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持一根玄铁杆,玄铁杆的末端是没有饵的直钩,溪辞用力地往忘川河里一甩,惊起无数幽魂野鬼。
河里的幽魂野鬼想要抓住她垂钓的直钩,溪辞很狡猾地一收一放,这欲擒故纵让它们感到十分地愤怒,纷纷想要跃出这河里,将戏弄自己的小妖仙撕碎。 那些幽魂野鬼哪里知道,她身后放着一口大坛子,就是用来装它们的。
忘川河里尽是些不得投胎的幽魂野鬼,溪辞想要用这些鬼来喂食那只猪,使那只猪拥有足够的灵力,来维持现在人畜无害的状态。
所以,她想挑一只顺滑可口的鬼魂带回去,所以不急着收杆,还想再耍耍。
与此同时,好几双眼睛潜藏在幽林深处,虎视眈眈地凝视着对自己身后毫无防备的溪辞。
溪辞一手托着下巴,还在为如何采阳补阴之事而忧愁。 突然有什么东西齐齐向她的身后飞掷而来,她还没及时察觉到,就被一面看不见的屏障挡了下来。
听到异动的溪辞立马回头,她的身后散落了一地的方天戟,顿时大惊地站了起来,一脸不可思议地打量四周。
幽林深处传来一阵又一阵的打斗声,引得溪辞伸头瞻望。
许久后,赤那拖着好几个打扮得与天兵无异的尸体走了出来,将尸体抛入忘川河,供幽魂野鬼食用。
“这是?”溪辞指着忘川河里逐渐下沉的尸体,一脸狐疑。 “来抓你的。”赤那淡淡地说道。
“所以方才是你在保护我吗?”溪辞有些感动地问道。
“殿下说,留着你,好跟凤阳上神谈讨人情。”与其说是保护不如说是监视,如果她有亲敌行为,杀无赦,赤那时刻谨记殿下的命令。
“呵呵,你家殿下真聪明,知道我有多重要了罢。”她调侃地干笑道,那位殿下真真是精明。
赤那瞅了一眼溪辞身边的大坛子,道:“你这样,帮得了那只猪一时,帮不了长久,它得投胎,否则只能当鬼。” “赤那,有什么办法能跳过命格运簿的安排,去选择自己的下一世吗?”溪辞歪着头问道,想着赤那在鬼域待得那么久,对相关事迹应该有所耳闻。
“有,但是你,不行。”
赤那认出了溪辞用来垂钓的玄铁杆,那是自己放在赌坊,用来打欠债鬼的打鬼棒,他默默地从她手里接过。
“你都还没说,怎么就知道我不行?”溪辞不舍地松开打鬼棒。
“将十殿阎王打一顿,强行逆天改命。”确认后事处理得当后,赤那便扭头往回走。 “呃……一定要用那么粗暴的方式吗?”溪辞迟疑地追了上去。
打十殿阎王?怕到时不是他们十位阎王天子殴打她一个。
“否则他们必须按命格运簿来走。”赤那跳到了方才监视溪辞的树上。
“那……谁能打得过十殿阎王呢?”溪辞也跟着瞬移上去,凑近地问道。
见溪辞缠着自己,赤那又从树上跳了下来,没有回答那个问题,道:“你不应该跟着我。”
“为什么?”溪辞又跟着瞬移了下来。
“因为我在监视你。”赤那依旧淡淡道。
“所以……我要假装看不见你,对吗?”溪辞挠了挠头,没想到赤那那么直白的告诉自己他的用意。
“是。”
“那,那个距离够了吗?”溪辞迟疑了一下,往赤那的前头跑道。
“可以了。”
闻言,溪辞停下了步伐,欲回头问道:“你还没告诉我,谁能打过十殿阎王呢……”
“咦?”她一回头便看不见赤那了,不由得狐疑的打量四周。
俗话说,有其主必有其仆,殿下是如何的风格,赤那便是衍生出的复制品。
她重新走回忘川河畔,背起那口大坛子,败兴而归。
穿过吵杂热闹的赌坊,溪辞来到庖屋将坛子放好后,看到灶台上的锅里放着一盆热腾腾地肉,她咽了咽口水,最后还是退了出去。
因为里面有根炖得软烂的手指头,她不喜吃人肉,上次买的烤人腿她也没碰过一口,全给武神猪吃了,她就闻味解馋而已。
从庖屋出来,她准备上楼之时,溪辞隐约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说话,她便轻手轻脚的顺着声音过去。
她躲在角落,偷偷探出一个头,便看到殿下与一玄衣华服男子似乎在论些什么。
“殿下,我想回来。”玄衣华服男子神色似乎有些凝重地对他抱拳躬身。
“魔尊当腻了?”他淡漠地问道。
玄衣华服男子顿时泄气的垂下了头,道:“我扮不好您。”
“我觉得你扮得挺好。”眼角余光不着痕迹地瞟了一眼溪辞躲藏的方向,淡淡地说道。
玄衣华服男子面露愁容的哀嚎道:“可,可我也不能放着第一殿的位置不顾,一直假扮您坐镇魔界啊!天界最近派了那么多天兵下来,我怕会不会是被天君发现魔界与鬼域……”
还未等玄衣华服男子说完,殿下便向溪辞的方向走去,把偷听的溪辞一把拎了出来,道:“这就是把天兵引下来的罪魁祸首。”
溪辞战战兢兢地仰望着他们这两个比自己高出两个头的黑衣男子,旋之赔笑道:“殿下好呀,这是您的朋友吗?庖屋里有灵芝炖人肉,需要我给二位盛一些吗?”
初次见到生得如此绝美的女子,玄衣华服男子先是一愣,随后突然凑近,皱眉闻了闻她身上的味,抬眸看着殿下,道:“狐狸?妖仙这品阶连天兵都做不了,是怎么跟天界结怨的?”
殿下的恶鬼面具转向她,似乎在等着她的解释。
溪辞有些可怜巴巴地望着他,道:“我是无辜的。”
“无不无辜可不是由你自己判断的。”玄衣华服男子站直了身子,负手直视着她,意识到对美人太凶似乎不太好,嘴角努力扯出一抹假笑来。
溪辞见殿下一如既往的冷酷,不由得蹙眉撇嘴,看着玄衣华服男子,道:“我万灵堂被屠三日,才刚给师兄师姐收尸毕,天界才派武神下来查看万灵堂的异况,我就被抓上去了。”
“然后呢?”玄衣华服男子觉得溪辞没有说实话,故追问道。
“然后,然后战神就问我要东西,我没给他,他就跳人间道栽赃于我,我在天界无亲无故亦无依无靠,定是百口莫辩,所以我就跳下鬼域了,我真的很无辜!”溪辞越说越委屈。
本来万灵堂被屠已让她悲痛欲绝,爹爹又找不到,义父只剩下一团火,原来被捧在手心里宠着的小狐狸,现在得孤军奋战了。
玄衣华服男子见溪辞面具哀愁,不由得动容,想安慰一番,殿下突然冷不丁的问道:“战神问你要什么?”
“就是要那个,那个嗯嗯嗯。”溪辞越说越小声,几乎细不可闻。
“什么?”玄衣华服男子眨了眨眼,一脸疑惑的问道。
“就是那个。”溪辞猜想时幻镜那么知名的上古神器,大家都听过,却不一定都知道由万灵堂守护,除了天界,便含糊其辞。
“哪个?”玄衣华服男子猜不出。
“时嗯嗯。”她十分含糊的回应道。
“你再耍花样,我就丢你和你的猪到忘川河里喂幽魂野鬼。”殿下似乎已经没了耐心。
“他想要时幻镜!”被他那一吓唬,溪辞急忙说道,因为她相信这种事殿下一定干得出来。
“他可有说明用意?”玄衣华服男子看了看殿下,继续问道。
“不曾说过,就算说了我也不可能给。”溪辞撅着嘴道。
“所以是他自己跳的人间道?”玄衣华服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道。
“本来我想踹他下去趁机逃跑的,后来不知道他发现了什么盲点,就自己跳下去了,拦都拦不住。”溪辞有些无奈的摊了摊手。
溪辞并不知道,当时的情况,不管自己踹不踹他,都在劫难逃。
玄衣华服男子突然一脸凝重地注视着殿下,久久不语,似乎在用意念交流着什么,无视溪辞的存在。
许久后,殿下看向溪辞,道:“所以,这世间知道时幻镜下落的,就只有你了?”
殿下的恶鬼面具似乎比以往更加可怖,溪辞咽了咽口水,用又怂又可怜的语气说道:“是,但我也不会给你的。”
“这就对了,你千万不要给我。”殿下欣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如果说得时幻镜者,可回到过去逆天改命,他确实有很多遗憾和冤屈,但逆天改命的反噬是不可预料的,他已然不想重新再来一次了。
玄衣华服男子拍了拍她的另一边肩膀,道:“就算是死,也请一个人抱着这个秘密投胎,多谢了。”
溪辞顿时有些懵,从未想过他们两个面对时幻镜这样稀有的上古神器,竟可以如此清丽脱俗的抵御诱惑。
可又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尤其是玄衣华服男子说的话,她怯生生的问道:“您的意思是,要杀了唯一知道时幻镜秘密的我吗?”
“我可不能随便杀生呢,但看在有一面之缘的份上,可以在你转世之时,放水让你自选男女之身。”玄衣华服男子一展愁眉,笑着说道。
“小仙可否斗胆问一句,您是……?”死也要死得明明白白。
“十殿阎王的第一殿,秦广王。”他微微扬起下颌,自豪的说道。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