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掌灯找到周景寒所在的位置,就见这人已经强撑着起身,正撕扯着衣角想要包扎伤口。
“别!” 她连忙放下灯笼,小手按住周景寒的胳膊,“这么好的布料撕坏多可惜。”
“你还知道回来?”周景寒甩开她的手,提起刀就要起身。
他觉得自己是疯了,才会真坐在这里干等半个时辰。
苏荷被他的质问气到,“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我好不容易才避人耳目跑过来的,何况我救你那是大发善心,你这话听着怎么像我欠你似的。”
周景寒眯眼,神色冷得吓人。 他还有力气杀了这个小姑娘,只是他刚受重伤时勘察地形,这竹林显然被布了极难的北极五星阵法。
若不疗伤医治,恐怕他没有精力撑到破解阵法出去的那一刻。
“这位……大哥?你要实在不放心就自己疗伤,药箱给你留下,我先走了。”苏荷试探着扔放下药箱。
她弯腰的瞬间,闪着寒光的刀也落在了她手边。
就在苏荷以为自己要玩完时,就见摄政王有气无力的坐回地上,“你不是要救我?快点。” 呵,这就是求人救命的态度?
她不爽的拿出小剪刀,咔嚓咔嚓在周景寒胳膊上一剪。
周景寒看看自己暴露在外的胳膊,“……你不是说布料撕碎了可惜?”
“我觉着没有东西包扎伤口更可惜。”苏荷面不改色,偷偷把药箱往自己身后推。
周景寒瞥了一眼里头的纱布,没吭声。 竹林里寂静一片,苏荷紧盯着他的肩头。
此人是被暗器所伤,伤口处已经没了东西,却不断往外流着黑血,一看就是中了毒,不及时疗伤就会丢了性命。
“能救?”周景寒怀疑的盯着她。
苏荷深吸一口气,又从药箱里翻出匕首,“忍着点。”
“你要干什么?” 周景寒心头一凛,直到此刻才强烈怀疑她的医术。
还没等他坐直,苏荷已经瞅准伤口扎了过去。
“嘶……”
周景寒全身蜷缩,没挣扎就生生疼晕了过去。
在陷入黑暗前,他唯一的念头就是后悔没有弄死这丫头。
苏荷使劲拍拍他的脸,这才哼了一声,“让你看不起我的医术。”
……
夜深人静。
相府偏院被月光铺满。
苏荷坐在窗边,托脸望着窗外的海棠树,手下不停的挥毫泼墨。
不多时,纸上一朵海棠开出了灿烂。
她呼了口气,接过映雪递来的帕子擦手,“如何?”
“小姐画得真好,奴婢以前怎么不知你还会书画?”映雪赞叹后,满心都是好奇。
苏荷轻轻笑。
她这一世琴棋书画样样不会,可前世的记忆和本领都在,医术和棋画都是她的专长。
今日发生的事太多,她画海棠也是为了静心。
看她没心思闲话,映雪不由眸光微闪,“小姐既然想杀了他,为何又让奴婢帮忙救走?”
“我和他没仇,犯不着下杀手。”
苏荷叠好宣纸,又道:“他少年时就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如今也是一代枭雄,这样的强者不该被暗杀,热血洒在战场上才算死得其所。”
映雪被这番气势磅礴的话惊了一瞬,“小姐说的是。”
“退下吧。”
苏荷打了个哈欠,起身关窗时,恰巧一阵风吹来。
画着海棠的宣纸落在地上,被压在下方的宣纸,赫然是北极五星方阵图。
王府,水榭小院。
周景寒昏沉间,忽听得有人在耳边聒噪。
他不耐的睁开双眸,清醒的瞬间也疼得攥紧了拳头。
“怎么回事?”他开口,声音暗哑得不像话。
夜影忙端起汤药,“该喝药了,王爷服下再歇息吧。”
周景寒蹙眉,低头看看肩头已被包扎好的伤口,“你救我回来的?”
那丫头竟敢伤了他跑路。
夜影拱手回话:“属下是在一处偏僻巷子里发现您的,不是是谁替您打理了伤口,包扎手法虽随意,好在解毒的草药很管用,否则王爷恐性命难保。”
闻言,周景寒讶异的挑眉,“如此说来,她倒救了本王一命。”
“不知王爷说的此人是谁?属下往南搜寻,沿路没有任何线索,您路上流的血都被人特地清了。”夜影凝神,对这个救了自家主子的人很是好奇。
周景寒没应声,闭上眼睛时,那模样单纯无害,双眸明亮如星的小姑娘浮现在脑海里。
他随手拿起纸笔,几下勾勒出一女子的容貌,“明日去找到她。”
“救王爷的是个女子?!”
夜影禁不住变了脸,接过画像仔细端详,“要真是这姑娘救的,又刻意抹去痕迹,摆明了是不想让王爷找到她,您不如还她一片清净……”
“你何时这么多话了?”
周景寒揉着眉心,又想起那丫头进竹林时的轻车熟路。
这样会破阵法、警惕心强又会医术的少女,绝不像她表面上那么可爱无害。
一个十几岁的黄毛丫头懂得这么多,实在太过诡异。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