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属发言贵人的护卫被数倍的壮汉拦下,只得眼睁睁地看着贵人被捆成粽子扔出去,情绪一时间极为激动。
“住口,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
“刷,再敢上前一步,斩!”
焦急呼喊迎来的不是赞同,而是一把把出鞘的长刀,一张张冷漠的脸,以及一道杀气腾腾的命令。
不要看到之前厮杀中的温情就觉得所有匈奴人这样,异类永远都是少数,嗜血,强盗逻辑,自私才是大众。
更何况,这里的贵人们还是匈奴群体中最为自私、冷血的一类。
“此人所属的护卫呢?”
淡淡看了一眼人蛹,亲卫首领就移开目光,继续笑着发问:
“诸位,大头都交了,何必纠结一些小头?还是快些交出来让我回复贤王,你我都好做哇。”
“你!”
要求一进再进,这回变脸色的就不再只是护卫了,贵人们也板起脸,端起腔调,或是呵斥,或是威胁:
“小子,你现在不要仗着贤王的信任就得寸进尺啊!”
“砍一个贵人祭旗已经足够那些贱民欢呼,平息心中的怒气了,你可不要自误啊。”
“自误?呵,看来你们还没明白贤王大人的意思啊。”
轻笑一声,亲卫首领抬了抬下巴,双眼眯起,扫过对面人群中那十几位面露不甘,咬牙切齿,恨不得冲现在就上来和自己拼命的护卫。
突然,抬起脚踩在拱来拱去的人蛹上,用力一碾。
“嘎吱嘎吱,啊啊。”
人蛹身上响起了一连串的爆豆声,痛呼声连连,亲卫首领脸上的虚假笑容消失不见,目光冰冷,扫过愕然的一众贵人,恶毒的话语吐出:
“不过是一群贤王顾及单于庭的影响没有动手,侥幸能站在这里的老狗罢了,你们竟然真的觉得可以和本当户讨价还价?”
“来人,举弓,让我们的贵人们感受一下战场上万箭穿心的痛苦。”
话音刚落,随着亲卫首领握拳抬起手,成片的上弦声响起,长弓斜指向天,弓上的箭镞正对着贵人一行。
“嘎吱嘎吱。”
亲卫首领也不知道右贤王这个胖子究竟有没有那样强,贵人有没有那样弱,真相是不是真的如他自己所言那样“养賊”。
如果不是背后的上百张弓给他带来的一点底气,他甚至都怀疑一会打起来己方到底能不能取胜。
贵人护卫再怎么不团结,也是优中选优的老卒,如何不知强敌在侧,寻求联合的道路?
况且,他们还占了人多势众这个大优势,在双方实力相近的时候,这一点对人少一方是致命的。
不过……
“这些事情都是贤王要考虑的,干我何事?我就是一个拼命往老大头上甩……呸呸呸。”
心虚地偷偷看了后方的右贤王一眼,亲卫首领连忙正色道:
“是听令行事,忠心耿耿,肯为大佬背锅的好下属啊。”
“当然,万一,我是说万一啊,万一对面突然雄起,比贤王还要强的话……”
悄悄用余光喵了几眼一二百米外藏好的几匹马儿,亲卫首领那双背在身后的手搅在一起,愈发心虚地说道:
“我本人肯定想要为贤王战到最后一刻,可架不住手下人召集,要是突然下手把我打晕了,又运气好夺过一匹马来,送我走,这我就没办法了。”
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只可惜,这次的机会连根毛都没有冒出来,对面的一众贵人就怂了。
别说大怒了,没有统合起来的他们甚至连大声嚷嚷都不敢。
当然,也不排除贵人们想要效仿郑庄公放纵哀姜和公叔段,来割肉喂鹰反向麻木右贤王,然后等待时间,一举发动政变的可能。
“啪,给他。”
攥拳用力捶了下大腿,浓眉不再,隐隐有贵人首领趋势的贵人二号拍了板,话语中充满了不甘。
“二号,真的要给?那可是我们的脸面啊。”
在说到最后的“脸面”二字的时候,贵人三号特意加重了语气。
“给他吧。如果你我麾下的精锐没有在昨夜和汉人的血拼中受损严重,能镇住那群没底线的家伙,我现在就敢大兵压上和他呴犁湖拼了,看看到底是谁怂!”
“唉,你瞧我说这些抱怨话是作甚,没胜算就是没胜算,非得加个条件,还非得让敌人和你在满足条件的情况下打,这世上哪里有这么蠢的人。”
“二号,不能这么说,贤王看我等不满也不是一天两天,那胖厮日日夜夜想要削我们军力。”
“现在低头不是为了什么狠话,我们只是不愿大匈奴内讧,让眼前的汉人看了笑话,也保着军力保存族人。”
同样的意思,在不同的人嘴里说出来就是不一样。
“我果然是在强撑面子啊……”
脑海中冒出这个想法,贵人二号可笑地闭上眼,朝着劝慰的贵人三号摆了摆手,有气无力地说道:
“既然已经决定要认怂,那就赶紧让人绑好了送出去吧。”
“既不绑,也不认怂,强撑面子反而让人发笑。”
“我这就去安排人。”
点了点头,贵人三号沉着脸转过身,伸手指着那群面露不甘的护卫,朝着和他们对峙的护卫说道:
“快去把他们绑了,不要让贤王等急了。”
“是。”
护卫头头中的一位躬身接过命令,小跑着穿过己方的人墙,来到对峙双方的中间,朝着对面的护卫们喊道:
“反抗是没有希望的,我们几百人在这,你们这十几个家伙就算个个都有万夫不当之勇,也得被活活累死。”
“不如投降,只要你们扔下兵刃,不反抗,我可以向你们保证,你们一定会和那位贵人相见的。你们拔箭闹这么大,为的不就是这事吗?”
喊到这,喊话的士卒特意停顿了几息,让对面的人把自己之前喊的那几段话消化一下,才继续喊道:
“我不能给你们多少考虑的时间,因为汉人还在谷内坚守,后续援军不知何时到达,一旦因为你们这十来个人耽误半天,导致我们大匈奴被汉人援军咬住,你们死了都赎不了罪。”
“现在,我数到十,到了十,要是你们还不投降,我们就进攻了!”
“一,二,三……”
说完,喊话士卒就开始数起一二三来,语气很快。
“咔嚓,嘎吱嘎吱。”
而身旁的其他匈奴士卒也很配合地顿了顿刀铤盾牌,拉了拉长弓弩弓。
“……”
这真·铺天盖地涌来的压力,让十几个护卫背靠背挤成挤作一团。
若不是多年的战场厮杀和大匈奴内部内讧失败者的悲惨命运,让他们意识到绝不能大嚷大叫,还在保持着流于表面的镇定和反抗,怕是已经有人开始溃逃了。
只是,随着数字的不断跳动,这个情况也快发生了。
“咕,百长,周遭围了这么多人,咱们是打不过的,不如……”
“不如,投了吧。”
感受到周围同伴们投来的,说不清是鼓励,还是警告的复杂眼神,贪生怕死的士卒一号猛地一咬牙,将自己心中的打算说了出来:
“俺知道投降肯定没啥好下场,那家伙嘴上说的比唱的还好听,自缚投降后说不定就会拿咱们的脑袋去领赏。
但咱们这不是没别的法子了吗,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有理,说的有理。”
“俺也一样。”
起先是第一个人点头,很快,赞同的人数就来到十人,十五人,只剩下领头的百长绷着脸不言语。
不得不承认,贪生怕死是常态,一旦有人给出了台阶,那大家就会顺坡下驴,决死的气氛说消失就消失。
有那种“杀身成仁”精神的仁人志士真的是少数中的少数。
“百长,您……”
随着士卒一号开口,一道道希翼的目光看向没有松动的百长。
“呼,就依你们。”
挣扎之色一闪而逝,这位连外貌描写都没有的龙套终究不是什么志士,匈奴这破地方也出不了苏武、耿恭那等人物。
在他长长吐了口气,应下投降事宜后,就抬起头盯着喊话士卒,莫名的产生一种自信:
“杀俺们?好,到时候就看看是你们砍脑袋的速度快,还是俺们出刀的速度快!”
……
“嘭嘭嘭,唔唔唔。”
人墙分开一条缝,一连十六个人蛹被迅速扔出,化作一条条“呜呜”的毛毛虫在地上拱来拱去,人墙迅速合上。
不仅是贵人二号这等大人物觉得丢脸,下面的厮杀汉们也觉得自己干的这事太受那鸟气。
不知有多少人朝着那些拱来拱去,完全显现不出匈奴勇士骨气的毛毛虫呸一口唾沫,心中暗骂:
“我呸你个没骨气的卵蛋,要是换成俺/老子/耶耶,就算是死,也要站着大骂不止,提现我大匈奴勇士的骨气!”
反正此刻在地上拱来拱去的不是自己,站着说大话腰也不疼,不是吗?
“刷,早这样多好,你我也就无须动兵刃,伤了和气哇。”
长刀归鞘,亲卫首领喜笑颜开地看着地上拱来拱去的毛毛虫,抬起手朝着躲进人群的贵人二号拱了拱手,算是谢过他放人,如果就指挥者士卒们搬动:
“快,快把贵人搬起来,让贵人在地上像个虫子一样拱来拱去,成何体统?”
“蹬蹬,嘿呦嘿呦,噗嗤。”
挣扎的毛毛虫被亲卫抬走,片刻后,一颗血淋淋的头颅出现在亲卫首领手中,被他呈到了右贤王面前。
“噗嗤噗嗤,咕噜咕噜。”
当然,那群护卫的待遇就没这么好了,没有拖下去就地砍了不说,砍下去的狰狞脑袋还就扔在原地,血乎拉差的,也不知是在吓唬谁。
“这事就不必请示本王了,直接拿下去示众吧。”
略窄的袖袍遮住鼻子,镶着宝石金银的解手刀扒啦了首级一下,右贤王摆手让首级撤下,抬起头,对着身后的一众贵人露出和蔼的笑容:
“叛逆已被问斩,撤军已成定数,诸位还不快去安排各自部众,准备撤离事项?”
“……”
听到这句等待许久的话,众贵人按耐住心中回归部众,再也不受胁迫的雀跃,纷纷违心地恭维道:
“害,哪有什么安排的,小伙子们精神着呢,把羊皮毡一卷往马背上一放就能走,贤王只管下令就是。”
“贤王,大匈奴男儿值得收拾的唯有一弓一马,其余如毡裘等,马上猎来即可,何必去收拾。”
哼,待到俺们回了部族,无论是拉起人马联合起来自保也好,还是和你这个狗王硬打上几场也罢,再不济也能南奔投了汉人,这么说,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委屈!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