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昨夜他们被我们发现了,还被赶跑了,今天应该不会去抓肚仔的。他们先来我们这儿很大可能是因为我们新买的东西比别人家的多。而且他们也害怕被我们抓住。村里大人这么多,如果他们人少就打不过。”
沉吟片刻,她给了一个比较笼统的答案,反正遇上坏人,本来各方面就都要防范。
你永远猜测不到一个心怀不轨的人下一刻会做出什么意外的举动。
本来只求财,念头一转就可能变成劫色、绑架甚至行凶杀人。
于元对这个答案勉强表示满意,坏人就跟他二哥一样的,明明东西不是他的,他却总是想要,还理所当然地要全部。
但他觉得坏人并不只是因为他家的东西多才来的,他们肯定也跟二哥一样觉得他们比较好欺负。
因为他们家没有很多大人。
不然村里比他们家东西更多、更好的还有不少的。
那些坏人肯定是觉得自己能打过他和夏夏,才到他们院子里来的。
只是没想到他们还有叫起来特别凶的白菜和黑豆。
他们怕被狗咬,所以就都吓跑啦。
好在,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些坏人就更不敢去跟李叔、云婶还有金树哥打架了。
总之,豆子是不会被抓走了。
那他就放心了。
“阿越,你说,如果我们把院子边的篱笆都换成高高的墙,你[大哥]会不会生气啊?”冯时夏细细地给小孩把每一根绑得到的头发都尽量抓拢来。
“高高的墙?像老屋那样的?像江澄家里那样?还是像俊哥儿家那样?难道像城里那样吗?”于元惊了。
“唔……就一般人家里弄的那种样子吧。”冯时夏干巴巴地道。
她不知道小孩说的这几家有什么不同,但是跟城墙一样,呃,小家伙这也太敢想了吧。
“夏夏,我不知道大哥会不会生气。唉,可是修那样的墙,要好多好多钱钱的!以前我听二叔说,要跟起新屋子那样多。我们的钱钱可能不够呢。”于元特别老成地叹了口气。
意外被命中要害的冯时夏,卒。
不谈钱,生活美妙,一谈钱,穷困潦倒。
神奇的小豆子又在俩人的早午餐上桌时正好踩着点来了,手里抓着个鸡蛋,怀里还费劲地抱着两个小麻袋。
“阿元,你咋跟我爹说白菜是我养的了?难道你不想要白菜啦?你真的要把它送给我啊?这是我爹非让我带来的。说多的是给我们吃的,少的是给白菜吃的。哦,还有这个蛋,爹说一定要给你吃。”
小豆子把怀里的袋子递给冯时夏,把手里的鸡蛋递给于元,就自动自发地到堂屋角落洗好手,麻溜上了桌。
他觉得在看到包子的那一刹那,他的肚子又有些饿了,真的。
冯时夏接过袋子看了看,多的一份是他们偶尔也吃的暗黄的米,大概有两三斤。
另外一份是大概一斤左右的、壳都没去太干净的粗粮碎粒。
可能是“肚仔”的家长觉得自家孩子在这边蹭饭的次数多了,不太好意思,才特意送些粮食过来吧。
就是闹不清小家伙把白菜推“肚仔”身上有什么深意,难道就是为了讨这八两一斤的粮?
想起刚才小家伙老气横秋的惆怅他们不够钱修围墙的模样,说不得他真打起了让“肚仔”一块分担养宠压力的主意。
是个顾家的好孩子,就是这做法不太厚道,晚上得好好聊一聊。
何况“肚仔”家里应该算不上太好,只勉强过得去,人家尽力给白菜准备的他们其实也用不上。
这些刮嗓子的粮食她肯定是不会拿来煮给白菜吃的,到时候只能拌给大黑或小牛吃掉。
“不是这样的……”于元赶在豆子蠢蠢欲动之前连忙将早上跟李叔的对话大概说了一遍,旨在跟豆子商议怎么确保自家大哥不把白菜赶走。
冯时夏很是惊奇这俩怎么能在饭桌上当着她的面就这么自然地说起悄悄话。
她当然知道小孩也有小孩的秘密。
不过,难道不该再尊重她这个局外人一点,等她不在的时候再说不是更好吗?
而且,这俩一天到晚腻在一块,也不知哪来这么多话可以说。
人家不都说家里如果有年纪差不多的俩兄弟,成长记忆都是充斥着无休止的吵闹和争斗吗?
这俩根本和谐黏糊得不科学。
“你俩吃了饭再聊吧,今天阿越煮的粥真的很不错,喝起来又香又甜呀。”
冯时夏一个彩虹屁把俩孩子的注意力终于拉回到饭桌上来。
被大力夸奖了的小家伙抿出两个羞涩的小梨涡,高高兴兴自己尝了一口后,咂咂嘴,享受地眯了眯眼,就跟喝了仙露似的。
然后,写满渴望的两颗黑葡萄一闪一闪地更使劲盯向冯时夏。
“阿越可真能干,这么会煮饭的孩子别处哪里还能找得到啊……”
冯时夏绞尽脑汁又狠狠夸了两句,表情真挚且自然,就是脸部肌肉稍微有点用力过度,一会儿后有点僵。
“夏夏,以后我天天煮给你喝!”于元当即晕陶陶地许下大诺言。
围观的小豆子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偷舀了阿元碗里的稀饭一口又一口,咂摸了半天,十分怀疑自己的嘴巴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他觉得还是夏夏煮的更好,阿元煮的米少豆子多,更没有夏夏煮的那样粘稠软乎,有点硬,还有点稀。
不过,“嗯,真的有点甜甜的。夏夏,我也跟阿元一样会煮的。我下回也煮给你吃!”
同样的星星眼瞄准了冯时夏。
“那就谢谢肚仔啦,肚仔跟阿越一样,都是能干的小孩子。来,夏夏给你挑个包子,赶紧趁热吃。”
终于堵住了小孩嘴的冯时夏,感慨还是自己以前学得太少,这才夸了两句,词汇量就不太够用了。
优秀的人起码能夸个一天一夜不带重样吧?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