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震惊过后,才望向主位上方坐着的人,更是大吃一惊,虽然他们没有见过东家的人,也听说过东家,说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本来对那些传言他们都时嗤之以鼻。
怎么可能!一个十几岁的小孩,还是个女的,怎么可能会是他们的东家。他们每个人手里好歹也是掌握了不少的产业,整日的进账都是一笔大数目,现在告诉他们,他们是为一个小孩子卖命,他们相信? 可是在她们见到他们的上司,是一个女子,他们之中就有些动摇了。对于他们的上司,他们是做足了功课,她是东家的左右手,掌握了东家三分之一的产业,深受信任,且手段了得,打理产业不到几年,就将产业扩大了好几倍。
这种人自然是难以戏弄的。幸好他们是位于较远的边城,一年到头也只见过这位上司一两面,因为这里产业比起其他地方要少得多,自是没有那么多的心思在这上面。
众人提起十二分的精神,向两位大人物行了礼,之后就屏气凝神地听从安排。
不曾想,等了半天却不见前方有任何人说话,不仅顶头上司看都不看他们一眼,连东家都只看着她手里拿的书。
众人心里那一个难熬啊!思来想去都不知奥为什么唤他们来,却将他们晾在这。焦急得如油锅上的蚂蚱,又不敢有多余的动作。 此时,终于有大胆的人问出声:“咳,那个东家,您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吩咐我们的?”
就在他们以为没有回应时,一个冷清的声音传来:“人,都在这了?”
可这话却不是对他们说的,辛言只是看着傅雅楠。
傅雅楠道:“是,掌柜、管事以上的都在这了。”
这毕恭毕敬的模样,让他们也意外,在他们眼里,傅雅楠可是眼高于顶的人。对于他们从来就是吝啬于一个笑容。而公事公办的态度,以及铁血的手段,都让他们私下称她为“女魔头”。 对于“女魔头”脸上除了严肃还能看到和颜悦色的神情,对他们也是意外的“收获”。
辛言道:“想来你们也知道我是谁了。我也不废话了。”
神色凛冽的看着在场的每一个人,将他们的表情都一一看在眼里。将手中的账本放在桌上,道:“知道这是什么吗?”
众人这才明白,刚刚辛言并不是在看什么书籍,而是在看账目。场上顿时噤声,有人已经留下了冷汗。看来东家今天是要来翻账了。
辛言冷眼看着这些人,嘴上嗤笑:“怎么的?一个个都不吭声了?在外面,不是脸很大吗?不是很会说吗?现在一个个都哑巴了?” 先前那个李管事从刚刚的惊慌中回神,惶惶恐恐的道:“东、东家,我们刚接到您的命令就赶来了,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您这么一说,我们更是不懂您的意思。”
这意思便很明显了,装不懂!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顺带溜须拍了一下辛言与傅雅楠的马屁。但显然是没用的。
“不知道?好一个不知道。那我便来跟你说道说道。”辛言审视着李管事道:“李向荣,你今年五十有二,也当了七八年的管事,按理说你的资历在他们之中也是最老了,对于管理一事也应是相当熟悉了,怎么这些年了,一点都没有升迁呢?”
李管事愣住,不知辛言是什么打算,刚刚还一幅要发怒的样子,这会怎么就来和他说资历了。 但他也是场上的老油条了,不卑不吭道:“是啊,当初小人落难,想着能谋一份工作,赚点银子养老婆孩子,孝顺父母,可恨却被无良的商家骗去身上仅剩的银子,差点流落街头,幸得遇上东家在招人,让我能努力坐上这管事一职,小人、小人真的是打心里就感激东家,这么多年也没能见上东家一面,今日总归能亲自对东家表示感谢。”
说着说着就喜极而泣,抬手弄袖子擦去眼角的不知有无的泪水,这幅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辛言是救了他的命。
“小人也一直和老婆孩子说道东家的恩德,我们全家一直都是当东家是活菩萨啊。这些年来小人兢兢业业的打理这手上的产业,为的就是报答东家的一片知遇之恩,虽无较大的错处,但因为其竞争对手越来越强大,尽管。不至于将产业荒废,却也一日不如一日,小人有罪啊。”
说完就跪下,重重磕上一头。众人也被他这一做法惊到。没想到这李向荣竟有表演的天赋,把一个忠心耿耿的老奴形象演得栩栩如生。
不过,他觉得这一番哭惨,东家便会被骗了吗?不可能的。
谁知下一秒他们就被狠狠打了脸,辛言笑道,还亲自起身将他扶起:“李管事,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这些年明面上做的,暗中做的,那些心思我怎么会不知道,你费尽心思管理那些产业,来落下病根,这些苦楚我怎么能当做视而不见,你可别在跪下了。”
其他人看见辛言居然这么和颜悦色地与李管事说话,甚至还屈尊去扶李管事,心中都郁闷。难道这东家竟是这么好骗的主,连这个李向荣在做戏都看不出来。
不该啊,就算她被蒙骗了,那傅雅楠眼睛可是毒得很,又怎么会不知道李向荣的小心思,就这样放任他。
李管事本来还很欢喜,这东家这么好糊弄,可是一听她的话又觉得她话中有话,转而一想,她不过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还能有什么心思,如果知道的我的算盘,又怎么可能会陪我演下去。
瞥见她笑容可掬的面容,又给自己道多心了。这完全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嘛,当即也稍微放松,但脸上的还是挂着感恩的表情。
辛言还好言安慰一番,然后才让他站到一旁。
其他人中,特别是他的对头都面露嫉妒,他就这样入了东家的眼?!
辛言坐回她的位置,又点出了两个人的名字:“薛厚、吴大庆。”
薛厚、吴大庆听到自己的名字,以为东家是要来褒奖他们,纷纷出列。
“东家。”
不料辛言将两本账册扔在他们面前,道:“自己看看吧。”
两人均是眼皮一跳,各自捡起账本,战战兢兢的看完账本上的数目,他们已经有预感辛言要说什么了。
原先上头说上交账本,他们以为是例行的检查,毕竟往年也是有的,但东家那么忙,怎么可能亲自过目,他们也没放在心里。
这下,心中一惊,也不知道东家究竟是不是知道他们做的事,无论如何也只能装傻充愣,来个死不认账。
吴大庆开口道:“东家,这账本可是有何不对的地方?”
辛言睨了他一样:“你看不出来吗?这本账本不是你做的吗?”
吴大庆陪笑道:“东家,这账本自然是我记录了,可是里面没有什么问题啊。”
“没有问题?那为何进账的银两这几年越来越少?盈利越来越少?成本却越来越高?”辛言每问一句声音就提高一个调。
吴大庆想的不错,东家已经怀疑她在这账本中做手脚,他只能继续装傻。
“东家啊,您听我说,这几年吃食行业,那是越来越不景气了,原先那些与我们相好的厂商,都一个个离开,我是费尽心思让他们留下,他们却打着提高价格的算盘,狮子大开口,我这是没有办法啊,只能重新去找别人。”
吴大庆愁容满面,似是被那些奸商给气得心疼,又道:“好不容易,舔着老脸才重新找了人,不至于让手下的店铺关门大吉,可是因为实在是坚持不下就只能售卖的价格。可是来买的人却越来越少,已经没办法和近几年相比了。不只是我手下的店铺是这样,其他人也是啊。你们说是不是啊。”
其他人也都相继附和,倒不是想帮吴大庆,实在是他们也心虚,他们那一个手上没有贪银子的,只是多和少的问题。
薛厚也趁机诉苦道:“是啊是啊!近几年都是仗着前几年积累下来的人脉,才能将铺面勉为其难的经营下去,不亏本就已经是很好的了。”
辛言冷漠的看着下面这些人卖惨,冷笑道:“景气不好?看来是我错怪你们了。”
“仗着我的招牌,招摇撞骗,将贪-污得来的银两尽数都装入自己的口袋,你们真是好大的手笔啊,在我的眼皮底下干这种勾当,是对自己太有自信了,还是根本就没把我放在眼里?”
薛厚和吴大庆哪里敢认下这罪责,都争先恐后的喊冤。
“话都别说得太早,薛厚,从前年开始,你手下的产业每年的盈利都不足你上任之前半年的盈利,有的月数竟是入不敷出。我倒是想问问你,明明东西照往年的进货量只多不少,钱却没有涨过的,你倒是给我个理由。”
辛言不怒而威的气势让他们都感觉心虚,薛厚脑中在快速的旋转,看看有什么方法可以搪塞。
他诚惶诚恐地跪着,汗水湿透了衣裳,外面的天气明明是大雪纷飞,这屋里的气温却让他呼气不过来。
思考半天还是说道:“东家,实在不是我不用心。我更没有那个胆子去贪-污啊。我平常胆子就很小,怎么可能做这种令人不齿的事情呢。而且如果我贪-污了这么多钱,其他人也该知道,而且我这贪来的钱是到哪去了呢。”
薛厚说得是煞有其事,自己实在是被冤枉了。
暗中使眼色看向其他人,众人也都齐齐说情。
“薛厚说得是啊,东家。”
“对,我们和薛厚相处时间之久,她没有胆子做出这种事的。”
“他如果做出这种事我们是会知道的,毕竟是这么一笔大数目,况且他名下也没有听说置办了什么田产房屋。”
“还请东家认真调查,不要冤枉了好人啊!”
各个都说得有理有据,他们现在也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不管以前有什么恩怨,眼下只能共同度过现在这一关,等回去还有时间去“毁尸灭迹”。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