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霁见颜熠根本没听他说话,只好站到颜熠前面,挡住他的视线。
“我们就不该突然折返谱城的,即便先回古御京城,容清纾也迟早会回去,又何必急于一时。” 若是在京城,颜熠哪能这般肆无忌惮地掳走容清纾,更不会如此一意孤行。
“心急的,难道不是你们吗?”
“可表哥根本无需多此一举,运功为她解开封印。表哥待她如此与众不同,莫不是表哥动情了?”
“我不会。”颜熠似是想起了什么,深邃的目光中,崩裂出一股霜寒冰冷的杀意,双手紧握成拳。
“咳咳咳!”许是气息不稳的缘故,引得颜熠发出一阵阵猛烈的咳嗽声。 “表哥!”夏霁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颜熠。
颜熠却将夏霁推开,继续在书架上找寻着什么。
“事情办得如何?”
“按照表哥吩咐的,该让容清纾知道的,都透露了。今日我还看到了容清纾面纱下的容颜,跟当年貌若天人的容夫人确实不太相像。”夏霁对于颜熠,实在无可奈何,只好寸步不离地跟在颜熠身后。
“嗯。”颜熠闻言,拿着一本古籍的玉手,几不可察地顿了顿,点漆如墨的眸中,也似有什么一闪而逝。 “表哥,我们何时动身回京?”再让颜熠待在谱城,还不知道他又会做出什么事来。
颜熠并不理会夏霁,只是从书架上,取出了一本布了些许灰尘的古籍递给夏霁,“寻个机会,将此书交给容清纾。”
“好。”不是颜熠亲自送过去就好,以后还是让表哥少见容清纾为妙。
“若无他事,你便回去吧。”颜熠再次回到落座于棋盘。
“好,晚些我再过来给表哥送药。”夏霁还是不太放心颜熠,但颜熠都请他离开了,他也不好久留,一步三回头地带上门出去。 夏霁刚出去,颜熠憋住的一口气血翻涌而出,在他的衣袍上开出了一朵朵妖娆绚丽、明艳动人的彼岸花。
浓烈刺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而他却若无其事地噙着一抹笑意。
一路上,容清纾的脑中一直浮现着颜熠落水的场景,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今日见面,颜熠看起来也没什么气色,身上似乎还有一股淡淡的药香味。他是因为他才虚损过度,如今身体尚未恢复,我又将他推入湖中,若他因此落下病根,那我岂不是恩将仇报。”
“可颜熠这个法外狂徒,绑架勒索我,害得我膝盖受伤,就没一点让人看着舒心的。死了就死了吧,欠他的账也正好清了。” 容清纾本以为能狠下心,脑子里全都是颜熠为她修复筋脉,虚弱不堪的模样。
容清纾几近抓狂,“就当我突发善心吧。”
容清纾问了好几个人,终于找到了颜熠的卧房,看着严守在房门的魅影卫,眼中闪过一抹狡黠。
“这位侍卫大哥,我的东西落在颜公子那里,我想见他一面。”
玄穹看着容清纾,便想起了颜熠落水的场景,一向面无表情的他,面容上竟爬满了怪异之色,“容姑娘,我家公子不在。”
“我记得,你是贴身保护颜公子的侍卫,他若不在,你为何在此处?反正我今日必须见到他,否则,我就坐在这不走了。”容清纾无赖地坐在房门的石阶上。
有时候,脸皮还是要厚一点。
玄穹的目光,不自觉地往房内瞥了一眼,“即便容姑娘赖在这里不走,我家公子也还是不在。”
“行,既然他不在,那我就不见他了。不过,我腿上有伤,刚刚走得急,弄到伤口了,我得借颜公子的卧房休息休息。”
容清纾说着,就要破门而入,怎奈身上有伤,身手不及玄穹敏捷,刚碰到门环,便被玄穹扯住了衣袖。
容清纾也不挣扎,只是大声喊道:“救命啊,有人非礼我!”
玄穹面色铁青,立即放开了容清纾的衣袖,“我没有!”
容清纾哪里来得及理睬他,直接将门撞开,闯了进去。
可容清纾将房内扫视了一圈,也没有看到颜熠的身影。
跟进来的玄穹,见到空无一人的房间,也有几分意外,“都说了,我家公子不在,容姑娘现在信了吧。如果没有别的事,容姑娘还是早些回去。不然,可别怪我家公子改口不放人。”
“我腿上有伤,休息够了,自然就离开了。你这么急着催我离开,莫非,这房中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真是蛮不讲理!”玄穹原本还是理直气壮的,可不知为何,突然改口,“容姑娘腿脚不便,便好好休息吧。”
话一说完,便和另一个魅影卫都退离了此处。
虽然这卧房空荡荡的,可容清纾却并未离开,因为她闻到了一股熟悉刺鼻的气味。
循着那股气味,容清纾在屏风后面的衣架上,找到了一件血迹斑斑的衣袍,“这是颜熠的衣裳,看来他果真伤势不轻。可惜不能给他把脉,不过还好,我知道几张调理身子的秘方,也能帮他一把了。”
容清纾将那件带血的衣袍放回原处,绕到书桌旁,准备提笔书写。
可她却看到了摆放在书桌上的一张账单后,气得她整张脸都黑了。
“别的倒也罢了,竟然连我喝的水、赏的景也要记在账上,真是黑心黑肺。”
抱怨归抱怨,容清纾还是留下了秘方。
写完最后一个字,容清纾毫不客气地扔下毛笔,“哼,颜熠,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会想尽办法,得到你的生辰八字,然后给你扎小人。到时候,保证烧一堆金山给你。”
容清纾叉着腰,脚步狠狠地踩在地上,往容府别院而去。
这时,颜熠也从窗外翻身而入,缓步雍容地走向书桌,炯炯的目光停驻在容清纾留下的那几张秘方上,微抿的嘴角逐渐上扬。
冷漠疏离的眸光中,一丝丝暖意,不断地冲击着那层坚不可摧的冰霜,想要从中破冰而出。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