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下紧张,面色却不显,看向南溯故,“怎么?”
南溯故指着自己脖子上的两道血痕问:“我呢?” 苏琉玉撇撇嘴,她这回出来就带了这么些东西,这她还真没招。
“世子这伤不需用药,若能失血过多而亡不是正好如了世子的愿?”苏琉玉把脸蒙好,再次挥手,“真的回见了,告辞。”
而后迅速打开门,离开了这间房。
房门关闭,随着苏琉玉的离开,房内的空气骤冷。
南溯故拿起药瓶,仔细端详了几秒,丢给了阿三:“既是她给你的,你便收好。” 阿三立刻抓着,行礼道:“谢主子。”
“只是你领了罚,失了双臂,只怕留着也是无用。”这声儿温暖如斯,却令人头皮发麻,只想逃离,“阿三,你今日实在令我失望,但我心情极好,不如,你在这里拔手指给我看,若我觉得有趣,说不定会放过你的家人。”
“谢主子圣恩!”
他如玉般的面庞上带着淡淡的笑,手中折扇打开,轻轻的扇动,那女子看了都艳羡的睫毛随风微动,遮住了眸中的情绪。
这个长月公主,实在是个有趣之人,若她这次真要死在谁手里,他倒不愿把动手的机会让给任何人。 不如就死在我手里如何?
苏,琉,玉!
…………
前院里的房间虽多,但出了这事,呆在这里也不放心。
正思量间,听到外面传来嘈杂声。 府尹的卧房,着火了!
是南溯故干的吗?
现在是绝佳的逃跑时机!
她避开人群,混过救火官兵,一路靠着暗处到国师府附近,换回了自己的衣裳,才快步进了国师府的偏门。
国师府守卫森严,顾衍自会知道她什么时候出,又是什么时候归,也正是因为这府内周围森严,她才放下了一颗紧紧悬着的心,回到了自己的厢房内。 才一开门,趴在桌子上睡着的小欣便迎了上来,笑吟吟的说:“小姐,您可算回来了,吓死我了。”
苏琉玉看着小欣喜悦的双眼,敛下眸子,“我累了,你也快去睡吧。”
“那小欣伺候小姐洗漱。”
“不必,别惊动了府里的其他人了。”苏琉玉揉着手臂,从裙摆下拿出藏着的夜行服,藏在枕头的中空心里,问道:“对了,李嬷嬷呢?”
“她一回来就睡了,小姐您惦记这等狼心狗肺的人作甚!”小欣一脸不忿气。
“嗯,你也去休息吧。”苏琉玉点点头,不再与小欣多说,放下了帘子。
小欣一肚子的话憋在肚子里,撅着小嘴出去了。
苏琉玉将挽住的头发散开,揉着太阳穴。
她回来时李嬷嬷住的屋子还点着烛火,听见她开门的声音那烛火才熄灭了,小欣带了太强的主观意识,看事情太过片面。
但也因为原主的主观意识,小欣的忠心护主和乖巧懂事也刻在了她的脑海里,便忽略了太多。
她去涉险,这么晚才回来,以小欣的性子,本该担忧关怀,今夜那脸上的笑容却甜蜜欣喜,在她离开的时候,小欣见了什么人?亦或是,得知了什么消息,才能露出那种恋爱中的小女生才会展出的笑容?
头大如斗。
原主这烂摊子,甩的实在是太多了。
她一时之间,真不知从哪个谜团解起才好。
今夜验尸失败,她再不会有其它的机会了再接触到尸体了,但今日也不算全无收获。等明天可以再进手术室,好好查看一下化验结果吧。
只希望苏戊唤她进宫的日子再慢一点,她掌握的证据,可以再多一点。
郁闷的拍了拍脑袋,苏琉玉脱了衣服躺在床上,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很沉,各种光怪陆离的梦境不断,原主和自己的记忆混杂在一起,睡醒的时候一点都不轻松,反而更觉得累。
天已经亮了,她爬起来脑袋昏昏沉沉的,小欣已经打好了洗漱的水在擦洗房间内的东西了,李嬷嬷也端了热茶进来。
苏琉玉看着为自己梳妆的小欣,通过镜子问她:“小欣,昨夜我走后,可有人来找过我?”
“没有,小姐,您走时天色已晚,想来大家都歇息了。”小欣替她将簪花戴好,夸赞道:“小姐生得真好,从了贵妃娘娘的美貌,还这般聪慧,小欣真替小姐开心。”
“就你小嘴最甜了。”苏琉玉一笑,站起身子到桌前,李嬷嬷的茶晾得刚好,多一分烫口,少一分不显茶香,这手艺她在忙得脚翘天的二十一世纪可没品过。
她浅浅抿了一口,齿间便满是茶间的馨香,她问:“这是什么茶,这么香?”
“龙井。”李嬷嬷答道:“不过是去年的中品,还受了些潮。”
“这国师府,竟拿下人的东西来糊弄咱们公主!”小欣气不过,瞧着就要踏出门去理论:“正巧今日国师在府,此时正在前院里抚琴,我便要去问问,这是什么待客之道!”
“回来。”苏琉玉看着杯中的茶,笑道:“受了潮的中品都能如此芬香,李嬷嬷真是好手艺。”
李嬷嬷谦逊道:“并非奴婢手艺好,只是奴婢好调香,身上常带着灵儒香,便加了些进去。”
这灵儒香是调香天师李儒制出来的秘香,于七十年前引进宫里,不流民间。此香味道清新,能令人清心替身明智,用厨可滋养肝肾,用药可助眠醒脑,自苏戊谋反,宫变误杀了制香师之后,便在宫中也失传了。
李儒,李嬷嬷……
是巧合,还是……
“嬷嬷竟擅长调香?”苏琉玉眉头一挑,将包裹着从尸体上取下来布料的丝绢拿出来,打开丝绢放在桌上问:“那嬷嬷可否帮我看看这件东西?”
“公主想看什么?”李嬷嬷也不推诿。
若只是略懂浅少,必会提前说明,以免查看不出遭到责骂。
看来这个登记为起居照顾的李嬷嬷,身上有点东西。
“我昨夜在尸体身上闻到些许异香,味道很淡,但我想不起是什么香来。巧的是,似乎每具尸体上都有这个香。”
李嬷嬷福身行礼,随后便拿起丝绢,将那布料在鼻尖扇了扇,眉头微微皱起。
“怎么了?”
“这香味太淡了,被焦糊味覆盖,不好分辨。”李嬷嬷一边说,一边放远了些,再扇了扇。
“嬷嬷,您凑近了都闻不出,放远了岂不是更闻不见香味了?”小欣不满的皱眉道:“您是不是知道这是死人身上拿下来的,怕染了尸毒,不愿好好给公主看啊?”
“是思楠香。”李嬷嬷语气笃定。
“你……你是不是被我说穿了,随口胡诌一个香来糊弄公主?这思楠香是南渊国进贡的香料,宫里当宠的娘娘都不定能分到几两,咱们府里死的大半都是家仆,怎么会用得了思楠香?”小欣语气坚定,看着李嬷嬷的目光越发的不善了。
她瞪着李嬷嬷问:“李嬷嬷,当初贵妃娘娘身边的老人都被当今圣上除干净了,怎么就您活的好好儿的?您是个奸细吧?”
苏琉玉将茶杯放下,单手撑着下巴,看向这二人,却不见李嬷嬷应声。
明显不想与小欣计较的淡定模样彻底激怒了小欣,在小欣准备再开口大骂李嬷嬷之前,苏琉玉慢悠悠的开口问。
“嬷嬷,那天……你是怎么从府里逃出来的?”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