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下场间的五位禁军爷们,除了来自阴山那个盗用了经典的小马贼,还是要属杜相家的儿子杜荷才情最高。
此刻他看着李默纸上那字,品着诗中之意,只觉无论是诗还是字,都是不露造作之痕,字华丽,诗也华丽,看着如春风满面,就好似真能在字里行间看到玉色美人。 只是这诗送给程家小娘子,是否有些不合适?虽然她确实生的美丽,除了时常外露的一些英姿飒爽,有时气质也显大方本色,可怎么也达不到诗中所叙述美人的那般惊艳,难道十二真的因为两次冤家般的相遇,看上了程家小娘子,所谓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他摇了摇头,将脑中的臆想驱散,却是当先拍起了手:“十二,能写得如此诗、字,当为吾辈第一人。”
吾辈第一,自然不是说在他们几人当中,而是囊括了天下年轻一辈。
这时,场间另外三个大老粗还在细细琢磨这诗到底如何,听着杜荷这般说,心道十二这首诗可能是真的好,毕竟杜荷可没少向他们抱怨其在年幼时被其父逼着读书的痛苦,虽然他现在入了行伍,可终归还算是一头瘦死的骆驼。
于此,他们便也欢呼起来。 李默可不管这些军痞气息浓郁的“糙汉”们恭维,将桌上宣纸拿起,吹了吹了上面还湿的墨迹,向着一边有些发愣的程芷荷说道:“这是在下的赔礼,还请小娘子收好。”
听着李默这么一说,少少女到底是清醒了过来,面上一红,竟没有去看李默,反而是看向了自家二哥,说道:“二哥,父亲说了,禁夜前三柱香你要是回不去,就将你吊在树上打一晚上。”
说完,也不理场间诸人,一把抢过李默手中的宣纸就冲出了酒楼。
只是谁也没有看到,当少女冲出门外后,小脸红的就像是被抹了胭脂一样。
场间一应“糙汉”不觉有它,程家小娘子夺门而去很符合她的性格,她本与十二有怨,十二写了一首好诗送于她赔罪,看她先前不知在想什么的样子,明显是被十二的诗吸引,心下定是原谅了十二,只是姑娘家可能面皮薄,先前还是一脸恼意此刻又改了心意,这才拿了诗跑了。 当然,程处亮并不这么想,他是看着自家小妹从一个天天哭闹的丫头片子长这么大的,自然知晓小妹性情,此刻再看向李默,心道这文也有了,便越看越是满意。
“诸位,我看咱们今日散了吧,刚刚芷荷也说了,某要真不按点回去,是真的要被吾父吊在树上打一晚的。”
说罢,家中最是有钱的尉迟宝琦起身结了酒钱,众人也就纷纷骑马回了各自住处。
……
别看程处亮说着生怕自己回去的晚被父亲吊在树上打,可在出了酒楼门回怀德坊家中的路上,可是骑着马悠闲的很。 走到家门口,听着响起的禁夜鼓声,他还是不慌不忙的将马递给了府中下人,慢悠悠地跨过了外墙大院。
卢国公府的修缮不比翼国公家差,甚至因为子嗣众多,还要更大些。
正堂之后,是一片空地,空地上用的尽是上好的硬砖铺就,此刻,有两壮硕男子正举着长槊呈前刺式一动不动,看他们咬牙切齿的模样,显然是以此姿势坚持许久了。
而在两人近前,人到中年还是一身微胖富态的程咬金一脸严肃地坐在高椅上,见着程处亮一脸悠闲地回来,怒容显露,狠狠地拍了一下身旁的木桌,将一盏蜀地香茶掀翻。
程处亮面色一变,跑在两个壮硕男子中间,扑通一声跪在坚硬的地上。 “逆子,还敢回来,是不是觉得耶耶上了年岁了,就敢不听话了?”只听得卢国公声势威严,吐气如牛。
还未等程处亮解释,卢国公又道:“处默、处弼,给耶耶将这不孝儿绑了。”
却说这卢国公给自家后辈定下的规矩,每隔五天就会对嫡子考校一番武艺,要求届时每人务必都要在场,如若有一人不在,其余二人也要接受惩罚,取自互相督促之意。
此刻程处默、程处弼举长槊已有满打满三柱香,正是腰困臂酸之际,闻着父亲这么一说,生怕其会后悔一般,想也没想,直接扔掉手中长槊,当真是一点不留亲兄弟间的情面,一人把持程处亮一条胳膊便将之押了起来。
“父亲,孩儿有话要说。”
程咬金见这逆子竟还想要解释,心下更气,再拍了一下身旁木桌,道:“今日要不说出个所以然来,看耶耶不打死你!”
程处亮竟然还顾得上咧嘴给父亲赔个笑容,说道:“耶耶,您不是说过让我们给小妹找一好的夫家?儿是因为物色了一个好人家路上耽搁了,想着尽管您考校我们武艺很重要,可相比于给小妹找到好人家,儿还是觉得后者重要。”
卢国公听着儿子的解释,心下怒气倒也散去不少,女大当嫁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长安城要谁家女儿打了还没有嫁出去,是要被笑话的。以前在荷儿那丫头还小的时候,还有不少朝中大员上门想要定亲,自己以着荷儿小回绝了,可等着荷儿大了也长得更水灵了,上门提亲的却再也看不见了,眼见这丫头越来越不像个女儿家,这再过些年到了嫁不出去的年龄,可就不好了。
想着,卢国公摸了摸自己下颌处的胡须,说道:“还不快给耶耶说说?”
程处亮嘿嘿一笑,说道:“要说这人啊,父亲也见过,他就是翼国公秦伯伯的远房侄儿李默,他的武技、长相孩儿就不用说了吧?儿也不瞒父亲,刚刚小妹去通知儿了,也是在那时,李默亲自提笔给小妹写了一首诗,儿自知在文道方面浅显,可那时杜相之子杜荷也在场,当下便评说李默诗、字二道天下年轻者无可与之媲美。”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