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金刚一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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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郎君且慢。”杨怀兵从案子后面急步跑了出来。



    “如何?”张军扭头看过去,有点不满。



    你自己解决的啰里啰嗦的,我这边命令下去了你又拦着。拆台呀?看来十板子怕是不太够啊。



    “郎君。”杨怀兵把张军往一边拉了几步,低声说:“城内寺院多有名气,影响颇大,又多受诸代天子恩泽,传扬出去怕是会引起喧哗。”



    “那又如何?”



    “郎君哪,佛家走动的都是朝中显贵赫赫之家。”



    “吐蕃犯边,陇右之地尽失,赫赫之家何在?佛门高人何在?京兆糜乱反兵四起,赫赫之家何在?佛门高人何在?



    饥寒瘪腹之际,田鼠之穴赢仓,某却动它不得么?就看着国破更迭彼等继续做威做福?”



    杨怀兵汗都下来了,张军几句话的太重。



    但是他也是有苦,耽心张军初显,一下子得罪了佛门,间接得罪了那么多显贵甚至皇家,到时候怕是要麻烦不断。



    他到不是说真为张军的未来担忧,起码有一部分是在为自己的未来担忧。刚绑上啊。



    “泾州二十万大军,如今还剩几何?缘由何在?粮不丰仓人丁凋零。可是寺庙里青壮就是几千人,占着田亩无数却无动于衷。



    他们的眼里只有自己的富贵丰足罢了,哪管天下和天下人的兴亡?如果现在吐蕃大军发至,他们会和军士们一起拼死抵抗么?



    我告诉你,不会,永远都不会。他们只会隔岸观火,过他的太平日子。当初泾原俱失,吐蕃据此六年,他们怎么样了?



    照样丰衣足食糜乐无度,凭的是什么?难道就凭一句出家之地方外之人?



    口口声声贫道度外,如此之贫,如此之度外,某到是也想尝试。



    你无须耽心,也无须再劝,只管做好你的份内,其他某一力担承。田部守军整训的如何了?”



    “已经重新编排。”



    “嗯,把泾州给某守好,待某起复了长安之后再来。你的功营在原州,在秦州,只管将心练兵就是。”



    “诺。职下到不是贪功,只恐郎君徒犯小人。”



    “有何耽心?尽数斩了就是,现在天下如此动荡,一切靠刀口说话。某一心巨唐,以平天下复山河为己任,其他一概无视。”



    “如此,职下谨诺。”



    张军点了点头,扭头对武怀表说:“去吧,果断些。”



    武怀表见杨怀兵也没劝动张军,也就认命了,扭头出去召集了人马去封寺拿人。



    “汝是何人?”大兴寺的主持盯着张军厉声问了一句。



    张军看了看这个主持,走到他面前正视着他的眼睛。



    “某,巨唐朝请郎,捡校尚书刑部员外郎,敕领凤翔陇右节度使,兼凤翔府牧,侍御史赐绯鱼袋,张增。”



    凑特么的。张军在心里骂了一句,对德宗的怨念又深了几分。



    堂堂从二品大员,两镇节度一府之牧,特么散朝请郎捡校员外郎,挂绯鱼袋还特么无爵无勋,去哪说理?



    三品以上从紫服,挂金鱼袋,可是他这个绯鱼袋是皇上赐的,不能换。操蛋不?



    说一遍就感觉羞耻几分,可是这玩艺儿还不能乱说。特么的。好在官服从绿色换成了紫色,算是告别了绿帽子。这是个好兆头。



    绿帽子这个词儿本来就是嘲讽别人官小地位低微的意思,后来因为元代的某个规定,意思就从头上变到腰下去了。



    “可是记的住,某可再说一遍。”



    “原来是张节下。请问张节下,汝凤翔节度如何管得到吾泾州来了?可有皇命?”



    “你的泾州?你等之泾州?吐蕃来时你等也会如此说来么?或是你等亦曾登上城墙浴血拼杀过一番?”



    “……贫道等方外之人,岂能参与世俗的争斗更迭?”



    “田亩金银也是世俗之物,妇人女子俗之更俗,却没见你等避之如虎,反而藏纳甚欢。怎么?不劳而获就行,要你等付出就是方外不与了?



    到是算的一笔好账。你等做威做福习惯了,却已经忘记了此威此福来之何处,享乐着巨唐之施舍,却不曾为巨唐做一分,还有脸面在此与某辩驳?”



    “吾佛东渡数百年,慈悲济世度人厄难,凡皇子公孙莫不敬拜有加,你哪来这么大的胆子?”



    “如何慈悲?几时济世?何地度人?解谁厄难?巨唐外有夷狄侵扰,内有乱兵烧杀,你等慈悲心呢?怎的不去度人厄难?



    整日缩与庙中淫乐不堪,侵占田亩不税不贡,多方敛财多行不义,哄骗乡里邻间之事却是日日可见,此即彼佛慈悲济世?”



    “血口喷人。”



    “可要实据?却是不难。”



    “某等必进京面圣,告你恶行。”



    “不贫道了?彼佛金刚一怒呢?使将出来就是,何必百里奔波。呵呵,叛军攻城,吾皇先避奉天再赴梁州,彼佛何在?可有愧于往日恩泽?”



    “孽障如此欺辱吾等,必遭天遣。”



    “吾命由吾不由天。某却是不屑你等,平日里所作为当心里有数,可曾悔悟半分?可曾言及欺辱?此时声色俱厉又为哪般?”



    “留你不得。”大兴寺主持身后突的窜出来一个和尚,比大兴寺主持还要壮硕几分,只是个子稍矮,却更显精壮。



    一把横刀刷的一下就朝张军劈了过来。



    “敢尔。”杨怀兵大惊失色,拔刀冲过来。只是离的稍远了几步,已经来不及了,他自己也被一个和尚拦住了去路。



    九个和尚有五个抽出了横刀,向张军和杨怀兵扑过来。



    张军确实相当意外。



    这可是在州衙之内,他真没想到这几个和尚就敢拔刀杀人,还是杀现任刺史和当朝节度使。可见这些和尚平时有多猖狂。



    张军一个旋身避开迎面一刀,手探到衣摆下抽出三棱刺。这会儿就有点吃亏,三棱刺只能刺,却是没有横刀来的快厉,而且还比横刀要短不少。



    好在他习惯了在常服内着甲,到是也不慌。只要不是捅刺,这玩艺儿还是能挨几下的,只是疼痛不会受伤。



    这边五个和尚围杀二人,那边四个和尚去堵住了大门,在那宣诵佛号,咪咪哞哞的念经,外面的亲兵感觉不太对劲也不敢冲撞这些和尚。



    再说也没人能想得到一群和尚,还全是各庙的主持会在这里杀人。还是杀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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