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又还像曾经呢?”木芷熙这样想着,只觉得轩竹乙不过是今日事情太过于繁杂,所以难掩自己的愤怒罢了。自己看着太阳慢慢降下去,觉得此时自己身处黑暗中倒是最舒服的。
“姐姐!”一丝微弱的光亮出现在木芷熙身旁,木景箜拿着一只烛,一声轻唤唤回了木芷熙越飘越远的思绪,“天色暗了,姐姐可是在这儿想如何能下山去?” “下山倒是不难,铃仙阁又不会阻我们,难的是怎么安抚大师兄。”
“嗯。”木景箜点点头道,“确实。大师兄现在的状态不太好,若是我们下山瞒着他去查事情,他定然会觉得我们背后搞什么东西,不同他一条心。”
“这样便是最难办的。所以我们要想出来一个办法,既能让大师兄他知道我们下山,又不会起疑。”
“姐姐,其实我此前想到了一个办法,但是不知道是否可行?”
“你说来听听。” 木景箜清了清嗓子解释道:“我在想,如果是铃仙阁师尊他们让我们下山去做什么事情呢?这样大师兄也不会说什么,他总不能怀疑师尊吧?”
“你说的我也想过,只不过下山做事一向都是大师兄与我们一同前往的,如今只让我们二人下山,恐怕他还是会起疑心。”木芷熙显然有另一层顾虑,不过她转而又想到了一个办法,“不过,如果以若琳为借口让大师兄留在山上,我倒觉得也是正常。”
木景箜皱眉道:“若琳一心想着大师兄,大师兄想要下山去查案若琳肯定不会以自己为借口拖着大师兄。到时候,她要是再极力推举大师兄下山,不就糟了么?”
“那这样。”木芷熙又心生一计,“若是铃仙阁内需要大师兄去处理什么事呢?”
“这个”木景箜想了一下,“我觉得这个可行。如果铃仙阁内需要他,下山的事情就必须由我们来做了。这样一来,他也不会分心想着我们的事了,我们也可正大光明的下山!” 木芷熙还是心事重重的样子,自言自语道:“那现在,就要看师尊他们愿不愿意帮我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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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灵同羽慈赫这次不再纠结会不会被人发现了,从乱坟岗出来,两人也没再说什么,心有灵犀一般的直奔着商府而去。此刻,两人站在商府的大门口,夜色已经完全笼罩着四周,商府门口的两盏灯倒是格外瞩目。商灵也没含糊,直接敲起门来,羽慈赫就站在他身后抱臂看着门一点点打开。
“公子?!”刘叔看着商灵站在门外似乎有些惊喜,转过身去冲着院子里的奴仆便喊道,“公子回来了!快去吩咐厨房准备晚膳!”说罢侧了侧身给商灵让出一条路来又说道,“公子远途而来,该是好好休息休息了。”他又将视线落在商灵身后的羽慈赫身上笑着道,“羽姑娘再登商府,也是商府荣幸之至。公子和羽姑娘快进来用晚膳吧。”
商灵冲刘叔笑了笑回身看了看羽慈赫,径直进了门走到了待客厅中,羽慈赫向刘叔微微颔首,也跟了进去。刘叔依旧是笑容满面,看着二人进去后,略显警觉的看了看门外,随后将门关好返身回去。 “公子可是找老爷有什么事情?现在这个时辰赶回来略显匆忙。不过,今日老爷并不在府内,公子有什么事情还需再等几日,明日我便派人进宫。”
“刘叔不麻烦了。”商灵恢复了往日的精神气儿,“我不是来找义父的,只是在外奔波久了,这大大小小的事情搞得我实在是头晕,就想回家看看。也看看刘叔过得怎么样,毕竟上次回来事出突然都还没有好好和您坐下来说说话。”
“公子您有这份心,能记着老奴,老奴真是三生有幸啊!”刘叔看上去实在像是被商灵这两句话说进了心里,满面笑意,抬头看着商灵也是诸多的宠爱,就像在看自己的孩子一样。
“刘叔从我小时便照顾我,商灵自然是知道刘叔是真心待我好的。”商灵转了转眼睛笑道,“刘叔可是一直在府上待着?”
“自然是,公子怎么问这话?” “啊,没有。我就是说,刘叔终日待在这府上也不觉得闷?”
“没什么闷的,一把老骨头也去不了多远,还是安心在府上待着最好。”刘叔一笑,将目光转向羽慈赫问道,“不知道羽姑娘这次来府上,所为何事?”
“这老东西还是两副面孔?真是沈樊的得力助手。”羽慈赫听出了刘叔话里的针对性,心下骂了两句后回道,“也没什么事,就是商灵想找个人陪他回家看看,我就跟着来了。”
“如此,羽姑娘是我家公子请来的客人啊。”刘叔似乎在想什么,“不过羽姑娘是客人,想在这里待多久都行,就是别把外头的那些个糟心事儿带进来就行。我们公子心思单纯,最怕听外头的风言风语。羽姑娘还是多多看顾我家公子的好。”
这话一听就是在警告羽慈赫别向宫里传什么商府的消息,羽慈赫自然是识时务的,“那是自然,进了商灵的家,自然他就是主人。这外头风沙大,我也怕您被吹了眼睛。”
商灵听出两人之间的火味儿渐浓,笑了笑岔开话题道:“刘叔,我饿了。”
“哦,是是是。”刘叔回过了神儿慌忙叫过来两个人,“去催催。”两人接了命令转身小跑着离开。刘叔转过脸来冲着商灵和羽慈赫道:“公子,羽姑娘,随老奴走吧。”
“嗯!”商灵点点头,拉着羽慈赫就跟在刘叔后面。两人草草地吃了些东西,便被安排着住进了房间。等到夜再深了一些,商府内鸦雀无声时,商灵和羽慈赫才再从各自的房间出来。两人的房间紧挨着,都在第一层楼,所以想要去二楼的书房,还是需要小心行事。两人摸黑上了二楼,羽慈赫站在二楼拐角的一处阴影中望风,商灵悄悄走到书房前,伸手碰了碰门。书房的门一如往常那样锁着,这也就证实了两人第一次进到商府里时确实是被人遮了眼,一路走到乱坟岗去。不过他们第一次看见的景象确实是商府,只不过就是商府的一个影子。商灵转身退回到羽慈赫身边低声道:“羽慈赫,门锁了,得找钥匙才行。”
“你觉得会在哪?”
“不知道,不过我可以去义父的房间看看,说不定能找到什么。”
“好。我就在门口,有什么动静我会提醒你。”两人一起走到沈樊的房间门口,羽慈赫侧身隐入书房旁边的那个隔板后面,商灵推了推门,将门推开一条缝闪身进到里面。沈樊的卧房,商灵已经进来数十次了。无论是摆设,还是气味,都和当初他离开商府只身前往铃仙阁时一样。一晃十几年过去了,这里的一切竟还是一点没变。“义父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商灵自己在心中问自己,从小到大相处的这些年月来看,商灵越发的不能想象外面人口中的那个沈樊就是自己的义父。商灵拍了拍自己的头,告诉自己现在该清醒一点。调整好状态后,他掏出一小根蜡烛,开始细心翻找起来。
羽慈赫站在门口四处警惕着,等了有半炷香的功夫还听不到商灵的任何动静,正要推门问问情况时突然听着楼梯口传来什么声音。她立刻警戒起来,眼睛看着楼梯口那一处黑暗一动不动。黑暗中传出些许细微的声音,仔细听着像是脚步声。“有人来了?”羽慈赫心里想着,手上跟着耳朵里听到的脚步频率轻轻敲击着门边。这声音在夜里似乎被放大,黑暗中的脚步声也听见了这声音,开始站在拐角处不再动弹,羽慈赫跟着也停了下来。过了一会儿,黑暗中的人抬脚往前走了一步,羽慈赫跟着脚步声敲击了一下,随即那人又停住了。反复几次尝试,羽慈赫都跟着脚步声敲击,试图将声音藏在脚步声中。那人也意识到再没有别的声音出现,便好像放心下来,继续往前走着,羽慈赫再次按着规律敲击着。屋子里的商灵一开始并没有注意到这个声音,但随着敲击频率的断断续续以及回来的规律性,商灵意识到这是羽慈赫给自己的信号。当即便吹灭了手中的蜡烛,闪身进了一处黑暗中,将自己完完全全的藏了起来。那脚步声越来越明显,等到完全上了二楼之后,羽慈赫也就不再敲击门边,抬手抓住上面的横梁翻身将自己贴在了屋顶上。脚步声渐近,在走到沈樊卧房时停下。羽慈赫贴在屋顶,前面还有一个隔板挡着,无法看清来的人是谁,只能细细听着这人接下来还有什么动作。来人站在门口停留了一会,伸手推开了门又看了一会,放心似的将门又关起来,顺带还附上一把锁,随后转身下了楼。羽慈赫等那人走远了,从屋顶上翻下来靠在隔板处,再细听着下楼的声音,敲击门边,一直到声音完全消失。羽慈赫从隔板后面出来,走到门前看着落上的那把锁陷入了沉思。片刻之后,她爬在门边悄声道:“商灵?门被锁了。”
“我知道。”这声音是从旁边传出来的,羽慈赫转身看向隔板那边,看见商灵从屋顶上翻下来,“呼~不用问,这人一定是刘叔。”
“怎么?”羽慈赫一脸疑惑。
“只有刘叔才会把我义父的卧房门锁上,也只有他有这卧房的钥匙。”
“那这么说,书房我们是进不去了?”
“哎!”商灵得意道,“我只是说卧房的钥匙只有刘叔有,可是这书房的钥匙却是只有我义父才有。”说着,商灵拿出一把钥匙放在羽慈赫面前晃。
“这有什么意义?”羽慈赫嘲笑道,“也不知道沈樊是真傻还是装傻。刘叔拿了他的卧房钥匙,他把书房的钥匙放在卧房里,那刘叔拿了他的书房钥匙他又怎么能知道呢?”
“那不会,刘叔是绝对不会动我义父的东西的。就算是你把钥匙放在他面前,他也不会拿。”
“你又怎么知道的?”羽慈赫饶有兴趣地看着商灵。
“这么多年了,我可太了解刘叔了,而且我义父最相信自己的人了。”商灵似乎有些骄傲。
“呵~”羽慈赫笑道,“那合着你们商府的人都是在防你呗?”羽慈赫的这句话让商灵无言以对,只能默默的转身开门叹了口气道:“对啊,都是在防我。所以我偏要看看他们在防我什么。”两人进了书房,确实一切布局都与两人最初见到的一样。这次商灵没再废话,直接冲着香炉就是一脚。两侧的书架果然开始缓缓移动,从中间分开一条路,羽慈赫走上前推了推面前的门。“石门?”商灵从后面走过来看着这道门接话道,“石门?那就说明还有一处机关,兴许是在书架上。”说着就自顾自地摆弄着书架上的书。
“这些都看过了,不是。”羽慈赫打断了商灵的行动,伸手朝石门上方摸了摸,摸到了一块似乎可以活动的石板,用力往下一压,石门自己翻转开侧出一条路来。商灵把手里的蜡烛点亮往里面照了照,这是一条通往下面的路,底部的寒气在开门的瞬间被带了出来,吹的烛火四处摇曳,看起来这下面是很深的一段空间。
商灵手扶着石门走进去回身说道:“我在前面,你断后。”羽慈赫点点头跟着走了进去。等两人完全进入到石门内部的空间时,石门旋转闭合了起来,外面的书架也重归原位,就好像这间屋子不曾有人来过一样。刘叔站在院中一棵参天大树的旁边,抬头看着书房的门口出神。身边有两名奴仆悄声说着什么,刘叔挥了挥手,片刻之后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屋子,熄了灯。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