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湘眼神一冷,躲开了那人的触碰。
“哟,宁家都倒闭这么多年了,宁小姐还是这么桀骜不驯?”
那人被驳了面子,也不生气,反而笑眯眯的。
宁湘记得眼前的人,当年追过她的富二代,叫什么周晨。
“滚!”
宁湘薄唇翕动,冷的可怕。
周晨嘿嘿的笑:“啧啧啧,宁小姐,好好看看,这里是帝都,宁家早就倒闭了,我劝你识相点,别让我难受,否则你只会更难受!”
宁湘无动于衷,抬步离开。
周晨看着她的背影,摩挲着下巴。
当年他喜欢宁湘,没少追在身后,却被宁湘踩入脚底,现在好不容易见到面了,他自然不想轻易放过。
但,现在的宁湘配不上他了。
玩玩倒是可以的。
想到这儿,周晨笑的意味深长:“查查这位宁小姐现在在做什么,老朋友,总得找时间聚聚会。”
身后的狐朋狗友笑作一团:“知道了。”
……
宁湘从包厢里出来,周晨一行人已经不见了。
她驱车回到公寓,和小沐打了一个视频,这才安心睡下。
翌日一早。
她是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的!
“宁总,出事了。”
温软的声音传了过来,宁湘蹙眉:“怎么了?”
“咱们好几个合作商提出解约,宁可赔钱,都不肯再合作,事情闹得挺大的,要是这么下去,咱们公司顶不住的。”
合作商提出解约?
宁湘腾的一下坐了起来,脸色难看的很:“你先问问合作商那边的态度,我马上过来。”
挂了电话,宁湘洗漱之后,去了公司。
温软看他来了,连忙迎上去:“宁总,我问过了,那些合作商收了周家的钱,这是故意要针对我们!”
周家?
周晨?
想到这儿,宁湘嘴角轻扯,几年不见,周晨越发厉害了。
短短一晚上,就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她咬咬牙:“查查周晨的下落。”
温软很快查到了:“凝重,查到了,周晨现在在夜色酒吧。”
酒吧……
宁湘摩挲着手机,许久,想起了什么:“知道了。”
她起身,“我去一趟酒吧,公司这边你稳住其他的合作商。”
“知道了。”
温软担心宁湘会出事,但宁湘走得快,她追都追不上。
宁湘上车,一路直奔夜色。
酒吧里,光怪陆离的灯光落下,震耳欲聋的声音响起,格外引人注意。
包厢内。
周晨揽着一个打扮妖娆的女人,一双手落在了她的腰上。
那人也不介意,端着酒杯往他身边凑:“周少,喝酒~”
周晨笑眯眯的扣着那人的下巴,亲了她一口:“好,喝!”
包厢里乱作一团,混合着浓郁的酒精气息。
宁湘推门,看到眼前这一幕,眼下有些厌恶。
三年不见,周晨还是这么令人反胃。
之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
周晨看到宁湘来了,自然感觉到了她的厌恶,心下冷笑连连:“哟,宁小姐怎么到这儿来了?”
“你故意针对我的公司,不就是希望我过来找你?”
宁湘冷眼看着周晨,“周晨,你还是和三年前一样,令人反胃!”
此话落下,周晨脸色骤变。
嘭的一声!
他将手里的杯子砸在地上,碎片四溅,水渍满地都是。
身边的女人白了脸,不敢吭声。
包厢里都是周晨的人,知道他这是故意要为难宁湘,没一个人插嘴。
“宁湘,你他么还当自己是大小姐?你现在算什么东西,我他么动动手指都能让你破产,你信不信!”
周晨俊脸扭曲,双眼瞪着宁湘。
他真不知道宁湘哪儿来的勇气,宁家都倒了,还敢在他面前耀武扬威?
宁湘听到这话,心下一沉。
如今的她确实斗不过周晨。
否则,她也不会来这儿!
她抿了抿唇瓣,脸色微变:“你想要什么?”
周晨闻言,嘿嘿直笑,“早这样不就完了,这样吧,你给我跳个脱衣舞,只要我高兴了,我马上放了你,如何?”
他那双眸子落在了宁湘的身上,露骨得很。
仿佛隔着一层薄薄的衣衫,已经将宁湘看透了。
宁湘脸色骤变,眼神迸发出强烈的恨意:“周晨,你做梦!”
她越生气,周晨越开心。
“不想跳舞,那行。”
他拿过一瓶酒,放在桌子上:“一口吹了,再跟我说三声对不起,我马上放了你!”
宁湘看到那一瓶酒,咬咬牙,朝着那瓶酒伸手。
周晨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如今的宁湘就是落魄千金,谁都想上前踩一脚。
周晨更是佼佼者,多年积怨涌上来,他恨不得弄死宁湘!
宁湘打开那瓶酒,深吸一口气,仰头,烈酒化作火龙,进入口腔,蹿入腹中,火辣滚烫。
宁湘很久没喝酒了,这么高的度数,一时间有些招架不住。
她脸上泛着红,眼角微微湿润。
周晨看着她喝酒,咬着牙,眼神阴鸷。
宁湘喝的猛,一瓶酒下肚,眼前不断地恍惚,她将酒瓶扔在了桌上,勉强撑着身子:“满意了?”
妈的。
周晨看着她那张脸,不争气的心疼了。
当初他一腔真心喜欢宁湘,她却选了一个没用的废物,最后连家族都葬送在她手里!
这几年,周晨恨她恨得咬牙切齿。
当年宁湘若是选了他,他怎么会让宁家倒台?
“光喝了酒,不道歉?”
周晨冷着脸,想看看骄傲的公主能不能低下高贵的头颅。
宁湘腹部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灼烧,疼的她脸色泛白。
她深吸一口气,一连说了三声对不起,末了看向周晨:“满意了?”
周晨咬着牙,指着大门:“滚出去!”
宁湘跌跌撞撞的离开,眼前越来越晕,她快步走到洗手间,恶心的感觉涌来,趴在地上将早上吃的东西全吐出来了。
难受,疼。
她眼泪落得又急又凶,吓得周围的人连连后退。
宁湘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当年宁家倒台的时候,她被席锦川关起来了,没人能欺负她。
偏偏现在,连一个周晨都对付不了。
她吐完了,靠在墙上,狠狠地喘息着。
许久之后,她才站起来,掬起一捧清水,狠狠地拍打在脸上。
冰冷的水袭来,短暂的理智回笼。
周晨已经看到了她的笑话,想来不会再为难公司了。
宁湘走出洗手间,眼角还有不自然的红,她越过包厢,里面传来了嬉闹声,就好像刚才那一幕,未曾发生过。
她走出酒吧,烈日炎炎,刺得她睁不开眼睛。
她跌跌撞撞的往前走,不料撞到了一堵肉墙,她眼前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席锦川看着倒在地上的宁湘,眉心紧蹙。
身后跟着的无停变了脸色:“席爷,宁小姐——”
席锦川冷眸看着她,闻到一股酒气,蹙眉,他不喜欢喝酒,更不喜欢喝酒的人。
“我们走。”
席锦川抬步离开。
走出几步,折返回来:“把她送到医院。”
好歹是合作方,若真是出问题了,刚签的合同就没了。
无停抿唇,不敢违抗。
他将宁湘抱了起来,放在车上,席锦川上车。
车厢里弥漫这浓郁的酒气,席锦川打开车窗通风。
无停开车,直奔医院。
后车厢里,没人说话,只有宁湘不时地呜咽着。
她好像在做噩梦,连昏过去都在说梦话。
席锦川听着她的声音,莫名觉得有些熟悉。
这几年,在南城,一切都很好。
但他时常觉得缺了些什么,好像有什么东西把握不住,他仔细地回想过,却毫无所获。
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帝都。
这个念头不断的促使着他来到了帝都,来到帝都的第一天,他破天荒的睡得很好。
他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梦,只记得在梦里,有女人在叫他的名字。
娇俏的女声,混合着一点软意。
他伸手,揉了揉眉心,不想再想这些事情。
抵达医院,宁湘被送进了急救室,无停办了住院手续,垫付了医药费,这才跟着席锦川离开。
宁湘很久之后,在病房醒来。
空气里弥漫着浓浓的消毒水的味道,她吸了吸鼻子,有些招架不住。
“你醒了。”
护士进来,帮她挂水:“你睡了一天多,可算醒了,有哪儿不舒服吗?”
“没有。”
昏过去之前的事情涌入脑海,宁湘薄唇翕动:“谁送我来的医院?”
“席爷。”
席锦川。
是他啊。
宁湘靠在枕头上,眼下有些青色。
护士看她状态不是很好,挂完水,离开了。
不多时,护士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些吃的:“这是席爷交代的,你饿了就吃,不舒服叫我们。”
宁湘颔首,缓缓闭上眼睛。
她有严重的胃病。
被席锦川关起来之后,她不愿意吃饭,落下了病根。
后来去了国外,吃尽了苦头,为了创业,一心工作,导致胃病愈发严重。
昨天那一瓶酒,就像是多米诺骨牌,一张牌倒了,引发了无数的悲剧。
此刻,她的胃很疼。
像是被火灼烧一般,疼得她咬紧了贝齿,眼角渗出了淡淡的泪水。
一定是她之前造孽太多了,现在报应全都落在她身上了。
她迷迷糊糊的想着,再次昏睡过去。
三天之后,宁湘出院,胃不疼了,但她原本就瘦削的身形愈发消瘦了几分,眉目之间透着几分难言的憔悴。
温软看到宁湘,连忙上前。
“宁总,您没事儿吧?”
宁湘摇头:“没事,公司怎么样?”
“周家放手了。”
周晨言而有信,放过了公司,这算是好消息。
宁湘回到办公室,调整了一下呼吸,这才拨通了阿七的电话。
“湘湘,小沐的情况好多了,可以回国了。”
宁湘淡淡的嗯了一声:“知道了。”
“你怎么了,声音听着怪怪的。”阿七听出了宁湘的不对劲,关切的问。
“没什么,喝了点酒,胃疼。”
“宁湘,你是不是不想活了,你他么有胃病,你喝什么酒!”
阿七一下就炸了,怒喝出声。
宁湘皱眉:“没事,我工作需要应酬,喝酒也是正常的。”
阿七冷笑一声:“你就可劲折腾你自己的身体吧,宁湘,我丑话说在前头,你要是实在不想活了,跳河跳楼都行,你想干什么都可以,别他么碍我的眼!”
甩下这话,阿七第一次挂了电话。
宁湘无奈的放下了手机,她确实想过跳楼。
之前被关起来的时候,她恨不得立刻了断了自己,甚至想过杀了席锦川,他们同归于尽。
可到底,没下得去手。
她闭着眼,眼下有些憔悴。
或许当初动手,杀了席锦川,就没有这么多烦心事了。
……
偌大的办公室。
无停将保温盒拿进来:“洛小姐送来的。”
席锦川淡淡的颔首,无停打开保温盒,将吃的递过去。
席锦川拿过碗筷,慢悠悠的吃饭,他吃饭动作都像是被训练过一般,优雅矜贵。
无停想起之前的宁湘,抿了抿嘴角。
说实话,他见过席锦川失魂落魄的模样,他打心眼里不希望她们再纠缠在一起。
现在席爷已经有了洛小姐,宁湘就是多余的。
但他不敢说出来,席爷一向不喜欢别人说这些事情。
“席爷,您慢慢吃,我先下去了。”
“等等。”
席锦川放下筷子:“医院那边如何了?”
他问的是宁湘。
“宁总已经出院了。”
无停如实回答,席锦川淡淡的颔首:“嗯,下去吧。”
无停离开之后,席锦川没了胃口,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两天总是想起宁湘。
很奇怪的感觉。
他们明明刚刚认识,但他却好像在哪儿见过他。
正这么想着的时候,手机铃声响起,接起来,是韩瑜。
“锦川,我到帝都了,晚上一起出来玩?”
席锦川拒绝:“不去。”
“别这么扫兴,我们好歹也是兄弟,没必要这么不给面子!”
席锦川敛眉:“地址。”
“好,我把地址发你,晚上好好喝两杯!”
挂了电话,席锦川收敛了思绪,继续工作。
晚上八点,夜色酒吧。
韩瑜端着酒杯,好整以暇的看向了席锦川:“几天不见,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憔悴了?”
“是不是被嫂子榨干了?”
有好事者大胆猜测,张口就是荤段子。
听到这话,韩瑜有些不爽,捏紧了酒杯,一脚朝着那人踢过去:“不会说话,就他么别说!”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