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宁微微俯身,婆子赶忙让开身形,她可不敢受了保宁的礼。可这份来自上位者的托付却让婆子瞬间觉得身上担子有千金重。
保宁是诓秦大爷的。
时间这么紧,哪能请来了悟。
现在秦海宁恐怕刚出城门,如果能顺利请了悟下山,再赶回秦家,也得午后了。
保宁担心这一整个上午会有变数。
对方既然出了手,便不会给她太多反应的时间。
保宁和蒋妈妈开始联合排查秦老夫人的饮食。秦老夫人的穿衣梳妆是蒋妈妈一手操办的,穿的用的也都是蒋妈妈亲自收拾,容不得人动什么手脚。那唯一出问题的只能是吃喝上了。
灶上的婆子丫头一个个进来。
蒋妈妈发问,保宁在一旁静静听着,偶尔会抬抬手,便有婆子将人押到一旁。
用了半个时辰,将灶上的丫头婆子过了一遍,最后发现两个神情有异的。
有目标就好办了,接下来便要麻烦黄玉了,封晋身边的人用起来可以一顶十。
另一边羊脂玉也发现秦府外似乎有人伺机而动。温管事急急来找保宁,两人又用了一柱香的时间将布防重新分配了一遍。
以防对方有机可乘。
羊脂玉接到保宁的命令,很快领会。
然后和温管事一起将护卫重新打散分配。
用了不到半个时辰,秦家的护卫已经整个重新整编。这么大的动作,还是惊动了秦家几位公子少爷。
好在温管事早有准备,只说家里新近了些护卫,为了安全起见,提前演练一番。
秦家二小姐,三公子,五小姐被二夫人拘在院中,四公子珩宁年纪还小,对这些也没兴趣,听说护卫换防恩了一声继续在屋里捣鼓他那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安置好儿子女儿,二夫人还是到了松溪堂。
她只知道秦老夫人昨天不太舒服,请了郎中。晚上临睡前来探望秦老夫人时,蒋妈妈只说喝了药睡了。保宁倒不是不相信秦二夫人,她是担心秦二夫人乱了分寸,秦二夫人遇事不是个太能撑场面的人,反倒惹起别的事端。
此时她即来了,保宁便没再瞒她,将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秦二夫人。
果然,秦二夫人瞬间脸色大变。
慌的六神无主的。
在厅里走来走去,一刻也停不下。
“这可怎么是好?也不知道你二叔今天能不能赶回来?你这孩子也是……昨晚便该告诉我的。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乱了方寸……可让你一个小姑娘担着这么要紧的事,我好歹是你的长辈。你啊……真让二婶羞的无地自容。”秦二夫人最大的优点便是很有自知之明。
她非但不怪罪保宁,反而很是感动。
她知道为什么不告诉她,她若知道,必定慌乱。慌乱难免出错,反倒惹出更大的祸事来。
倒不如瞒着她,还能安定人心。
此时开口告诉她,是对她的尊重。“二夫人不必自责,这是奴婢和三姑娘一起商量的结果。不是有意瞒二夫人,而是觉得事有蹊跷。二夫人不知道的情况下,还能让全府上下安心。奴婢担心告诉二夫人,二夫人关心则乱,露了马脚,若是惹怒了对方,老夫人就真的身陷险境了。”
虽然现在也安全不到哪里。
可对方若是狗急跳墙……
秦二夫人只是想想,就惊出了一身冷汗。
“对。你们做的对,我这人不太能担得了事。我虽然是保宁的长辈,可处事远不及保宁。既然是保宁决定的,定然不会有错。现在我们要做什么?谁要害咱们秦家,有眉目了吗?”
“三姑娘有了猜测,不过还需要验证。”
“……那便快些想法子验证,老夫人那边等不得啊。年纪大了,这么昏睡不醒,滴米不进的……”秦二夫人说着说着红了眼眶。
她这一红眼睛,蒋妈妈也跟着落泪。
整个厅里气氛凝滞的简直让人心惊。
“二婶先别急着哭。二婶既然来了,便帮个忙吧。一会……可能需要二婶同我演场戏。”
秦二夫人抹了眼睛上前。“你只管吩咐,只要二婶能办到的,一定尽全力。”
再说秦大爷那边。
他头疼恶心,全身发冷。如果最初他还怀疑保宁的话,当他迷迷糊糊的倒下,全身难受的恨不得一头撞死时,他相信了。
他一定是中毒了。
一定是。
可那毒……那人明明说这毒是他独有。
而且这毒绝不致命,顶多让人昏睡个几天。
他竟然信了,竟然信了!他怎么那么蠢。这毒一旦服下,明明生不如死!想着自己母亲也曾经历过他此时的痛苦,秦大爷恨不得扇自己几个嘴巴。
可他没力气。
他快昏了,现在脑子乱成一团。
杂七杂八的东西都往脑子里挤。不行,他不能昏,若真像保宁所说,对方根本不是开玩笑,是真的要害秦家家破人亡,他闭口不言,岂不是助纣为虐。
不行,他不能死的不明不白,不能带着谋害亲人的恶名去死。
秦大爷强撑着身形,一点点往床下挪。
最终体力不支摔倒在地。他用尽全力将椅子拉倒,屋中的动静终于引来了守门的婆子。门被打开,婆子一叠声唤着大爷。
“我有话说……我有话说……”
随着时间一点点推移,秦老夫人神情越发的灰败。
几个郎中一直留在松溪堂。
几人先后诊了脉,然后齐齐摇头,表示再继续下去,秦老夫人当真凶多吉少了。
人不吃不喝或许能撑个三四天,可是秦老夫人年纪大了,本就是体弱多病的年纪。又无端经受此劫,身体衰败程度比预想的要厉害。
最多还能坚持一天,若是今夜子时前还寻不到解药。
就要给秦老夫人准备后事了。
秦二夫人一听这话,顿时哽咽出声。
她慌成一团,急的六神无主,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办?她只能来找保宁。“保宁,这可怎么办?”
保宁没落泪,屋子里她年纪最小,可是神情最镇定。
“别哭,哭解决不了任何事。蒋妈妈,您强行喂祖母些水,能喂下多少是多少。二婶,我们去见我父亲。”
婆子刚才便来禀报,说秦大爷有话要说。
保宁没有第一时间去,她估算着时辰,觉得火候差不多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