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提出的要求,对方都没有擅自作主,这一点,她觉得还算是比较可贵的。有些工匠和设计师,在制作的过程中,总忍不住发挥自己的灵感和创意来彰显自己的才华。
可某些时候,这种看似让作品更完美的做法却不一定是客户想要的。
四个都检查了一遍,都是一样的水准,没有一件轻忽和敷衍的。
她十分满意地掏出那张定金收据并剩余的18铜币一起交付给了对方。
林近看对方的神色便知自己做的东西得到了认可,内心也是比较自豪的。他其实跟小庆一般同样好奇这个东西到底是做什么用的,但对方言语不利,他最后也只能作罢。
天色已经不早了,冯时夏不打算再多转,本来就要跟屠户小哥告别,殊不知,对方竟径直带着她出了城门,还是近作坊街的这个门。
重点不是哪个城门,二是小哥怎么会跟着出城门来呢?
赵弘诚问了阿元的家,但那个村他没怎么听过,只得估摸着一个方向,出了南门就要调转车头往东门去,打算到东门再让阿元指路。
城外人少些,架起车来可快多了。
冯时夏猜了下,屠户小哥该不是要送她回去吧?
她虽然不知道小哥家具体在哪,但她能肯定对方不跟她一条路,不说自己从来没有在路上遇到过他,如果小哥是跟她一道的,肯定老早就跟她结伴回家了。
虽然接触的时间不算久,但她已经对屠户小哥“阿诚”的性子有了几分把握。
可这都什么点了,对方要送她也不能白白就受了啊。
等到了村里,指定天黑了,难道要小哥再摸黑走着回来吗?
她拽住缰绳冲屠户小哥坚定地摇摇头,让人赶快回家,自己不需要护送。
赵弘诚犹豫了一会儿,指指骡子,有点儿担心。
冯时夏拍拍胸脯,虽然骡子之前使了性子,但她已经想明白了,以后无论如何都还是要自己面对的,只是早晚问题。如果买的马,难道她就必须还得一直雇个司机吗?
这显然很不现实。
天南地北,以后还不知自己会去哪,这又不是飞机一两个小时能随时到达的时代,有谁会愿意离家跟她千里漂泊呢?
而且自己之前过来还算好好的,她估摸着就是县城人太多了,骡子有点躁。
现在同样的路回去,她还是有点信心能顺利到达的。
赵弘诚见状,只得嘱咐了几个赶车的要点,用棍子轻拍肚腹让骡子前行,用急促的吆喝或者声响让骡子快跑,敲打路面提示骡子转弯,不是用手往后拉缰绳,而是收短手里的缰绳配合口技提示骡子停下等等。
大致能说到的都点了一遍。
冯时夏之前已经都悄悄学习了下,这会儿被系统地教学一番,心里基本就有数了。
她点点头,就挥手赶紧让小哥回城去,县城里的居民进出城应该是不用多收费的吧。
可是,她没等到小哥消失在城门口,却见着人往城门正对的另一个方向挑着担子稳稳地走了。
这个念头一出来,很多事情都有了解释,而冯时夏却更心绪难平。
小哥自己也是早出晚归奔波于县城,却方方面面照顾了自己那么多,早上给占摊摆摊,下午帮她收摊,那些器具应该还是管别人借的。
有什么重活麻烦事小哥都会提前帮她办好。
他们素昧平生,却好像已经是相处了很久的老朋友那样。
冯时夏心中一动,赶着车追上了小哥,在对方诧异的眼神里指指他箩筐里没卖完的肉。
还有五六斤,肥肉、瘦肉、五花、下水和骨头都有点。
小哥提早一个小时收摊只为了送她回家。之前自己送的笋,对方也没要,好像是说家里还有,她还当对方家人已经在别处买了,却没想到他也是乡村里生活的人,能自己寻了这些野生的物什来。
赵弘诚倒没有什么怀疑,只当对方一时忘了,阿姐什么都买得多,要几斤肉也不奇怪。
奇怪的是什么都不挑地要了。
往常她只买白肉、猪脚和大骨头的。
但阿姐很坚持,他也不能说不卖。主要的几样,阿姐也知道价格,他只得适当减了点肚腹里的那些个东西的报价。
冯时夏回程的路还算顺利,可能是黑骡一头骡呆了一天后深刻反省了,或者它无聊地被束缚了一天闷住了,再大胆地想,也许是她的驾驶技术提高了,反正,自从她心里有底后,驾驭起这骡车来还算得心应手了,如果不要脸地这么自我评价一下的话。
一路上没怎么耽搁,虽然比不上之前那个大哥赶车那般勇猛,但在平路上跑动起来也不会多逊色,到山脚时她还是下车拉了骡子一把,毕竟黑骡驮得重,她免不了有些不忍,把倆孩子也叫下来。
如此,一个小时内他们顺利到了院门口。
此时天色马上就要暗了,小豆子没再耽搁,一溜烟就往家跑了,赶快回家是堵住所有不满的最好方式,他已经隐隐悟出了这么点味道来了。
冯时夏抓紧时间卸货,别的都好收拾,就是那最大的缸,她觉得自己有点懵了,两个男人能抬上去可不代表她一个女的就能扛下来啊……
买的时候她根本就没想过卸货的问题。
琢磨了半天,还是又挪又侧滚地将缸从斜铺了两条板凳的坐板上成功转移到地面,又费了老鼻子劲挪到了堂屋檐下。
没办法,厨房如果腌酸菜,那根本就不用做饭了,那味道都够她闻饱的了。
等到天快黑透的时候,院外一个小姑娘的声音有点熟悉,但那偏低柔的音色似乎不是“肚仔”的家人,还有早上那个熟悉的中年男人的声音。
这一下,她有些明白对方过来的目的了。
很可能是来取骡车的,早上就是男人送来的好像。
她迅速躲进了屋子,好一会儿,才等来小家伙敲门。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