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地摸着光滑无暇的瓷瓶驻足了会,一瞥眼,院里的小厮齐齐后退一步。
见风使舵! 她整了整衣襟,拍掉上面的尘土,背部火辣辣的焦灼感提醒她还有一笔账没算呢,哑巴亏可不能随便吃。
穆安提步进了大堂,一时间穆平看着她竟说不出话来,陆玉茹恨不得上前撕了她的脸,至于穆清清更不用说了,恐怕夜里做梦都盼着穆安死。
“二叔杵着做什么?家法不准备继续了?”
“混账!”穆平脸色铁青,但是一想到刚才严宽字字诛心,他就不敢。
“二叔还真是可笑,前一刻还恨不得我死了,这一刻就前怕狼后怕虎,看来没了爹娘,这穆府还真什么都不是,怪不得皇上要收回将军府三个字,就凭二叔,着实不值。” 穆平被穆安安一堂话气的发抖,穆清清瞥了一眼因为“王妃”两个字就吓住了的穆平,恨铁不成钢的的皱了皱眉:“穆安安,你个有娘生没娘生的野种……”。
“啪——”,整个大堂鬼地一般的寂静,穆清清不可置信的捂着脸,面前眼神高傲的少女缓缓收起葱葱玉指,冷漠的瞧着她:“二妹妹还真是不长记性,二叔说呢?”
穆安抬眼淡淡瞥向快要吐血的穆平。
紧接着就听到穆清清一声尖叫,连带陆玉茹的谩骂。
“这穆府不管怎么说也是我大房产业,再不济还有老太太撑着呢,轮得到你们在这指手画脚,真当我穆安好欺负不成!” 众人都处在震惊之中,没人注意到穆安和穆安安的区别。
穆安轻轻将一抹碎发拢到耳后:“以后最好少惹我,没空陪你们兜圈子。”
一拂袖子,穆安出了芷轩堂,带上惊掉了下巴的八角和五香,看似气定神闲的往回走,其实脑海里早就出了神。
系统:“替原主驱散一分怨气,加三分。”
穆安疑问:“这怎么又跟怨气扯上关系了,才一分?到底还有什么深仇大恨是她不知道的。” 回过神来,穆安感觉有人轻轻拽她袖子,抬眼一看,面前站着一位妈妈,柔眼看着她,温声:“小姐,老夫人请你去仁寿堂用饭。”
穆安:“祖母?”
老太太不是两年前就进了佛堂,没出过院子么,今日怎么突然找她吃饭,饶是穆安再不解,也快步提着裙子跟上。
五香在后面担忧的提醒她:“小姐,你的伤。”
穆安:“不碍事。” 这点皮肉伤,一阵疼过去了,也就那样,晚上回去上点药就行。
她现在没一点原主的记忆,这老太太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和她关系如何一概不清楚。
现在临时做笔记也来不及了,看前面上了年纪的妈妈步伐稳健,想必耳朵也好使,她小声问丫鬟点什么都不保险,静观其变。
进了仁寿堂,大厅中央一鼎半人高香炉散着袅袅烟气,整个仁寿堂都有重重的檀香味,里面漆木雕花桌旁便坐着穆府的老佛爷陈氏。
带她进来的妈妈躬身:“小姐,请。”
将丫鬟留在外面,穆安整了整仪态才提步进去,婉声:“见过祖母。”
陈氏没言语,抬眼打量着穆安,上上下下仿佛要将她看出花来一样。
穆安心下微惊,她以为陈氏上了年纪,应该精神不济,可这一看哪有一点精神萎靡的样子,简直就是神采奕奕好不好。
一身藏深色衣衫,给人一种压迫感。
陈氏生了一个儿子,穆南均。穆平和穆顺是庶子,并非她所生,她最疼爱的就是穆南均。穆南均夫妇在外守着大梁疆土,而陈氏还有一品诰命在身,得知儿子战死边疆,尸骨无存的消息,陈氏从此守着佛堂,闭门不出。
穆安还在心下琢磨这到底是个怎样的关系,会不会露馅,就听到陈氏开了金口,她慢吞吞说:“坐吧。”
“谢祖母”,穆安轻声一笑,大大方方坐下。
不料陈氏又因为她这一动作盯着她看,穆安试探的问:“祖母今日找我来,所为何事?”
“你当真是安安?”
“……”
穆安心说,我不是,我是“安”,不是“安安”。
其实也就差了一个字而已,区别不大,区别不大。
不过这话她可不敢说,搞不好被当做妖怪沉了河。
穆安垂着眼睑顿了会,一抬眼已经是一副畏缩的委屈样,小声:“祖母这是什么意思?是安安长大了,祖母觉得不像了吗?”
陈氏有一瞬间的恍惚,她重重叹了口气:“像,越发的像你爹娘了。”
“……啥?”
“自从你爹娘走了,你一个人孤苦伶仃,祖母想把你收在身下养,可是你性子怯懦,三日一小病,七日一大病,烧了一场,连同我也染病,二房便把你接了出去。”
穆安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搞半天穆安安原来还烧坏过脑子,一点没穆南均夫妇的样子,老太太越养越闹心……
“原以为你天生就是这个性子,以后嫁到摄政王府不愁吃穿的过一辈子,骤然听素萍说你突然中了邪,不曾想是这个样子。”
素萍就是刚才给她带路的妈妈,服侍了老太太一辈子。
中邪这个事确实闹得沸沸扬扬,陆玉茹请进来的法师就不下三波,不过最后都被穆安从丹宁院打了出去,这说辞吓吓别人还行,在见过世面的陈氏这里……貌似没一点卵用。
穆安僵了一下,迅速换了女儿家的深色,试探的问:“祖母也觉得安安是中邪了不成。”
陈氏笑了一下,法令纹垂下来,多了几分和蔼,就跟一个慈祥的老奶奶没什么区别。
穆安突然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这老太太一辈子就一个儿子还死了,留下唯一的血脉还被自己占了身子。
“中邪这说辞,我可不信,听说你现在都敢和二房对上了,说给祖母听听,什么原因?”
穆安:“……”
还能什么原因,就是中邪了。
“祖母,糊涂半生总归要一朝清醒的,偌大的穆府里,安安没爹没娘的,总以为放姿态就能平平淡淡的过,可现实告诉我,这样还真不行呢”,穆安笑了一下,双眸清澈明亮:“爹爹娘亲都是忠义之士,安安不能给他们丢脸,祖母说是不是。”
“是是是”,陈氏骤然红了眼眶,拉住穆安的手:“好孩子,早就该明白了,祖母一把年纪了,总归护不了你几年,你要自己活的好。”
穆安冷淡下表情,乖巧的说了句:“安安知道了。”
陈氏叮嘱穆安以后常来看看她,有事也可以来找她,穆安一一应下,才转身提步离开。
一出仁寿堂,系统就提示她又加了三分。
系统:“取得亲情分。”
亲情分?
这又是什么新规矩,她现在已经没精力在多想了,反正一时半会也回不去。亲情分先暂时放着吧,帮原主正名最重要。
穆安不习惯有丫鬟守夜,早早就把八角和五香遣散了出去,窗外的月光柔柔的撒下来,和夏伏的蝉鸣相应和。
穆安在桌前褪下衣衫,背部稍微有些肿,犹豫再三,她最终还是选择了严宽带来的药,光瓶子看起来就价值连城,效果就肯定不错。
上药,包扎伤口这些小事她都经过系统的训练,一般用不上别人帮忙。
其实空间里也有各种现代药品,但是存量不多,是之前她在家用剩下的,说不定以后还有发大用处,这点小伤经不起浪费,谁知道所谓的再生是怎样的生法,万一需要一年半载才能生出来,那岂不是坑死她。
背后面有点难上药,为了方便,穆安直接把里面的肚兜也解了,松松垮垮的搭在身前,遮住了原主羸弱的那二两肉,这要是在二十一世纪,妥妥的平胸妹子,多方便,可奶可盐啊。
正在她聚精会神上药时,突然身后的窗户一声微不足道的轻响,穆安敏锐的回头,一袭衣袍从窗外翻紧来,带进一阵夜里的凉风,随后一个被月色勾勒出俊美轮廓的男人就一脸淡然的落在了穆安面前。
穆安:“……”
采花贼!
萧辞:“……”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