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弄中,瘸子与冷冰焰恶斗几十个回合,冷冰焰占据了武器上的优势,瘸子赤手空拳有些吃亏。
这时陈牧高声呐喊,引来不少人在巷口探头缩脑。 担心惊动金吾卫,冷冰焰虚晃一招跳出战圈,逃之夭夭。
“瘸子,你简直是及时雨。”
瘸子一瘸一拐走过来,嘿嘿笑道:“怎么样,咱张瘸子还有点用吧?那年轻小伙儿,也不能把咱老兵怎样。”
“嗯,我看到了。难怪你老小子战场混迹这么多年也不死,你很圆活呀。”陈牧笑了笑,还想说话,却眼前发花,一头栽到。
瘸子喊来驴车,把陈牧和钟离香直接送回了清化坊。 张邯站在门口,恰巧看见,过来帮忙。
唐家看门人问,这是怎么了。
瘸子说:少男少女,干柴烈火的,玩了整整一个通宵,这不,在驴车上就睡着了。
唐家人虽然觉得可疑,可他们也没太当回事,因为唐氏门阀门口送进来伤员,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瘸子心眼多,把钟离香的手缚在身后,陈牧肩头的短小袖箭早被他拔出,出血量并不大。与张邯一人一个,背进屋里。 凉水浇头。
钟离香醒来。
瘸子问钟离香,袖箭上是什么毒?
钟离香啐骂瘸子,瘸子也不生气,跟钟离香硬耗着,瘸子还说,你个小妮子别逞能,等你想大小解的时候,我不信你不求我,否则你就拉裤兜子里。
钟离香知道瘸子这人不好惹,这可不是一个普通的老头。 她扭头看了看陈牧,深度昏迷,又急又惊:“我给他解药,他没吃?”
瘸子没说话,去陈牧兜里翻,果然翻到。
长话短说,把药灌进去,陈牧醒来,头剧痛,犯呕。
缓了一会,陈牧觉得舒服多了,让瘸子、张邯先出去,他给钟离松绑,然后问:“你这是什么毒药,如此厉害?”
钟离香道:“麻痹蛇毒。这还不是我最厉害的毒药,否则见血封喉。爹爹、三哥死后,这种药只有我一个人会配制,解药也只有我一个人有。” 陈牧嬉皮笑道:“姑娘对我好,我心里暖暖的。”
钟离香要骂人。
陈牧道:“香儿,我真没杀你哥。你不要听冷冰焰骗你。”
随后陈牧把那天晚上发生的事原原本本与钟离香说,最后陈牧说道:“我并不认识你哥,当时你哥从背后下手,我本能反击。把他打倒之后,我也没下杀手。你是了解我的,我不是一个嗜杀成性的人。最关键的,我身上没有弩箭。我的武器早在进城时,就被城门卫兵没收。刚才瘸子跟冷冰焰打,你也见到瘸子赤手空拳。包括张邯的铠甲兵刃,都被没收。我们是神策军,这里是玄甲军的地盘。香儿,如果我知道那人是你哥,我怎么会杀他?我杀他,对我有什么好处?我会去争抢你们黑鹰门的掌门?平白增加一个人命官司,得罪你们整个黑鹰门,我陈牧是那么傻的人吗?”
钟离香想了想,捂面痛哭。
陈牧又安慰了好一阵,还告诉了钟离香最近他得到的一些消息,问钟离香,当初你掐我耳朵,是不是已经认出我不是赵牧?
钟离香说,我回到洛阳才知道真赵牧已经死了,之前我掐你耳朵的时候,我还不知道赵牧耳朵有问题。我就以为你是赵牧。直到我哥死了,冷冰焰才告诉我很多关于赵牧的事,以前他们都瞒着我。
“我曾经问过你哥,赵牧已经死了,你为什么还要来杀我。他说,有人说死的那个赵牧不是真赵牧。这样说来,很有可能是冷冰焰对你哥说的,然后冷冰焰把我的位置告诉你哥,让你哥来杀我,从而可以建立大功。可我搞不明白,你哥不是一个糊涂的人,他凭什么轻信冷冰焰呢?下手为什么那么着急?”
“见过赵牧的人很少,但我哥见过赵牧的背影,包括赵牧的左耳,也是我哥射伤的。”
“你们黑鹰门不是太皇太后的势力吗?”
“这就是太皇太后的命令,她表面上对赵牧很好,可背地里却要除掉野种,掩盖皇室丑闻。”
“她吗的!她儿子干的好事,她怪别人?死老娘们!”陈牧粗口骂道。
随后他们说了不少话,可是陈牧还是没搞明白,钟离香他哥为什么会上当。
这个问题,钟离香也不知道。
要想搞明白,恐怕只能去问冷冰焰了。
要说钟离香这个女人,在陈牧看起来,就是一个坠入爱河智商归零的小姑娘。
过了她这个年纪,就不会这么傻了。城bxx
如果换做是自己,陈牧绝不会很快与“杀兄嫌疑人”和好,但钟离香却选择相信陈牧。这个年纪的女孩,更愿意相信自己希望看到的结果。
虽然钟离香的选择是对的,但在陈牧看来,还是太轻率了些。
不久后,钟离香就开始跟陈牧清算这两天的账,问陈牧,总往万花楼跑是什么意思?你在万花楼是不是有相好的?你跟那个臭不要脸的朱五月是什么关系,她的年纪当你娘都够用了,在好几万人的眼皮子底下还拉拉扯扯的,你们两个也不嫌丢人?
陈牧含糊其辞,没敢在钟离姑娘面前提起“含香”二字。
陈牧嬉笑道:“对了,我给你准备了一个小奴丫鬟,以后让她跟着你吧,伺候你吃饭睡觉梳头洗脸,让她陪你聊天解闷。”
“我不要。我喜欢独来独往。”少女猛然站起身,“我要回去。”
“干什么?”
“找师兄问问明白。”
“你不能回去。”
“我没你想象得那么傻,现在我已经冷静下来,我要找的不是大师兄冷冰焰,而是二师兄姬东篱。”
“姬东篱?”陈牧震惊,想起了怀里那张纸条,疑惑道:“姬东篱是你二师兄?”
“怎么,你认识?”少女脸上一副不许瞧不起人的样子说:“哼!你别想拦着我,我哥的死,绝不能不明不白。我一定会查得清楚。”
在雁南飞留给陈牧的纸条上,有姬东篱这个名字,是陈牧的七师兄。
“姬东篱”三个字不是七师兄的本名,而是走江湖的“艺名”。
他怎么会成为黑鹰门的人,又怎么成了钟离香的二师兄,这个问题只能将来问雁师姐了。
或许还可以问其他师兄。
又或者去问那个“凶神恶煞”的舅舅,“大霹雳手”陈千缶。
钟离姑娘气鼓鼓地走着,陈牧送她送到大门外,姑娘脚步迟疑了一下。
陈牧掏出一方丝巾:“我这里有一方新的手绢,从没用过,送你。”
“不是在东佛桥上捡的吧?”
“当然不是,你看我这一身都是新的,这是唐氏门阀手工出品,外面都买不到。”陈牧的新衣服已经破了,就是拜妮子所赐。不过破口很小,上面的血渍也被处理干净。
姑娘脸一红,劈手夺过手绢,快步走掉了。
陈牧不放心:“喂,你一定要小心啊,思考问题的时候,要记得提高一个维度。别在一个小问题上死磕,浪费脑力,徒增唇舌。不要轻信别人的话,你去听听三国话本,那就是讲诸葛亮如何骗人的故事册!”
“我没你想得那么笨!哼!”
眼见姑娘渐渐走远,姑娘走几步就回一下头,一副恋恋不舍,却又一定要走的架势。
直到一个拐角,姑娘突然加快脚步,跑掉了。
陈牧心中一阵落空感。
回到客栈,靠在躺椅里闭目养神。
突然听到窗外传来一阵马蹄响,越来越近,轰隆隆闯了进来。
谁敢在洛阳城里纵马?
推开窗户向下一看。
只见一员将,带领三百大司马护卫铁骑闯门而入。
头一眼,见那将头戴三叉束发紫金冠,体挂西川红棉百花袍,身披兽面吞头连环铠,腰系勒甲玲珑狮蛮带。弓箭随身,马鞍桥上镀金方天戟,坐下嘶风蛟龙大红马,那马通体赤红,仿佛一匹火焰兽。
第二眼,仔细看那将身上装束,百花战袍上插金边走金线团花朵朵,腰扎宝蓝色丝蛮大带,镶珍珠嵌异宝,粉绫色兜档滚裤,足下蹬一双粉绫色飞云战靴,肋下佩剑,威风凛凛,气宇轩昂。
他一扭头,也望见了陈牧。
一对眼,只觉得这人虎视眈眈。
陈牧也不知这人是谁,伸出大拇指赞道:“好潇洒一员将,当世吕奉先也!”
那将突然一勒马缰,那高头大马人立而起,战将问道:“可是陈牧贤弟?”
“正是在下,不知阁下是哪位将军?”
“唐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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