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琼楼嘴角的微笑真切了几分,那双温和的眼看着赢长安带着几分兴味。
对方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带着害羞的样子,忽然抬眼望向他。 雪花像是落进了那双眼睛里,波光潋滟,竟还含着几分情谊。
赢长安凑近赵琼楼:“那公公可否喜欢娇艳的梅花?”
她声音本就甜,加上故意放柔了几分,就像是浸在蜜罐的糖,赵琼楼忽然觉得自己牙有些痒。
赵琼楼脸上依旧温和,视线从她身上挪开,望向梅林中:“谁不喜欢梅花的艳丽呢?”
小德子身后带着人打着伞,快步走到赵琼楼的身边,随后对着赵琼楼道:“公公,这下雪了,是不是要避避雪。” 说着撑开伞置在赵琼楼的头顶,泛着姜黄色的油纸伞慢慢积攒上一小层薄薄的雪花,雪要下大了。
后抬眼发现对面的是赢长安,连忙朝着自己身后挥手:“还不快给公主打上伞。”
赵琼楼开口道:“小德子,你去送公主回大殿。”
“诺。”
身后的人立刻代替了小德子的位置,将伞撑在赵琼楼头顶,赵琼楼弯身朝着赢长安道:“臣恭送公主。” 赢长安虽然有些遗憾刚才自己好不容易营造的暧昧就此。
但是心里也清楚一口气吃不成一个胖子,笑着点了点头:“今日与赵公公赏梅甚是欢喜。”
赢长安说完了之后,就转身离开了,小德子跟在赢长安身后,心里面却有些八卦不知道刚才公主跟公公在梅林干了些什么。
瞧最后说的话。
他的看了看自己前面的赢长安,不是他多疑,总觉得这个公主对自己家公公另有企图,但是想想又觉得自己多虑了。 虽然公公芝兰玉树,仙人之姿,但是自己主子没有把啊,是个真真实实的宦官。
这公主虽然没有实权,但还不至于勾引自己主子。
丝毫不知道自己真相了的小德子,举止恭敬的撑着伞。
赢长安的视线落到了他的身上,攻略宝典上写了,攻略一个人,当然也不要忽略攻略他身边的人。
她看着小德子帮着自己撑伞,整个身子却在伞之外,皱了皱眉,朝着小德子道:“雪大了,不妨一起在伞下,这伞也够大。” 小德子连忙摆手道:“不合规矩不合规矩,哪里有跟主子同撑一个伞下的。”
“无妨的。”
小德子皱着一张脸:“赵公公是最看重规矩的。”
赢长安听他这样说,想到赵琼楼的做派,意识到自己如果强制小德子这样做的话,可能对于他来说是一种为难,便不再说。
瞧着他那乌纱帽上都堆上了点点雪花,连着衣服也有些打湿了,从身上拿出了一个手帕,递给他道:“公公还请擦一擦为好。”
小德子见赢长安递过来的手帕,摇头:“我这里面有。”
然后似是怕赢长安不信,用没有撑伞的手从自己的怀里面掏了掏,拽了出来一个帕子,随之还拽了出来一块手牌。
赢长安眼神落在那块手牌上,觉得有些熟悉。
只见小德子弯腰去捡,然后像是十分珍惜的用袖子擦了擦上面的雪,塞进自己的怀里面。
赢长安望着小德子笑道:“公公也喜欢听曲?”
小德子毕竟在赵琼楼身边待的不断,见赢长安问,从善如流的回答道:“不当值闲暇的时候便去听听,也说不上喜欢。”
那块手牌是咸阳曲庭楼入场必须要出示的手牌,曲庭楼多得是唱曲的场子,在咸阳十分红火。
赢长安想到刚才看到的小德子的动作,可见并不是像他最里面说的那般只是无聊的时候听听。
她似是想起了什么,随口道:“看到你那手牌,倒是让我想到了曲庭楼的黄婉婉姑娘,曲儿唱的真是极好。”
小德子听到赢长安这般说,充满喜气的脸带着几分认同:“可不是,婉婉姑娘的曲,就如她名字一般婉转动人极了。”
赢长安只是随便说了一个名字,看着小德子脸上的神情,又开口道:“要说那柳潇潇的曲也声声入耳。”
赢长安这般说,余光却扫着小德子的神情,之间小德子先是轻微的皱了一下眉头,接话道:“确实。”
便没有在接着说话。
赢长安又提了一人,小德子也反应泛泛,赢长安心里有了计量,这小德子想必还是黄婉婉的粉丝,这样想倒是好接近了。
黄婉婉跟赢长安是旧识。
“听闻黄婉婉明日有场子,好像还是小半场。”
小德子脸上带着几分疑惑:“没听闻啊。”
自然没有听闻,就请了几个人,皆是有些地位的人,其中有赢长安,她掏出了一张手牌,看着比小德子手里面的精致了不少。
“这不,手牌都送过来了。”
虽然竭力抑制,赢长安还是从小德子眼里面看到了几分心动,她随意的描绘了手牌上的纹路:“不过倒是可惜。”
小德子听到之后眉头蹙了一下,收回自己的视线。
到底是赵琼楼手底下的人,赢长安看着小德子依旧如常的神情,若不是自己一直观察着他,定不会发现。
她自不会主动给他,那便显得自己太过刻意。
“我明日还有别的事情,想来倒是浪费了。”
小德子抬头看了赢长安一眼,见赢长安含笑的看着他,嘴动了动,开口道:“确实是浪费极了。”
“不如公公明日帮我去一趟可好?”
小德子有些迟疑,赢长安见了将手牌收起来:“让公公这般为难就算了。”
“不为难不为难,公主的吩咐怎么会为难。”
“那便好,即交给公公也不算浪费。”赢长安将那块手牌递给小德子。
这公主倒是个良善人,小德子眼里面带着喜意,将手牌收了起来。
赢长安收回自己的视线,或许赵琼楼说的对,一个人的眼睛永远是很难骗了别人的。
冬木看见赢长安回来之后,便不再踱步的走来走去,跟在了赢长安身边,宴会上显然已经到了后续,她抬头看着上面的赢铭。
赢铭已经显现出醉意,沈含香在一旁,朝着赢铭耳边厮语道:“臣妾也有些累了,这宴会?”
赢铭也并非没有自知之明,他不胜酒力,但也不愿别人看出来,于是借着沈含香的话道:“宴会也有些时间,想必诸位也有些累了,就散了吧。”
“来人带使者去安排好的住处。”
向羽生起身,行礼道:“谢谢今日陛下款待。”
赢长安没有想到自己回来之后,宴会便散了,这倒也好,带着冬木离开了。
刚出了宴会,没有想到碰到了向羽生。
向羽生好像早就意料到赢长安会经过,嘴角含笑,朝着她拱了拱手:“原来是长安公主,没想到今日真如同公主所言,又见到了。”
赢长安见向羽生嘴角的笑,不知道为什么就想起了那个挂着温和笑意的赵琼楼,明明都是带笑,但是向羽生却给人一种,风流肆意的感觉。
赢长安也朝着他回了一笑:“当时只是随口说说而已,若有缘自会相识,使者到咸阳路途遥远相比已经舟车疲惫,还望早点休息。”
说完便带着冬木离开了。
华丽的宫殿里面。
花石板铺成的地面散发出几分清冷的光,四周石壁全用锦缎纱幔遮住,檀木作梁,金铜镂空的熏炉里面,红色的火花在里面张牙舞爪。
“啪!”青玉茶杯在地板上发出碰撞的声音,顺着杯沿转了个圈,水散落在地板上。
沈含香倚在美人榻上,乌黑的发柔顺散在脑后,姿势带着些慵懒,手指随意的摸着榻上垫的白色皮毛。
眼里早就不见了在赢铭身边的柔情似水,杏眼冰冷的看着站在自己一边,手里托着茶壶的宫女:“你是想烫死本宫吗?”
在她一旁的宫女脸色煞白,低头的眼里面带着几分恐慌:“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她似是不愿意在废话,摆了摆手,那宫女便被拉了出去,随着求饶声消失在了宫殿上。
沈含香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开口道:“赵公公还没有过来吗?”
兰宜脸上带着谄媚笑,将重新倒好的茶杯放在沈含香一旁的木桌上:“已经通知了赵公公,想必过会就到了。”
沈含香端了过来,见温度,皱了皱眉,刚想将茶杯摔出去,但看了一眼兰宜那张脸,只是将茶杯重重的摔在了木桌上:“下次再热些。”
“诺。”
兰宜松了一口气,走到沈含香身后主动帮她捏起肩膀来。
沈含香的眉目舒展了几分,她突兀的朝着身后的兰宜问道:“你说这宫里面谁长得最好?”
兰宜笑道:“那必然是娘娘了,圣上的独宠还不足以证明吗?”
沈含香却想起了今天看的赢长安:“你可曾知晓长安公主。”
兰宜那里不知道沈含香心里想的:“娘娘若说长安公主,长安公主虽美,但是太有侵占性,倒是不及娘娘的美,美得叫人赏心悦目。”
沈含香只觉得自己今日被赢长安夺了风头而影响的心情,舒畅了几分。
殿里一个宫女从外面快不走了进来,凑到沈含香的耳边:“赵公公来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