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李燕歌迷糊的睁开眼睛,就看到俞成礼那张满是青春痘的脸,含糊不清道:“俞成礼你怎么来了?”
“来找你玩啊!”俞成礼伸手在李燕歌的眼前晃悠了一下,“高考结束了,你不会还天天想着在家睡觉吧?昨天不是答应好陪我一块去录像厅看电影的吗?这么快又忘记了?” 看电影?李燕歌揉了揉眼睛,坐起身子,看了眼坐在床边的俞成礼,又抬眼瞥向窗户外面,只见此时阳光明媚,斗大的太阳高高挂在蔚蓝的天空,拿起书桌上的闹钟,已经九点三十分了。
这么晚了?
李燕歌一下子醒了过来,确认闹钟上时间是九点半了,也是想起自己昨天晚上因为写“治疗方案”,一直到凌晨一点多才睡觉,今天早上李母过来喊起床吃饭,愣是没叫醒。
“起来了,就赶紧刷牙洗脸去,我昨天晚上可以期待一夜了。”
俞成礼见他醒来,也是起身走到了书桌边,瞥了眼上面摆放整齐的书本和杂志,找到“萌芽丛书”6月刊抽了出来,随手翻开一页,看到上面有一首短诗: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 “黑夜,光明……”
俞成礼默默的念了一遍,尽管看不太懂这首诗的含义是什么,可莫名的给他一种这诗好厉害的感觉,忙不迭的说道:“燕歌,你快看,这首顾城的新诗,写的太有感觉了!”
李燕歌起床从衣柜里拿出一件白色体恤衫穿上,听到俞成礼激动的叫声,回头扫了眼他手上的那本书,见是顾城最经典的那首一代人,一边穿裤子一边点头道:“顾城的一代人,写的是很好。”
“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来寻找光明!哎呀,这么好的诗,之前怎么没看过!”俞成礼一阵懊恼,他在学校的时候,喜欢班上一个姑娘,高考前一个月,还想跟那姑娘表白的,只是奈何不知道怎么写情书,最后也是草草了之。
上辈子的李燕歌是知道这事的,只不过重生回来,那么久远的记忆早就忘记了,这会儿见他如此懊恼,也是有点不理解,纯当是文艺小青年看到了一首好诗的激动。 穿好衣裤,李燕歌走到窗台边,拿上漱口用的老式大茶缸,转身走出房间的时候,随口问了句:“等会儿我们去哪?”
俞成礼一听这话,立马放下手上的萌芽杂志,起身跟出去道:“去银河录像厅啊!”
“我昨天不是跟你说好了吗?今天去录像厅看两部新的港岛电影。”
“你不会不去吧燕歌?”
“昨天你可是跟我约好了的,今天必须得去。” 俞成礼急不可耐的跟在李燕歌后面喋喋不休,仿佛今天不去录像厅看电影,就是违背了两人之间的承诺。
李燕歌走到厨房,从大水缸内舀了一勺水倒进大茶缸内,挤出牙膏放到牙刷上,拎着大瓷缸走到院子角的排水渠边,一边刷牙一边含糊不清的点头道:“行了行了,知道了,等会儿陪你去就是了。”
李燕歌说这话,俞成礼才满意的坐到了旁边院中的椅子上,期待着接下来去录像厅看的新电影。
“我弄好了,咱们走吧。”
洗刷好后,李燕歌进厨房洗了把脸,随后把牙刷和大瓷缸放到了自己房间的窗台,出门看到还在椅子上躺着的俞成礼,挥挥手转身大步走出了院门。 到了外面的巷道,他下意识地瞥了眼左边的院门,大门紧锁,想来程芍君还有程母都去上班了。
昨天在文工团都时候,李燕歌就听那位庄静队长说因为要为下次慰问演出的新表演做准备,舞蹈队的队员最近一段时间可能都没什么时间休息,必须得排练到熟悉的不能再熟悉才行。
李燕歌当时也问了一嘴,这次去的是治金厂慰问演出,时间定在7月19号,今天才7月12号,还有整整一个星期的时间。所以最近七天,程芍君恐怕都得早出晚归排练舞蹈了。
不过这样也好,最起码七天时间,应该足够他找到录音室,录制一两首音乐了。
“门锁好了。”俞成礼墨迹的把李家院门锁上,将钥匙扔给了李燕歌。
李燕歌看了看左右,问道:“今天没骑车过来?”
“那天天有自行车骑啊,我爸骑走上班了。”
“我早就求我爸给我买一辆自行车,他一直不同意,话说燕歌你家双职工,爷爷奶奶都是退休的老职工,怎么不见他们给你买辆自行车?”
俞成礼撇了撇嘴角,他一直想买辆凤凰牌自行车,可价格太高,要150块,顶的上一个普通职工两个多月的工资了,他爸当然不同意。
“要啥自行车啊?”李燕歌瞅了俞成礼一眼,现在这个年头大家的交通工具首选的还是自行车。
不过对于李燕歌来说,骑自行车累不说,速度还很慢,也就只能在家周围骑一骑。
真要论速度快还是汽车快,不过现在汽车的价格不是一般家庭买得起的,摩托车的话也不错,要不要想办法弄一台来?
86年的话,铃木、雅马哈、本田这些品牌也已经进入了国内市场,国产嘉陵摩托现在也不错,价格上也不算贵。
琢磨了半天,李燕歌一抓后脑勺,想这么多干嘛,现在身上连一百块都没有,还惦记摩托车?连买老孙家房子的钱还没着落,摩托车这种奢侈品想想就算了。
大不了等到京城上学后,看看有没有啥赚钱的门路,到时候直接搞辆桑塔纳开开,这年头开一辆桑塔纳可比日后开什么BB威风多了,特别是明年新推出的桑塔纳87,那可是真正的一代经典车型。
“燕歌。”
就在两人准备出发前往录像厅的时候,隔壁李大胖家的院门被人从内打开。
颓废青年李冬青大步走了出来,看到李燕歌身边有个同学,忙不迭道:“燕歌,你帮我问了吗?”
“哦,问了。那个俞成礼你跟冬青哥说一下高考数学卷子最后一题的答案是什么。”
李燕歌一怔,随即醒悟过来李冬青的话是啥意思,用手肘顶了顶俞成礼。
“数学卷子最后一题?”
俞成礼微微皱了皱眉头,虽然搞不懂李燕歌啥意思,可他也是仔细的回想了一下,抬头说道:“好像我记得答案是……”
“啊!”
听完答案,李冬青傻愣在了原地。
“那个,冬青哥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一步了。”李燕歌看到他那表情,那还不明白,肯定是答错了,或者直接说这两人的答案都未必正确,不想等会儿又被问东问西的,一把拽着俞成礼的胳膊朝着巷口跑去。
等冲过了老孙家的门口,刺鼻的臭味消散之后,俞成礼骂骂咧咧道:“那巷口怎么老是有尿桶,真是臭死人了。”
“没事,过几天你就闻不到了。”李燕歌嘴角一笑,暂时忍个几天,之后等老孙家搬走了,就没臭味了。
俞成礼也习惯了来找李燕歌的时候,都会闻到臭味,所以倒也没在意李燕歌刚刚的话,只是回头瞥了眼还楞在那的李冬青,忍不住小声嘀咕道:“燕歌,刚刚那个人,是不是就是住你家隔壁考了三年的考生?”
李燕歌点点头:“你也知道他啊?”
“当然知道了,怎么可能不知道,九中传说中的高考前辈大名,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俞成礼有点兴奋地说道:“我以前还只当是假的呢,没想到居然是真的,还真有人高考考了三年不过的?”
何止三年啊!今年恐怕就是考四年不过了。
到时候九中乃至蓉城,恐怕都会流传一位学生,高考连续考了四年而不中的传说。
想来也能激励那些还正在奋斗的莘莘学子们,不要成为连续考四年不中的人。
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三次还是不行的话……那就趁早走进社会,别成为跟传说起名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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