才有的烦恼,突然也好想拥有。
溪辞努力的抬了抬脚,用足尖轻轻撩了撩他,他缓缓抬起头,红着眼眶凝视溪辞。
溪辞咽了咽口水,舌头打颤道:“虽然我不愿意给你时幻镜,但你也不用哭吧?”
薄情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准备跳下床离开,溪辞想让他先解开自己身上的束缚,拦下他之时,脚比口快。
被溪辞抬脚一挡,他没有平稳落地,而是摔了个狗吃屎。
看着他从地上愤怒地爬起来,溪辞急忙辩解道:“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打我,我是凡人,很娇弱的!”
他确实没有对溪辞动手,只是愤怒地瞪着溪辞,双手成拳,苦苦忍耐,说服自己一切都是为了时幻镜。
见他没有动手,溪辞犹豫了片刻,怯生生地问道:“我现在是凡人,毫无抵御之力,跑不了远,可以给我松绑吗?”
薄情虽气得胸腔起伏彼长,还是抬手将束缚她的法术给收了回来。
溪辞起身揉了揉自己的手脚,扭了扭腰随便打了一套军拳,看得薄情一脸懵逼,她却终于觉得舒服了。
薄情神情颇有些郁结地凝视着她,许久后一把抓过她的手腕缠上了看不见的丝线。
“你这是做什么?”虽然什么都看不到,但依照经验来判断,他应该是在自己手腕上做了些什么。
“追踪丝,防止你耍花样。”虽然她看起来蠢蠢的,但也不能太过大意。
说罢,薄情烦厌的瞥了她一眼后,走出了房间,溪辞见他离开了,推开窗想看看自己周身的境况。
繁华的大街,小贩叫卖声混杂着马车声喧闹得很。
这便是溪辞熟悉的人间了,每隔一百多年就得来一回的地方。
“咕噜咕噜”她的肚子很应景的跟着吵闹了起来,凡人的身体就是麻烦,饿不得,累不得,困不得,病不得。
摸了摸身上,没钱,她追出门外想问薄情拿一些钱,讨些吃的,但门外早没了影子。
或许可以到楼下找掌柜的记账匀些吃的,但细细想来,身上还是得有一些私房钱,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她又再次摸索了全身,仅有头上的六支玉簪在人间算是比较值钱的家当,拿去质库当了,估计能换不少钱。
打定主意,她兴冲冲地跑下楼去,丝毫没有留意到人们见到她时眼底藏不住的惊讶。
掌柜拍了拍店小二:“我们店有入住过这般绝妙的美人吗?”
店小二木讷地摇摇头:“不曾见过。”
溪辞在街上左顾右盼,到处找质库,虽然留意到了人们看她时的异样眼光,却也无暇顾及。
远远的看见一面旗帜在风中凌乱,上面写着依稀可辨的“质库”二字,溪辞顿时雀跃,连蹦带跳的过去
木制栅栏内的高大柜台,坐着一位中年男子,见到有人来他淡淡地抬头后,愣住了,眼前的女子美得让他挪不开目光。
溪辞冲着双目失神的司理,嫣然一笑,从头上取下两支玉簪:“司理,我想当了这两支玉簪,可否为我盘算一番?”
质库司理木讷地接过溪辞递给他的两支玉簪,没有灵魂的拨动着算盘:“姑娘想要多少?”
对方没有给自己一个预估,而是反问自己想要多少,那自然是多多益善:“可以给我十锭银子吗?”
质库司理一直盯着溪辞看,手却在下边摸索着什么,接着递给溪辞十锭银子,溪辞眼底掠过一丝讶异,居然如此轻易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数。
她微微颔首道谢,收起银子转身准备离开时,发现外面围了好几圈的人,溪辞怔怔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这时,薄情拨开层层人群来到她面前,眉头紧锁的将她领走。
才刚离开一小会儿,她就跑出来给自己添乱,真是气煞我也!
路过一包子铺,肉香飘飘,溪辞立马驻步不前,薄情回头:“你干嘛?”
“我想吃!”溪辞眼巴巴地望着那一笼笼热乎的肉包,见对方心如磐石,溪辞立马坐在地上耍赖不走。
薄情松开她后双手插腰,怒目圆瞪地俯视着坐在地上耍赖的她,又不能一掌拍死她,那么多人看着呢。
僵持不下,薄情手指颤抖的指着她:“你你你,你给我等着!”
说罢,他满脸怒气的走到包子铺去给她买包子,溪辞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银子,窃喜的收好。
他将热乎的包子伸到溪辞面前,没好气的呵斥道:“可以走了吗?”
溪辞抓过包子,一边吃一边站起来,满脸欢喜的点头:“可以了,走吧!”
薄情突然明白,为什么花簇帝君做事情要绕那么大一圈了,因为有些东西直接抢,是得不来的,需智取,不知现在才领悟会不会太晚?
传道授业结束的赤那,站在走马廊上,安静的俯视着方才楼下吵闹的那一幕,看着被薄情拽着走的凡人女子,只觉异常熟悉。
那不是被殿下送回给凤阳上神的溪辞妖仙吗?
为何变成了一番模样?赤那的眉间落下一抹郁结。
同僚拍了拍他的后背:“看什么呢?”
“没什么。”赤那敷衍的回答道,而心里却打定主意要向殿下报告此事。
“方才,楼下好像有一位美人引起了不小的骚动呢。”另一同僚甩了甩手中的折扇,颇感兴趣的说道。
“美人?人间还能有什么美人,都在鬼域了吧?”再有另一位同僚调侃道。
赤那转身淡漠地看了看他们:“时间不早了,回府吧,不要让太师久等。”
同僚们赞同的点了点头,齐齐从椅子上起身跟着赤那回府……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