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到鬼域的天兵在赤那的设计下,进入了鬼打墙的迷局。
此刻的溪辞正坐在案前,给对面和左右两边的红颜鬼们一一斟酒。 花楼送别了不少投胎之魂,都只是萍水相逢,而溪辞却是她们朝夕相处过一阵子的挚友,意义不同于以往。
一红颜鬼哭得凄凄惨惨戚戚,道:“你这一走,就不再回来了吧?”
“应该是了。”除非自己死了,不得不来此处借宿等着第二天去领孟婆汤喝。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死了还得继续悟。”友情,也是情啊!另一红颜鬼不由得唏嘘感叹。
“不至于,不至于。”溪辞无奈的安慰道。 坐在一旁沉默了很久的妺喜,一把拎起一酒坛子,碰了溪辞抓在手上的金樽,道:“我干了,你随意!”
溪辞愣愣得看着她,眉头不带皱地将一坛子酒饮尽,想来她的话全在酒里了吧?
随后,溪辞连喝了三杯,与她相视一笑,以表谢意。
“来,喝喝喝,都已经死了,就不怕喝死了!”褒姒一如既往的热情却又淡然,或许这世间的苦她都尝过了,已经没什么好失去的了。
“既然你要走了,我作为一个鬼也没有什么东西能送你的,就祝你死后还能诈尸,且揭棺而起吧!” 此话一出,大家便开始认真地为溪辞献上了最衷心的祝愿。
“愿你未来的夫君,纳妾必遭五雷轰顶,元神俱灭!”
“愿你被冤枉之时,必六月飘雪。”
“愿你败北后必能东山再起!”
………… 接踵而来的祈福祝愿让溪辞有些“受宠若惊”,都是最糟糕的事,却事事都有转机,非常实用!
顷刻间,她无言以对,只能默默地给她们一一斟酒,什么都别说了,都在酒里。
喝得半醉的褒姒捧着溪辞的头,捏了捏她毛绒绒的耳朵,依依不舍道:“多可爱的小狐狸啊~”
“嗯,我爹爹也是这样夸我的。”溪辞干笑地摆脱她的手。
就在她们喝得上头之时,有几只鬼兔子偷偷摸摸地蹦跳到了桌旁,看中了桌上的一些小菜,也想解馋。 大家都喝得七扭八歪的摇摇欲躺,一只按耐不住的鬼兔子跳上了桌,旁若无鬼地吃起了剩余的瓜条。
“诶,哪来的兔子?死得如此狼狈……”妺喜指着鬼兔子那被撕裂的脖颈疑惑道。
“应该是殿下布结界前偷跑进来,然后现在出不去的吧?无碍,兔子吃得不多。”褒姒不以为然地摆摆手,殿下那么有钱,还怕供不起兔子偷食之资吗?
趴在桌上的溪辞憨笑地抚摸了那只鬼兔子,眉眼间带着一些同情:“谁把你咬成这样的,真可怜……”
说着,她将手抚在了鬼兔子的头上,不受控制地窥探鬼兔子生前的所见所闻。
【一双修长的玉手从黑暗中伸出,温柔地给兔子顺毛,随后将兔子轻轻抱起。
兔子在黑暗中隐约辨别出对方的轮廓,狐狸特有的媚眼眸子在黑暗中闪烁,他张开了嘴,对着兔子,露出细长锐利的獠牙……】
“爹爹!”原本趴在桌上昏昏欲睡的溪辞瞬间醒酒,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盯着那几只兔子。
“小狐狸,你怎么了?”一红颜鬼担忧地望着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几只鬼兔子被溪辞这一举动吓了一跳,转身想要逃跑,溪辞顿时瞬移到门口将其一并抓获。
她站在门口,摇摇晃晃的看着目瞪口呆望着自己的红颜鬼们,摆摆手:“我不喝了,我要去找殿下……”
说着,一手拎着几只兔子,利用短程瞬移去往殿下的房间。
此刻的殿下并不在房内,溪辞挠了挠头,又瞬移到了房顶,这座小宫殿静如死城。
她又瞬移至庖屋,空空荡荡,摇摇欲坠的身子一屁股墩在了地上,心里有些沮丧外加着急的发出了狐狸的嚎叫声。
既然已经站不稳,她索性就坐着瞬移,然后她出现在了赤那的床上,与准备歇息的赤那大眼瞪小眼。
“我不跟你双修。”赤那裹紧被子一脸严肃的对她说道,见她那一身酒气,难不成是想借着酒劲来强的?
“好好好,我知道了。”说罢,溪辞摆摆手,拎着她的鬼兔子又瞬移走了。
再次出现的地方让她倍感熟悉,温暖湿润,这便是殿下沐浴的澡池。
而殿下也如初次见面那般,目瞪口呆地望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溪辞。
他明明记得自己已经很小心的施法封门了,为什么她还能进来,难道是她修的瞬移术那么与众不同?
“殿下,我终于找到你了!”说着,溪辞欣喜若狂地扑向全身赤裸的殿下,习惯性想要抱抱。
说时迟那时快,他一掌抵住她的头,另外一只手将她身子掰成背对自己状态,随后一把推开。
“殿下,我有很重要的事想找你帮忙!”溪辞又忍不住回头,这次回头他已经裹上了一件素色锦衣。
他如墨一般的长发还在滴着水,眉宇间有些嗔怒地凝视着澡池里的溪辞。
“你喝了多少酒?”他能感觉到,溪辞身上的酒气与池水已经融为一体了,不确定她是不是借着酒劲故意而为之的。
溪辞一手甩着鬼兔子,一边在池子里傻笑道:“不多不多,就两坛。”
她身上的衣物被浸湿后紧贴皮肤,勾勒出非常清晰的轮廓曲线,脸上却是不以为然的傻笑。
他顿时脸颊微红,抓起一张澡帕丢向她,冷冷道:“裹好。”
不明用意的溪辞,眨巴着好看的大眸子,一脸单纯道:“殿下,在水里不管怎么裹都是湿的呀!”
他别过脸去不看她,任由她在边沿挣扎上岸。
溪辞湿答答的走到殿下的身后,把手中被甩得晕乎乎的鬼兔子,晾在他眼前,道:“殿下,这几只兔子死前见过我爹爹,你能带我去找爹爹吗?”
闻言,他没有回头,只是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那鬼兔子,道:“我为什么要帮你?”
“因为你是好人啊!”求人之时,好话一定不能离口,而且一定要养成张口就来的习惯。
而且,能说出送自己离开鬼域的,会坏到哪去呢?最起码,对自己不算坏。
“我不是。”能说自己好的,怕是没见过自己虐杀上代魔族时的场景吧。
喝得半醉的溪辞为了保持着平衡,一把抱住了他的腰,狐狸本性暴露无遗地用脑袋蹭了蹭他,道:“嗯~殿下~,你就帮帮我吧!好不好嘛?嗯?嗯……”
“你,先放开我。”被她这一抱,他突然身体一僵,微微怔了一下,随后平静道。
原本想抬手将她推开,但是对视上她那双明眸却又犹豫了。
“哦。”溪辞松得很干脆,笑嘻嘻地退后了两步。
奈何周围无可撑扶的东西,又是站在水池边,她右脚一踩空便往水池里倒,殿下本能地想拉住她,却也被一同带下了水里,完全忘了可以施术挽救这一茬。
“啊噗!”溪辞从水里探出头后,一口温热的洗澡水喷在了他的脸上。
他扬起眉毛,一脸愠怒地瞪着她,抹了一把自己的脸,心里不断在劝自己要克制住想烤了她的冲动。
她看着殿下那张铁青的脸,笑得“咯咯咯咯”响,小脸红扑扑道:“殿下,你长得好好看呀!”
正准备对着他的脸下手,被他一脸反感的制止住。
他微微蹙眉凝视着如此乱来的她,道:“闹够了吗?”
“殿下呀殿下,你看看你,明明长得俊美无双,为何要带那丑陋的面具?而且还总对我那么凶!我也是有脾气的!”借着酒劲,她把平日里最想说的话,一吐为快了。
“所以呢?”有脾气又如何?他一脸不屑地轻笑。
“你没有被我那绝美容貌所吸引住吗?”溪辞试探性地问道。
“没有。”他回答得很干脆,毕竟这世间美女那么多,活得越久见得越多,并不稀奇。
溪辞顿时有些沮丧的摊摊手,喃喃自语道:“我看你长得那么好看,却在鬼域苦苦经营赌坊和花楼,着实辛苦,还想问你愿不愿意跟我回姑逢山当山神呢,虽说脾气怪了点,但也没关系啦,反正爹爹跟义父的性子也不……”
虽然她在鬼域只是个在花楼里打杂的店小二,可她一重返姑逢山与丹穴山,便有用之不竭的金石美玉,养个他完全没问题。
而且长得这般好看,何必如此辛苦呢?
细细想来,自己出来那么久,除了灾祸,什么也带不走,得不到,实在是有些失败。
她喃喃自语一阵后,迷迷糊糊中想了想,又补充性的问道:“对了殿下,你是如何在这种繁忙操劳的境况下保持头发茂密的呢?”
“我不知道你脑子里究竟装了些什么,但可以确定,不是什么有用的东西。”他淡漠地点评道。
溪辞的酒劲越来越上头,她在池子里已经完全站不住了,身子软软地瘫了下去。
见水刚没过她的下巴,殿下上前一步将她扶住,溪辞顿时咧嘴憨笑。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一转身两人双双瞬移上岸,一松手,溪辞便瘫坐在地,眼看就要睡着了,他迟疑了一下,最终将她横抱而起,瞬移回到她的房间。
看她全身湿漉漉的,这样放着好像也不大好,于是他扯出了五六床被子,将她层层裹紧,如此一来,既吸水又保暖,两全其美。
凝视着那几只虽然已死成魂,却被溪辞折腾得连死都不如,已然逃不动的鬼兔子,犹豫许久,最终还是将她的鬼兔子,带回了自己的房间……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