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个人,就能够杀出千军万马的气势,着实厉害。
但马超的气势虽然强劲,可张飞已经能够感觉出来马超处于暴怒的情绪中,精神状态不是很好。
虽然张飞的脾气也不是很好,但他毕竟已经人至三旬,不再是年轻气盛。
反观马超依旧是秉性暴烈,一点火就着。
此刻的马超,他的攻击势头给了张飞一种感觉,就是他身上的每一滴血,仿佛都在因为愤怒而燃烧着。
对方这样的精神状态,给了张飞一个非常重要的信号……那就是此战可胜。
挡住了马超的一波强烈进攻之后,张飞假装气喘吁吁,似已经是后继乏力,他咬牙切齿的怒吼了一声,然后便立刻调转马头,双体猛夹乌骓马的腹部,向着后方快速撤离,做出一副溃败转逃之相。
若是换成关羽,吕布,黄忠等人,见张飞在猛攻之下骤然离场败退,心中一定会有所怀疑,不敢轻易追击,就算是追击,也自当多留几个心眼。
但十九岁的马超却膨胀了!
毕竟还是太年轻了,没受过挫折。
“匹夫哪里走!”马超一声大喝,猛的一夹马腹,纵马直追,持矛便奔着张飞的后方追去。
就在一黑一白两匹战马奔驰大概百步之后,张飞骤然勒马站定,手持丈八蛇矛,猛然转身,一记回马枪向后刺出,同时大声怒吼,声音滚滚如雷,震动四野,极具震慑力。
这一变化着实是平地惊雷,大大超乎了马超的预想。
他勒马不及,眼看着自己就要直勾勾的往张飞锋利的矛尖上去撞。
但此时此刻再想停马,怕是已经来不及了。
千钧一发之际,马超只有咬紧牙关,将身体向着旁边猛然一侧,尽力避开要害,任凭那长矛硬生生的‘噗嗤’一声划过了自己的腋窝处,将胳膊和胸膛之间刮了个血肉模糊。
“啊~啊!!”马超被张飞一矛扎穿腋下,疼的不由扬天长啸。
“孟起!”后方的马腾见状大吼一声,然后大手一挥,下令道:“出阵!速速出阵……救人啊!”
“呜呜呜——!”
随着马腾军的号角声吹响,便见西凉骑士纷纷纵马而出,铺天盖地的向着张飞和马超之所在。
无数只马蹄踩踏在平原之上,发出了滚滚的雷鸣之声……仿佛要将大地踩踏的粉碎。
荆州军的大寨内,关羽见状大惊,当即也要冲出去。
却见张任急忙伸手拦住他:“关兄且住……不妨事,贼骑距张兄尚有距离,不可能仓促而至,当务之急,是召张兄回营,再行交战,此刻出动骑兵,却非良机!”
说罢,张任也不管关羽同意不同意,转头冲着身后的传令兵道:“立刻鸣金!”
“叮叮叮叮!”
荆州军的大营内,鸣金之声响起,其声急促。
张飞此刻正手持蛇矛与受伤的马超对峙着。
听到后方的鸣金之声,再加上马腾军的骑兵已经是铺天盖地的向着自己冲来,张飞有点慌了……
他当即对马超道:“马儿!今日本当取汝性命,但俺看你有猛将之姿,却属良才,不忍杀你,今放你回去,望你好自为之,规劝汝父,早日归到俺哥哥帐下……滚吧!”
说罢,他一使劲,便要将蛇矛从受伤的马超腋下抽出……
但不曾想,马超这小子的秉性太过刚烈火爆,更是视死如归。
对张飞放过他这是,小子根本不领情。
马超腋下的疼痛此刻足矣令他昏迷,但他却死咬牙关,猛然一合胳膊,夹住张飞的蛇矛,然后伸手死死的抓住张飞的长矛杆,不让张飞将蛇矛从自己的腋下抽出去。
“匹夫,想走?没那么容易!某家今日就是死在这,也要拉你这环眼贼一起下九泉!”马超声嘶力竭地吼道。
张飞万万没想到马超会来这一套,不由大惊失色。
他双手用力去拽蛇矛,却是将马超疼的扬天长啸。
“啊啊啊啊~!”马超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滑落,疼的双眸血红,但就是死死的抓住张飞的长矛杆不放。
“你疯了?还不放手!”张飞冲着马超暴怒道。
马超此刻确实是疯了,年纪轻轻的他,平日里收到的挫折非常少,在凉州的这些年,都是他击溃别人,却从来没有被别人击败过。
若要细算马超失败的次数,也不过是上一次随同刘琦从征董卓,在对阵时败于吕布,再就是这一次被张飞正面击败。
但相比于那次败于吕布,这一次的失败更加让马超难以接受。
毕竟败给吕布,是在战场上不敌而后撤,属于战略性的败退,不是他个人比不上吕布。
但这一次跟张飞败了,而是彻彻底底的单挑败了,毫无理由可说。
马超纵横西北,最引以为傲的就是他的武艺,如今被张飞一招击败,这位十九岁的少年的自尊心可谓是彻底的被击溃了。
此刻的马超完全不在乎自己的生命,他宁可疼死,也要把张飞拖延在此处,让他不得好死!
张飞用力的去抽自己的蛇矛,马超却只是拼命的抓着矛杆,不让张飞撤手,双方就这么僵持在了原地。
“张飞!某家今日便是死,也要拉你一起上路!”
马超的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笑容,恶狠狠地冲着张飞咆哮,他的唾液甚至因为情绪过于激动,都喷到了张飞的虬须大脸之上:“你休想走脱!”
而后方,西凉骑兵的距离则是越来越近了。
“你这混人!”张飞狠狠地啐了一口,然后撒开双手,丢弃了蛇矛,转身打马直奔着后方的大寨奔驰而去。
马超看着张飞丢了兵械逃遁,不由大怒,他在后方拼命高呼:“张飞匹夫休走……休走!你、你、你这懦夫!”
问题是,张飞虽然鲁莽悍勇,却并不傻痴,岂能留在这里,跟马超无限期的耗下去?
蛇矛不要就不要了,还是性命要紧。
眼见张飞奔了回来,张任急忙高呼:“打开寨门!”
荆州军的寨门被打开,以张任和关羽为首的骑兵出现在对方骑兵的眼帘中,荆州军的战马厮鸣,马蹄刨地,全仗着背上的骑手驾驭,才没有在瞬息冲出去。
……
马腾一马当先,奔驰到了马超身边扶住他,然此刻的马超已经因为失血过多,陷入昏迷。
长子受伤至此,马腾自然是心如刀绞,他大吼一声,声嘶力竭地喊道:“全军进攻,踏平荆州军大营!”
他身边的西凉骑兵队伍,并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而是飞快的向着对面的营寨冲去。
在他们眼中,荆州军想要与己方用骑兵对碰,简直就是不自量力。
但荆州军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和马腾军用骑兵正面相搏。
很快,便见西凉骑兵已经冲到了荆州军大营内的百步之遥。
而营寨高处和栅栏后面的的荆州弩兵,早就已经枕戈待旦。
“呜呜呜!”
“放箭!”
“放箭!”
荆州军的号角吹响,随后便见铺天盖地的弩箭,向着对面的马腾军骑兵射了出去。
在这种情况下,最有力的武器自然莫过于强弩箭。
荆州多弩,多竹,弓箭之利,天下无双。
刹那间,箭如飞蝗,雨点一般持续不断地落在马腾军的骑兵阵中。
前排的西凉铁骑随即被长长的弩箭穿倒,人死马亡,血肉横溅,密集的箭雨一层层覆盖着那些西凉战马。
站在高处的刘琦眼前,很快就生长出一片“箭田”。
这一轮箭雨下去,对敌军的人数和战马的损伤还是最小的,最重要的,是对凉州叛军中高阶军尉的损伤很多。
凉州叛军的部队有一个优良的传统,那就是崇尚武力,崇尚个人英雄主义。
凉州军的骑兵一旦冲锋,那些中高阶的骑兵战将都是冲锋都在最前面。
这样做,固然可以最大限度的提升手下兵马的士气,激发他们最大的斗志,但是却也最容易造成首领的损伤。
而汉末的军队,一旦首领出事,就很容易出现指挥失灵的情况,届时全员混乱,就很容易遭到对方的强力反击。
刘琦站在箭塔上,遥望着凉州军冲在最前面的骑兵被扫倒了一大片,当即下令:“擂鼓,着张任和庞德的骑兵出战!”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