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灯烬欲眠时,影也把人抛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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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那日皇上受伤之后,皇上就一直留宿斋绣宫,没有踏进过寻芳宫半步。

    淑妃内心有种不祥的预感。

    以往皇上夜宿勤政殿,淑妃还可以自欺欺人,皇上就是在忙于政务。    如今,这整个宫里的人都知道皇上夜夜留宿斋绣宫。

    淑妃还要拿什么自欺欺人。

    可淑妃并不知道皇上为什么留宿斋绣宫。

    那日皇上遇刺之事,皇上下了封口令,不得外传。只是知道那日宫里动静有些大,为了辟谣,就说是皇后给皇上准备的惊喜,结果惊动了禁卫军。

    淑妃也是聪明人,她知道不忍则乱大谋。    自己若是在这个时候乖张,这么多年的心血,这么多年在皇上心中的形象也就全去了。

    此时忍一忍,皇上那日想起了,还能记得淑妃的好。

    自古帝王本,都是薄情寡义之人。

    淑妃有两个儿子,大儿子7岁,儿子五岁。

    比起后宫中那些无子嗣的嫔妃,淑妃好歹还有两个儿子。    古人都说,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

    即便淑妃日后再也不得宠了,淑妃也还有两个儿子。

    这境遇,自然也是要比这后宫中,无子嗣的妃嫔要强。

    这日淑妃的两个儿子结束课业之后,回到寻芳宫。

    “儿臣给母妃请安。”两个儿子非常有礼貌。    “乖,饿了吧。母妃让媛媛给你们准备些吃的。”淑妃上一秒还皱眉紧缩,下一秒见着儿子确实眉开眼笑,完全一副慈母的笑容。

    “谢母妃。”

    “母妃,父皇今天来咱们咱们宫里吗?”儿子好像有些想念父亲,嗲嗲的声音说道。

    被儿子这么疑问,淑妃有些不知该如何回答。

    毕竟自从淑妃入宫以来,除了淑妃来月事不方便的那几天之外,皇上几乎是每天都寻芳宫。    可如今,淑妃都记不清,皇上有多久没有来了。

    “弟弟你是想父皇了吗?”哥哥看着弟弟奶奶的声音问道。

    儿子点点头,有些伤心的说道,“还么多天都没有看到父皇了,父皇是不是不喜欢我们和母妃了?”

    “乖,父皇忙于朝政,等他忙过了这段时间,父皇就来看你们。”淑妃蹲下身子,用手轻轻的擦着儿子脸上的泪水,非常温柔的说道。

    “那父皇什么时候才能够忙完呢?”大儿子问道。

    “这个母妃也不知道。”即便心中有再多的忧郁,作为一个母亲,在儿子面前,淑妃表现的还是镇定,始终面带微笑。

    果然为母则刚。

    “母妃,父皇忙不能来看我们,我们可以去看父皇吗?”儿子嗲嗲地奶音,带着一些恳切的语气说道。

    “不可以哦。父皇忙的时候不能被打扰。父皇平日里可是最疼你们的,在这个时候,你们一定不能给父皇添乱。”淑妃说着这话,心在滴血。皇上此时或许正在皇后的斋修宫中,和皇后情意绵绵。

    “是,儿臣遵旨。一定不给父皇添乱,”

    “去吃点点心吧。”

    “是,母妃。”

    两个孩子的话,再次让本就已经很伤心的淑妃,再次陷入了更深一层的痛苦深渊之中。

    今夜,皇上也依旧没有到寻芳宫。

    淑妃站在屋外,看着天上的月亮,心里莫名的多了许多失落。

    “娘娘夜深了,该休息了。”媛媛关心淑妃地说道。

    “媛媛你说今夜为何看不到星星呢?”淑妃没有回答媛媛的提议,反倒是问起了问题。只是话语中,透露着伤感和无奈。

    “娘娘,今儿月亮如此的明亮,自然是盖过了星星的明亮。”

    媛媛讲这话说出口,才发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

    “是啊,没有月亮的时候,曾经本宫也是这夜空中最亮的星星。可如今,有了月亮,本宫却变成了被掩盖的星星。”淑妃竟然妄自菲薄的用了媛媛的话,进行了比喻。

    不过这比喻倒也着实恰当,有满天繁星的时候,自然也有一颗月亮独亮的时候。

    “娘娘,奴婢不是这个意思,还请娘娘赎罪。”媛媛慌张地赶紧跪下。

    “起来吧。不是你的错。事实就是如此。本宫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本宫自然不会怪你。还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淑妃感叹的说道。

    “谢娘娘。”媛媛一边站起来,一边说道。

    “伺候本宫就寝吧。”

    “是,娘娘。”

    有时候,没想明白一定会在床上,辗转反侧不能入睡。

    这媛媛无心的一句话,倒是让淑妃心里的安歇事,明白了一些。

    这一夜,淑妃倒也好睡。

    白天,儿子们都去学堂学习去了,偌大的寻芳宫也就只剩下淑妃和媛媛,还有一些其他的打杂宫女和公公。

    淑妃好多天都没有出过寻芳宫个的大门了,今日淑妃想去花园走走,散散心。

    有些事还是要自己想通了才行,否则郁结于心,伤身不说,还伤神。

    早上,太阳还不是很晒,走在这花园里,空气也新鲜。

    看着这一花一木,春去春来,凋谢再繁茂。淑妃感觉心情也好了不少。

    淑妃有些累了,想要去旁边的亭子休息一下,怎知从远处传来了说话的声音。

    这声音一听就是张美人的声音,又尖又细,嗓门还大。

    除了张美人这后宫之中,怕是也找不出第二个人来了。

    “真是没想到,这体弱多病的皇后娘娘。如今大病初愈,如今还夺了皇上的恩宠也算是因祸得福。”张美人有些牙尖,有些埋怨地说道。

    原来是几个后宫嫔妃在说话。

    “是啊,原本还以为皇后娘娘也就是体弱多病,常年服药。如今倒也好,这身体也好了,药也不用吃了。真是佛祖仙灵。”说这话的一定是平日里抄佛经的徐婕妤。这语气和话的内容比起张美人自然是要佛系很多。

    “你们听说了,皇上这半个月都留宿斋绣宫。连淑妃寻芳宫的门口都未曾路过。”张美人看来是组织这次后宫嫔妃聚的主使了。这话锋任谁听都是处处针对皇后。

    “皇后娘娘本就是六宫之主,那些年也是因为体弱多病才不得圣宠。如今身体也好了,自然是要为皇上诞下子嗣。这四纳国的江上也才有了继承人。”何才人这话倒也有理。

    “唉!不得不说,咱们这位皇后主子还是有些手段。”张美人见他们如此不成器,花豆说道这个份上了,都还点不着。张美人着实有些懊恼,只能接着煽风点火了。

    “听说,这皇后娘娘自从大病初愈之后,跟换了个人似的。白天是一个性子,晚上又是另外一个性子。”唉,看来张美人算是点着了一个潘婕妤了。

    “还有此等怪事?”尹才人惊讶又好奇的说道。

    “皇后娘娘该不会是中邪了,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附身了吧。”张美人很是自然的将话题引导了过来。

    “声点,这话可不能乱说,要是被听见了是要杀头的。”潘婕妤心谨慎地提醒张美人。

    “臣妾倒是觉得说的有些道理。平日里病到连自己宫门都怎么不出的皇后,一下子生龙活虎了。确实有些蹊跷。”尹才人倒也同意

    “入宫之前,臣妾常让府中的奴才,到外面找些话本来看。这话本里说,这体弱多病之人,本就阴虚得很。自然也就比我们这些常人,更是容易招惹一些不干净的东西。慢慢的时间能一久,整个人就会被这些不干净的东西完全霸占。皇后娘娘这白天一个性子,晚上在一个性子,肯定是被两个不干净的东西霸占了身体。两各个东西一商量,你晚上出现,他白天出现。不就是皇后娘娘现在这个样子吗!”张美人这煽风点火的功夫着实是厉害。

    “怎么说得这么吓人。”何才人有些害怕的说道。

    “那我们要不要告诉皇上。这皇上最近夜夜留宿斋绣宫,不要被这些不干净的东西害了才是。”张美人继续说道。

    “这件事,我们还是先不要告诉皇上,无凭无据,皇上一定不信。定是以为我们是在争风吃醋。”尹才人还是很心

    “那现在该怎么办?”张美人真是功亏一篑,被尹才人一句话打回了解放前。

    “这是找国师就行了,让国师给咱们各个后宫都驱驱邪,以此为由,这斋绣宫自然也是要被驱邪的,倒是现了原形,皇上怕是不相信也难。”潘婕妤倒是给了方法。

    “马上就要中元节了,这国师自然是要在宫中驱邪做法。咱们就不用操心此事了。”徐婕妤终于发话了,算是总结性的发话。

    他们的对话,淑妃自然不信,听听也就罢了。

    或许当年淑妃得宠的时候,他们也干过这些事。指不定是被说成什么狐媚的野狐狸附了身,才让皇上找了迷。

    淑妃想想有些觉得可笑。首付诶如今就算是被什么狐媚的野狐狸附了身,也依旧不能让皇上来寻芳宫了。

    照这么说,这皇上不知是命好,还是命苦。

    总是被些狐狸精,不干净的东西迷住了。

    还对外声称,有真龙护体。

    这不是摆明的打自己脸吗!

    淑妃转身,和媛媛悄悄地离开了花园。

    既然中元节快要到了,淑妃倒是想去寺庙拜拜。

    寺庙淑妃选在了离宫里有日路程的天灯寺。

    听说这里的寺庙极为灵验。既然灵验,淑妃心中有愿,那也就自然会选在那里。

    淑妃让媛媛向皇后提交了出宫祈福的申请。

    蔡瞭瞭自然要批,还叮嘱淑妃路上心,注意安全。

    淑妃出宫去天灯寺的消息,水大人也知道。

    水大人不放心淑妃,跟去又觉得不妥,便派了人暗中保护淑妃。

    一路上,媛媛这个丫鬟倒也照顾淑妃照顾得甚是周全。

    到了寺庙,淑妃竟在门口遇见了尤铆施的妹妹,尤铆晓。

    尤铆晓此时,身旁还有夫君陪伴。

    如此景象,让淑妃甚是羡慕,曾几何时,淑妃出行也是如此的景象。

    尤铆晓和淑妃两人对视了一眼,尤铆晓不想搭理淑妃。冷冷地一眼对视后,便要离开。

    哪知淑妃竟然叫了尤铆晓,“晓晓,你可是晓晓?”

    尤铆晓停了停,“不知这位夫人如何认识妾身的,妾身倒是从未见过夫人。”

    尤铆晓回答得很决绝。这个女人当初为了荣华富贵,抛弃尤铆施进宫给皇上当妃子。

    从那一刻起,尤铆晓和淑妃的关系便也断了。

    尤铆晓在夫君的陪伴下,继续往寺内走着。

    “晓晓,刚才那位夫人,好像认识晓晓呢?晓晓为何不和其说上两句呢?”

    “可能是听别人提起过吧。妾身倒是一次也没有见过此人。妾身本就与人不善言辞,若是冲撞了那位夫人,倒是不好了。”

    “也是。我看着有些像是淑妃娘娘呢?”尤铆晓的夫君乃是三品管员,在一些大型、重要的场合。皇上的妃嫔自然要出息,她会觉得有些像也不足为其。

    “淑妃娘娘可是皇上的宠妃,怎么可能来这种山野寺祭拜。”晓晓倒是冷静有带着一种讽刺的说道。

    “也是。我还以为夫人和淑妃娘娘认识呢?”

    “淑妃娘娘,怎么是妾身可以高攀的人呢?”

    晓晓离开后,淑妃站在原地,看着离开的晓晓。

    入了宫,如今再一回首,没想到什么都没有剩下。

    爱情、友情、夫君没有一样留下。

    淑妃进了寺院中,烧香祈福。

    淑妃希望自己的两个儿子可以健康、快乐的长大。淑妃当然也希望皇上有回心转意的一天。即便不回心转意,做个让人尊敬的妃子也不错。

    晚上,淑妃在寺院附近的客栈住下。尤铆晓他们也住在这个客栈中。

    淑妃的门被敲响了,媛媛前去开门。

    敲门的人正是尤铆晓,淑妃见是尤铆晓,赶紧让媛媛让他进来,站起来,感激涕零的微笑着。

    “是晓晓,坐。媛媛上茶。”

    “不必如此麻烦。我此次前来就说两句话。从此以后,还请娘娘装作不认识我,免得给我添麻烦。我不想夫家的人认为我和淑妃娘娘一丁点的有关系。第二,我和娘娘本就不熟。娘娘不必装得如此熟络。”尤铆晓说得非常平静,仅仅就是陈诉了一段话的语气。

    “今天在寺院门前,是本宫唐突了。”淑妃略带歉意地说道。

    “话我也说完了,告辞。”

    “晓晓。本宫知道当年的事,是本宫不对。是本宫对不起你哥,你对本宫有怨也是情有可原。”淑妃有些惭愧。

    “你还知道当年是你不对。你可知,你害得我哥有多惨,至今都未婚配。你倒好,受了皇上的独宠,当上了淑妃。”不说当年的事还好,一说当年的事,尤铆晓就气的很。刚才的平静,如此倒显得有些暴躁了。

    “晓晓,我会想办法弥补你们。”

    “弥补?你怎么弥补?我们家不稀罕你的弥补。”晓晓越说越有些生气,站起来直接离开了淑妃的房间。

    此人敢如此放肆,媛媛知道此人必定和淑妃的关系不一般,不是她该插手的事,在一旁看着便好。

    淑妃回到宫中,心情好了很多。

    此次出宫,淑妃给自己也有了新的定位。

    只要淑妃不主动招惹是非,就像贤妃一样,这么多年过去了也是贤妃。淑妃若是这样,那也一定可以守住淑妃这个位置。

    此时的淑妃大概已经忘记了水大人要造反的事了,否则断不会有如此的想法。

    那日皇上,虽然答应了皇后,可是事后怎么想都觉得不对。

    “朕,并非反悔,朕只是有些疑问,还希望皇后可以替朕答疑解惑?”

    “说吧。”

    “如今这后宫,并非只有皇后一人。皇后所说的一夫一妻制,怕是执行起来有些困难!”

    “那就休了他们啊。”

    “皇后可知这后宫妃嫔都是些什么人?”蔡瞭瞭这个回答着实让皇上始料未及。

    “这能成为皇上妃嫔的人,自然是贵族,朝廷官员的家眷。”

    “皇上可知,若是朕休了他们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贤妃本宫看着倒是不错,对皇上也没有非分之想。贤妃可以留下,本宫闲了还可以找贤妃切磋武艺。”

    “若是朕无故不休了他们,朕这独宠皇后,如此有失公平的事,朕做不到。”

    “不休也行,只是耽误了人家的青春罢了。”

    “如此一来,皇后不是应该劝朕雨露均沾的吗,后宫才能协调,不是吗?”

    “为什么要雨露均沾?雨露均沾第一皇上您会很累,臣妾是怕皇上龙体怕是吃不消。”蔡瞭瞭果然是现代人,这常识非常到位。

    虽然蔡瞭瞭已经说得已经很委婉了,皇上也是有家室,有孩子的人,自然很清楚蔡瞭瞭指的是什么?

    只是皇上正儿八经一古代人,听着着实些觉得刺耳。

    可是,蔡瞭瞭却说得如此有些道理,让皇上都有一些面露羞涩不好提问。

    “第二,本宫为什么要劝皇上雨露均沾!这斋绣宫,在过去的那么多年里,可是常年、连年干旱,而且还是大旱。为什么那些时候,没有人来给斋绣宫雨露均沾呢!灾民受了灾害,朝廷都会拨款,放粮赈灾。臣斋绣宫也没有人来看望一下。”

    皇上跟蔡瞭瞭讲过关于皇后的事,自然也能猜到这斋绣宫当年的荒凉。

    讲起歪理来,蔡瞭瞭自然也是毫不逊色。

    “第三,皇上是本宫的丈夫,如果妻子劝丈夫雨露均沾。只有两种可能要嘛就是在外面有了别人,要嘛就是违背自己的意愿假装贤良。再说了后宫就是个是非地儿,不管你怎么雨露均沾都会不太平,反正都是不太平,为什么还要50步笑100步呢。不管别人怎么样,反正本宫做不到。皇上若是觉得和臣妾约法三章有亏,那本宫现在就去找和亲王,皇上自然可以雨露均沾。”

    如今蔡瞭瞭用起和亲王来,倒也颇为顺手。

    “你敢!”

    “皇上若是不逼本宫,本宫自然不敢。”

    蔡瞭瞭这言外之意倒也很明显,皇上自然也懂。

    如此看来淑妃此次出宫之后,对自己的自我认识倒是很到位。

    中元节国师的驱邪倒也是让张美人有些失望了,毫无原型可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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