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腰缠十万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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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陵事毕,贾珍便带着手下一路乘船,去了扬州。

    一来,既然出了门,便到处看看。江南之繁华,不逊京都。

    二来,身负重托。小丫头黛玉再三嘱咐他看望林海这个堂姑父,唯恐父亲过的不好。    出门一趟不容易,贾珍便也打算乘机将姑苏扬州都逛一逛,顺便采买。

    “宁国府不差银子,只要有趣的有用的,尽管买!”

    这是妹妹惜春的原话。

    人家还说,不能和他一起南下伤心欲绝,只好用江南特产弥补心灵伤害,让他千万莫要小气。

    这话听的他很不高兴,他是那般吝啬的人吗?哼。    还有兼美,不知此时在家中可好?

    运河里一行数只两层高大商船缓缓而行,最前面一只船头甲板上站着一位青年。

    他青衫磊落,腰悬宝剑,背着手迎风而立,宛若翠竹一竿。

    正是南下扬州的贾珍。

    嘴角翘起,眼神柔和,他定定望着前方白茫茫的水面。    半空不时有水鸟飞旋鸣叫,两岸是苍翠绿野,连空气都比京城柔软三分。

    白芷抱着狼皮大氅从船舱里走出来,快步走到贾珍跟前,给他披上,嘴上埋怨:“大爷,这江南的风虽说没京城冷,您也穿的太少了。”

    又瞅瞅四周,不见人影,担心道,“这荒郊野外,也没什么人,不知大爷在看什么。”

    贾珍微微一笑冲她挥挥手,示意别打扰。

    白芷只好屈膝行礼,退回船舱。    贾珍在看什么?他在看兼美。

    水面是一个个兼美,或娇嗔,或轻颦,或大笑。

    或梨花带雨,或海棠垂露。

    更不用说床榻之上的娇啼婉转,轻喘相就,实在惹人怜爱。

    越想,贾珍越是心跳加速,平日一贯冷清的脸上竟然染上一抹红晕。    东方,红日初升,染红了半边天空。

    红彤彤的朝霞与贾珍脸上的红晕相映成趣,也不知哪一个更红。

    又想到冯氏,贾珍眼中柔情瞬间褪去,变得冷若冰霜,这人竟然知道兼美的存在,实在可恨。

    以兼美的出身,嫁给自己并不容易,他也不想用妾的身份折辱所爱的女子,哪怕是良妾。

    不管在什么世界,贾珍都没打算太过于挑战世俗规则,哪怕从内心来讲,很多都不屑。

    因为他明白,能延续上千年数百年的规则不是容易打破的。其存在必然有其价值,且受主流人士拥趸。

    “哎。”

    轻叹一声,贾珍抽出笛子,吹了起来。

    笛声悦耳悠扬,却隐隐带着一丝担忧。

    从金陵到扬州不过一天路程,但越接近扬州,船只越多,河道越拥挤,一直到傍晚时分,贾珍一行还没能入城。

    “乘小船。”

    贾珍看着一动不动的船队,不耐烦。

    早知港口如此忙碌,便该让人给林府送信,让他们派人来接。

    商船本就比不上官船,偏他还没通知做官的林府,真真托大。

    河面闪烁,倒影里的灯火摇曳,比天上繁星还热闹。

    到处是不时交头接耳小声议论的旅客,都盼着早些上岸安置。

    再过两三月,气温下降,水面便会结冰,无法行船,这些往来南北的商人正忙着赚今年最后一笔银子,好过一个肥年。

    听到吩咐,船老大忙在商船一侧放下备用小船,请贾珍入内。

    这小船细细长长,如一片柳叶,连艄公一起,最多容纳三人。

    见贾珍皱眉,船老大忙笑着解释:“大爷,别看这船小,但划起来飞快。从这里走小河汊,入城最多半个时辰。”

    “如此,便好。”贾珍又看了看负责划船的艄公,是个青壮汉子,胳膊肌肉高高隆起,个头不高,像是个能干的。

    他轻轻一跃,从楼船上跳了下去,轻飘飘恍若一片羽毛,扁舟动也未动。

    船老大不由大声叫好:“好,主子果然高明!”

    这几艘商船都有宁国府的份子,南来北往,日夜不歇,见得人多,路上遇到的风险也多,血更是没少见。

    无人知道贾珍还有这么一手,分明是个身负绝技的顶尖高手。

    不容轻视!

    现在扁舟上,贾珍又冲白芷招招手。

    白芷闭着眼睛从楼船上往下跳,整个人如同一个沉重无比的秤砣砸了下去。

    下坠速度又急又快,眼见扁舟就要在她着地时被砸翻。

    却见贾珍猛然冲半空拍出一掌,化解掉这股力道,伸手一拉一拽,将白芷轻轻放在扁舟上。

    而扁舟也只不过轻轻晃了晃。

    “好!”

    “了不起!”

    更有吹口哨的,竖大拇指的!

    白芷轻轻拍了拍胸口,腿软不已,跌坐在地。

    贾珍背着手冲楼船上众人微微点头,示意艄公出发。

    艄公双臂运力,竹篙一撑,扁舟果真飞也似的在大船间穿梭而过,犹如一尾游鱼。

    “不错。”贾珍赞赏。

    他或许能用内力划船,但对扁舟的掌控力明显不如艄公,灵活性自然也比不上。

    艄公嘿嘿一笑,并未开口。

    两边是高高的楼船,扁舟却灵活的游走在夹缝里,头顶只有一线星光。

    白芷忽道:“大爷,这算不算'两岸人声停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

    贾珍哑然失笑:“你觉得算,那便算。”

    扁舟划了一刻钟,往右一转,入了一条河汊。

    河汊两边光秃秃一片,既没有庄稼地也没有芦苇荡。

    似乎明白贾珍的疑惑,艄公低声道:“大爷,这些河汊边上不许长芦苇,以防水匪。”

    贾珍了然。

    若是芦苇长得高长的密,将人手和船只藏在里面,的确难以发现。

    对过往船只无疑是一大隐患。

    便是巡逻航道的朝廷水军,若是倒霉,与其遭遇,或者被埋伏报复,也免不了损伤。

    反倒不如像这样坚壁清野,视野辽阔,远远便能一目了然,看的清楚明白的好。

    扁舟又左转右转,划了一刻钟,远远便看到一座灯火通明的城市。

    随着逐渐靠近,四面高大厚重的城墙在夜色中若隐若现,而城门则宛如牙齿紧闭的巨大兽口凛然生威。

    “大爷,再划一会便到北门外了。下了船,可乘马车入城。咱们扬州城繁华是没有宵禁的,爷若是想去吃花酒,地方可就多了,嘿嘿。”艄公傻笑。

    贾珍只轻轻摇了摇头。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