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又点了点其中的两份。
冯时夏想着也是,拿着地形图至少能辨认大概的路线方向,它上面应该有县市级的标示,这对她就够用了。
详细到村级或者城区内部的行政图对她出行的实际指导意义反而没那么大,她语言过关后,就不会再像现在这样长时间在一个地方停留,没空关心这世界的那么多。
既然老板提及了“[咱们县]”三个字,这两份应该都是这附近的,她选了其中山川明显比较密集的一卷,决定就买这个。
“这份就收你1两200文。那哑娘子你带身份符了吗?你给我,我这边登记下。”严伯顺小心翼翼地收起其他的地图卷递给一旁突然大力扫尘的小金,边询问边从一个锁好的小抽屉里拿出一本上边都积了一层灰的簿子出来,翻开准备记录。
其实,他只要问声哑娘子家在哪个村就能直接帮着登记的。
但是他心里隐隐觉得不能这么草率,寻常人家不说可能连地志是什么都不知道,就算感兴趣的也不会打算一口气全买齐了呀。
这是打算做什么才非得集齐这么多地图去研究呢?
而且更可疑的是,要是哑娘子家境十分宽裕也就罢了,这几十两不过是小钱,有人买回去就是显摆的。
但哑娘子这儿连跟最普通的毛笔都舍不得浪费一文钱,却偏偏在地志和地图上让人无法理解地大方。
这真的很不寻常。
再联系哑娘子在县城出现后的一系列跟常人迥异的行径以及说不上来的古怪装扮,他瞬间冷汗涔涔。
这要是……
一个不好……
总之,这回他可万万得谨慎些。
身份符他正正经经好好验一遍,一字不漏都登记上,之后就算出什么问题,集风楼追究过来,他也担不上太大的责任。
不然,别说这个店了,哑娘子日后真闹出点什么,他这个人估计都要没了。
冯时夏确实只听懂了前半句,没听懂后半句,可是她眼睛没瞎啊。
老板特意在这当口拿出一本看起来几年都没用过的本子,又执笔不动望着她是做什么?
绝对不是正等着收钱记账的,也肯定不是给她写什么售卖凭证。
而且她怎么有种这一幕似曾相识的感觉?
不对啊,那本子好像有几分眼熟啊……
卧……去,她想起来了。
铁匠铺那个年轻老板不正有这么一本本子么?
当时她想买口小点的炒菜锅,结果因为要登记身份证而没买成。
这一直是她心里的刺来着,怎么?
敢情在这买地图也要登记身份证的?
买铁器要登记她学过历史还能理解,防止某些组织蓄意囤积过去锻造武器。
买地图登记是为什么?
怕她凭这么“高精绝密”的图瓦解掉城市兵力布防吗?
还是怕她挖出旱魃,捞到美人鱼后毁灭这个世界?
冯时夏已经无力吐槽了。
她就是想买一份地图而已啊……
要不要这么难?
得了,反正贵得要死,买不成就买不成吧。
到时走到哪算哪,她长嘴了,也能说话了,还能不知道问路吗?
就是麻烦一点而已。
她还省了一大笔钱呢。
不过,她现在肯定不能让人知道她是黑户才不买的。
哼,这地图不是贵么?
贵得好!
幸好她挑的这份比她预计的还贵。
她蹙着眉、抿着唇将包里所有的钱都掏到柜台上,当老板的面分出毛笔钱和书钱后数了一遍,面露惊讶,然后又装作很不甘心的模样“仔细”再数了一遍,最后才万分遗憾地叹了口气,摊摊头表示自己钱带得不够,没法买了。
“哎哟,那可真是不巧,就差两百多文呢。要是你不买——呃,没事,没事,哑娘子你下回带够了钱再来买就是了。”严伯顺脸部僵硬的肌肉终于放松下来,冲冯时夏扯了扯嘴角。
“夏夏,我和豆子还有钱钱啊。喏,都给你啊。”
小家伙这个放在以往无比暖心的举动此时就跟催命符一样的,让冯时夏听着的那一刹那差点就咬了自己的舌头。
她好些天没检查他们出门带的钱袋了,谁知道这俩越发自主的倒霉孩子随身带了多少钱啊?
不会刚好就有300吧?
这可真说不好,“肚仔”大概率是不超过10铜币,小家伙可是有好几回带了超过一两百,而且她第一次大采购的时候就是问小家伙借了三百啊……
必须拒收,坚决拒收!
于是,于元抓着两个钱袋一个劲往冯时夏手里推,冯时夏一个劲往于元包里塞。
“哎呀,夏夏,你就拿给伯伯买那个画纸啊。大哥都说了,要我把全部的钱钱都给你的。”
小孩躲着脚急了,冯时夏也要哭了,因为她完全不敢冒风险冲小家伙使眼色啊。
“哎呀,哑娘子,你家娃娃真懂事哈。嗯,小娃娃,你娘既然不要你的钱,那就算了吧。下回买也是一样的嘛。再说了,你身上那几个钱就是都凑了来也远远不够哦,呵呵~”严伯顺感觉自己的嘴角有点不受控制地抽起来了。
“伯伯,我有很多钱钱的!”于元哪愿意被人看扁,一个灵活走位绕过冯时夏踮脚就把俩钱袋里的钱“哗啦啦”往台面上倒。
真就倒了一堆,里头还有几个银币,冯时夏和严伯顺看得人都傻了。
于元边倒边炫耀:“伯伯,你看,很多吧,这么多肯定够的。”
小豆子一边紧盯倒出来的钱别跑走,一边大声附和:“就是,我和阿元是全部人里有最多钱钱的哟。我还有好多没带呢,不然就更多哦。”
于元又扭头朝冯时夏献宝:“夏夏,你看,我带得好吧?大哥早上给了我两个亮晶晶,幸好我没放箱子里呢。”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