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芸儿等人到的时候,巩维和巩家其他几个元婴长老也是才刚到。
他们倒是有心阻止众人入内,不过,一来,双方实力差距太大,二来,他们刚到就发现事态比想象中更加紧急——
这院子的门楼塌了小半,匾额掉落在地,碎成了两半,倒是仍旧能辨认出是“念尘居”三个字。最重要的是,这院子周围原本是有禁制的,此刻却已经不见了,只余下残存的灵力波动。
——想必这就是刚刚爆炸声的来源了。
所以,是有人擅闯家主宅邸?
刺客吗?
最令人心惊的是,此刻,这宅子里静悄悄的,一丝动静都无。
巩家一位护卫道:“大老爷,禁制是从外面破坏的。刺客应该还没离开。”
巩维点了点头,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抬手发了一枚讯号符——
尖锐的啸声划破云霄,绽放出红色的焰火。
这是巩家堡的最高级危险预警,所有的护卫都行动了起来,尤其是守结界的几位元婴前辈,绝不会放一只虫子逃出去。
巩家家主的院落,长年跟在巩嵩身边的元婴护卫早就现身了,至于这院子里的侍女和随从,因为修为太低,在结界被破坏的时候受到波及,已经晕过去了。
巩维问道:“发生了什么事?家主呢?”
领头的元婴护卫道:“家主在寝殿,入口有禁制,我们进不去。”
顿了下,伸手指了指,“这边的结界是从外部破坏的,看方向是从南边过来的,巩夏已经追过去。我一直守在这里,在诸位进来之前,没有任何人闯进来。”
众人到了寝殿门口,巩维试着传音进去,并没有收到回应。
巩维朝赵芸儿拱了拱手,“有劳摇光真人。”
这禁制的威力不弱,在场的合力自然是能最快打破的,不过,七星宗对禁制之术颇有研究,不需要强制打破禁制。
“可以了。”
赵芸儿解开禁制之后,巩维伸手,推开了那扇门——
巩家家主的寝殿颇为奢华,灵珠嵌顶,灵玉铺地,还布了个聚灵阵。
虽然略珠光宝气了些,但效果的确很好,室内灵气浓郁,众人刚进去就感觉浑身舒畅。不过,此刻并没有人在意这点。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那张白玉床上——
床上有一棵泛着血色的树,长长的树藤相互缠绕着,几乎将整个白玉床包裹了起来,在上方交织成一个巨大的圆球,如同一个血色牢笼。
巩家家主,巩嵩,就在那牢笼之中,身体蜷曲着,如同婴孩。
“家主!”
巩维惊呼一声,疾冲过去,看着那树藤编织的牢笼,一时竟不知如何下手。
门口又传来一声惊呼,还有纷至沓来的脚步声——
“叔父!”
却是巩谦到了,跟他一起的还有巩枝和洛夕。
巩谦见到房间里的状况,跑进去试图将自家叔父拉出来,然而,那树藤颇为坚韧,一时间竟奈何不得。
他回头喊了一句,“都过来帮忙啊!”
众人倒不是见死不救,只是,他们能够感觉到,巩嵩已经死了。而那树藤略诡异,他们谨慎些也是正常的。
此刻眼见巩谦无碍,众人自然也不会袖手旁观,纷纷出手,直接将那树藤斩断,把人给弄了出来。
而此刻,众人才发现,那些树藤,竟是从巩嵩的体内长出来的!
他的真元与血肉已经完全被树藤吸收了,整个人瘦得皮包骨头,完全认不出原本的模样。
“这是什么东西?”
没有人回答巩谦的问题,不过,众人的目光之中,更多了几分忌惮。就这时候,一个略低沉的声音响起——
“情魔种?”
这声音不大,带着几分困惑,不过,此刻房间里正安静,这声音就很引人注目了。
巩谦最先回头,却见白玉床边不知何时站了个人,看衣着应该是七星宗的,拾起了床上的一截树藤观察着,若有所思。
巩谦的神色还算平静,眼睛却是不受控制的红了,问道:“情魔种是什么?”
明烬道:“我在一本书上看到的,传说东始山有一片红树林,里面有个红衣女妖,长得很是漂亮,专引诱过路的男子,尤其是有女伴的男子,若是被她的美貌吸引,跟着她进入了森林,心口就会被种下一颗种子。
“那种子以他的血肉为养料,生根发芽,将他整个人包裹起来,最后长成一棵树,树的纹理和叶脉都是红色的。
“据说,那红衣女妖也是个为情所困的伤心人,所以,世人就把那颗种子成为情魔种。”
玉鸣听着故事,看着不远处的干尸,莫名的升起一股寒意……这略熟悉的感觉……他抬眼,问道:“又是凡间话本上的故事吧?”
明烬耸了耸肩,“传说大多也是空穴来风啊。”
话本故事?
众人因为不知他的深浅,有些不确定该不该信,不约而同的看向摇光真人。
赵芸儿却是伸手,指了指,“你脚下有东西。”
明烬眨了眨眼,低头,才发现自己差点踩到了一朵花——
形态有些像是牡丹,颜色却是黑色的。不是如墨的那种黑,而是红到极致的那种黑,仿若凝结多年的血。
明烬俯身,正想将那花捡起来,就被一只手拦住了,却是张晓闪身过来,低声道:“是殷华教。”
明烬正不解,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尖叫——
“啊——!”
一身白衣的女子抱着自己的脑袋,神情慌乱,眼神颤抖,目光却死死的盯着那朵黑色的花,失声叫道:“是她!一定是她!是她回来了!”
却是巩枝,她从一开始就站在那里,似乎被自家叔父的死吓到了,神情一直都有些呆愣,直到看到那朵黑花,听到殷华教的名字,突然就失控了。
“母亲!”
洛夕一直陪着她,见状连忙抱住她,拍着她的胳膊,“我在这里,不会有人伤害你的。”
巩枝却是摇头,眼神更加惊恐,盯着那朵黑色的话,重复着:“她回来了!一定是她!”
洛夕问道:“‘她’是谁?”
“洛夕!”
巩维突然喊了一声,道:“带你母亲回去。”
洛夕点头应是,然而,其他人却不买账,也纷纷开口——
“那可是殷华教,巩枝道友若是知道什么,还请尽早说出来。”
“就是,之前不是说是狐妖作祟吗?怎么会扯上殷华教?”
“该不会狐妖之说都是假的吧?巩家故意把我们骗来对付殷华教吗?”
“……”
巩维面色铁青,分辩道:“绝没有的事……”
他刚说了一句,巩枝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伸手似乎想要摸他的脸,笑得很是诡异,“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没有死,戚……唔……”
她还未说完,一阵威压袭来——
“哼。”
略浑厚的声音,直击众人的元神,“巩家堡家主刚死,诸位就在这里逼问孤儿寡母,是不是太着急了些?老夫还没死呢。”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