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小院之中,顾旷等人正自焦急地等待着,见二人神色轻松地归来,不由都松了一口气,这么多天的布局,就在今晚这一 刻,可不能出意外。
甫一进门,申屠天便深吸了口气,随后取出那丹瓶,朝众人晃了晃,口中说道:“不辱使命,大功告成!”。 顾旷见状,自是欣喜异常,冲了过去一把抱住了苏迈,却是激动得说不出话。
苏迈见平素清冷的顾旷如此失态,有心调侃,便拍了拍他肩膀,随后笑着说道:“顾兄虽风姿绝世,但我可没龙羊之好啊, 不必以身相许!”
顾旷闻言,尴尬地笑了笑,随后退了一步,拱手躬身,便欲朝苏迈施礼,苏迈见状,急忙拉住,口中说道:“你我兄弟相称,举手之劳,不必如此!”
顾旷闻言,瞬间眼眶发红,心头激荡不已,苏迈两次相帮,如果说先前在流花水泽只是偶遇,好奇相助,那这一回为取这满月之花,可是费尽心力,步步为营,如今开罪了这天琅坊,日后江湖行走,只怕困难重重。
这份情义,让顾旷即感慨又感动。 他长于雪山之下,家风颇严,自小勤劳修炼,并没什么朋友,及至成长,又为其妹之病,四处奔路,孤身一人行遍天涯,养成了清冷疏离的个性,不易与人亲近,此次苏迈众人倾力相助,却让他有些不知所措,本就不善言辞的他,只好望着苏迈,重重地点了点头。
怔了怔,随后又朝众人一拱手,说道:“诸位盛情,顾旷感激不尽,多谢!”
“行了顾旷,像个书呆子似的!”苏迈笑着喊了一声,随后又道:“不过,此次事成,几位申屠大哥功不可没,回头可得多喝几杯庆功!”
“嗨,我们就跑跑脚,这点小事,不值一提,还是苏兄弟神机妙算,佩服!”申屠人跑了过来,朝苏迈一伸拇指,赞道,那神情钦佩之至。
这申屠三兄弟之中,以申屠人最为机灵,主意甚多,平素甚少服人,先前虽对苏迈激情不已,那也仅是感其救命之恩,不过此次一番作为下来,见其直面姚掌柜,从容布局,一丝不苟,却是由衷的佩服。 “三哥言重了,若无申屠大哥倾力配合,你和二哥四处散布消息,抬高我等身价,那姚掌柜又如何能这般轻易上当!”
“嘿嘿……”申屠人见苏迈夸赞,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
申屠天见苏迈年纪轻轻,心思缜密,事成却不居功,颇为几分大家风度,心里也是暗暗赞许。
待苏迈招呼众人入内,申屠天便将那丹瓶交与了顾旷,随后问向苏迈道:“苏兄弟,如今这满月之花也已得手,接下来有何打算?”
“我打算明日一早便离开此地!”苏迈想了想,回道。 “甚好,我也正有此意”申屠天点点头,随后又道:“眼看取货之日将近,这几日,我们时常陪他喝酒闲聊,姚掌柜尚未起戒心,一旦他冷静下来,只怕很快便会明白上当,
我在回来的路上,仔细数了数,我们以三万券为定,不算这满月之花,已经自他手中取走
不下十万券的物件,他若反应过来,到时候就麻烦了!”
“不错,夜长梦多,早走为妙!”顾旷也点头说道。
“几位大哥,可愿一路同行?”苏迈朝申屠兄弟几个问道。 “我们便不走了,在这乌月城中呆得惯了,也算有些感情,再说就凭这们这点道行,跟着你们徒增累赘!”申屠天接口回道。
“可是你……”苏迈一听,颇为心急。
“苏兄弟放心,虽然那姚掌柜见过我,但那时他心思在你身上,对我不会过多留意,再说我一身管家打扮,换个行头,混迹在这街巷之中,谁也认不出来!”申屠天知苏迈所忧之事,便安慰道。
“如此甚好,只是日后各位大哥行事便要多加留意了,毕竟天琅坊非普通商铺,若狠心彻查,多少会有眉目的!”苏迈闻言又叮嘱了两句。
之后,众人一番商议,申屠兄弟自然留守乌月城,苏迈和无用原本便欲前往乾元城,而顾旷在取得满月之花后,本欲尽快赶回苍雩雪山,医治其妹,但因感念苏迈情义,借口往乾元城拜访不死医仙张无常,便欲和苏迈二人同行。
商定完毕,众人各自歇息,一夜无话。
第二日清晨,天色刚亮,苏迈尚在迷迷糊糊之中,便听得门外传来一阵“咚咚咚”的敲门声。
“苏迈,快开门,出事了!”顾旷的声音传来,听去甚是急切。
苏迈闻言,忙挣开眼,哈了一口气,问道:“出什么事啊?”
“快开门,满月之花不见了!”顾旷急道。
“啊……”苏迈闻言,一跳而起,忙披上衣服,打开了房门。
“怎么回事?”苏迈见顾旷一脸愁容,急问道。
“我也不清楚,昨晚我分明安置妥当,今晨起来,想着收拾行李,便检查了一遍,结果便发现,那丹瓶不见了!”
“你再仔细找找,或许你一急之下,塞到哪里也未可知!”苏迈问道。
“不可能,这丹瓶如此重要,我怎会随意放置,昨晚还我特意找了个木盒,将它和原来盛放鬼鲤精血的瓶子放在一起,今早起来,打开盒子一看,那满月之花不见了,原来的瓶子却还在!”
“奇怪了,难不成被偷了?”苏迈望向顾旷,面露疑色。
“按说也不可能,知道这事的,就我们几个,都是自己人,而那姚掌柜只怕还是睡觉呢,更不可能回来偷花!”顾旷摇摇头,也是百思不解。
“那花是死物,不可能自己飞走吧!”苏迈喃道。
“按说,若真有个进屋偷窃,我不可能不知道!”顾旷想了想,又道。
就在二人谈话之时,无用听到动静也跑了过来,寻问发生何事。
顾旷将情况说了一遍,小和尚自然也理不出头绪,想到申屠兄弟几人平素也行这偷盗之事,便提议等他们到了才说。
三人心事重重了等待着,不到半个时辰,申屠兄弟便提出食物出现在小院门口,本来还有说有笑,但见苏迈等人一个个愁眉苦脸的立于院中,都有些奇怪。
“申屠大哥,你们来了
就好!”苏迈见到这几人,忙迎了上来。
“苏兄弟,这一大早的,发生何事?”申屠天问道。
“那满月之花,不见了!”苏迈回道,神情沮丧。
“什么?”
申屠人也冲了上来,看向苏迈道。
苏迈点了点头,随后便将先前发生之事复述了一遍。
“没道理啊,如此说来,这花难道还自己跑了?”申屠天也是一头雾水,随后提议到顾旷房间查看。
众人皆涌了进去,只见房间甚是简单,和寻常客房并无两样,而窗户紧闭,未见有破损痕迹,而封窗的油纸也完好如新,这一切证明,似乎并未有人进来过,再说以顾旷的修为,若果真有人进入房内而不被发现,那此人修为只怕极为高深,而如此道行之人,似乎并没理由来盗取这不起眼的满月之花?
疑问如团团迷雾,笼罩在众人心头。
申屠兄弟精于此道,此时也看不所以然,而苏迈几人更是不明就里,徒自着急。
众人多方猜测无果,最终还是申屠天提议分头,由申屠人去天琅坊暗中打听,申屠地到城中找些偷儿了解情况,自己去往万仙楼,而苏迈三人则留在客栈等候消息。
那偷花之人行事如此诡异,当不是随意而为,若有动机,其目的应不是这满月之花,而是顾旷或苏迈二人之一,无用小和尚初次出山,无人识得,自然不会和他人有甚过节。
待申屠兄弟数人离去之后,无用帮不上忙,自去打坐去了,而顾旷心事重重,自也无心闲聊,苏迈左右无事,呆了片刻,便觉压抑,便向顾旷知会一声,在房间里稍做整饬,扮成一白面书生,出门而去。
这几日数人扮贵家公子,出入那天琅坊中,苏迈也顺便向那申屠兄弟几个学了点易容之术,此刻稍加打理,头戴方巾,手握折扇,倒也像模像样,若非熟人,轻易倒也认不出来。
由于先前这“顾公子”的形象已在这乌月城中流传,故而为免多生枝节,苏迈不敢去往那大街之中,却是小心翼翼地穿行在巷道里弄之内,时及清晨,街巷之内显得有几分冷清。
站在小巷尽头一棵高大的榕树之下,苏迈把玩着一缕垂下的根须,陷入沉思,清风拂过,带来几许凉意,却也让他清醒了几分。
回想自己近月以来的经历,似乎并未有何不妥之处,而顾旷性情疏冷,独来独往,甚少与人相交,按理说,应不会有何仇敌,那这偷花之人,又是为何而来?
莫非是客栈,有何不妥?
想想却又觉不对,这客栈之内每日人来人往,各色人等俱存,且那掌柜和伙伴不过都是俗世中人,不会对这灵材起意,况且就算有心,也无法神不知鬼不觉地办到。
苦思良久,苏迈有一刻甚至怀疑起申屠兄弟,不过旋即又摇了摇头,这段时间以来,这兄弟数人为了顾旷之事四处奔走,出尽力,断没可能在得手之后再来偷花。
再说若真见材起意,似乎顾旷那瑶光佩更值钱得多,这满月之花,虽说难得,却也非名贵之物,若非顾旷这偏方,只怕谁也不会在意。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