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院门口,正好来还东西的小豆子瞪圆了眼睛,一脸艳羡地围着于元叽叽喳喳开了。
冯时夏从堂屋的余料中寻了一节大小合适的竹筒,灌上水,将枝叶修剪过一番的茶花一一插了进去,高低错落。眼前的画面顿时变得雅致起来。
“阿元,你开心吗?”小豆子嚼着新鲜的吃食,含含糊糊发问。
于元点点头正要回答。
“你肯定好开心的,夏夏这么好,你每天……我要是……”小豆子吃得头都没抬,已经接上自己的话茬又叨叨上了。
“好吃吗?夏夏煮的汤好喝吗?”于元面对如此状况却应对自如。
“嗯嗯,大家都说于大哥的手艺好呢。”小豆子传达着家人的赞美。
于元有点摸不着头脑,见小伙伴又开始盯住自己的头顶,略带不舍地说:“你也想戴花花吗?那我们一人带一下,好不好?”
冯时夏从卧室出来,就见着俩人交换着戴花的场面,轻笑出声。
小家伙在分享这件事情上从不含糊。
铺床的新稻草,她还是稍微整理了下,不止摆弄整齐,还一排排头尾相连地捆扎起来,这样就像一个棕垫那样。
只是边缘伸出来的稻梗碰上去还有点扎人,倒是可以用布头包边缝住,像缝被子一样。但不说她手头没有多余的布料,最主要,这稻草垫肯定要替换,用布包也太浪费了。
按下心里那点子要冒头的疙瘩,打好草席后褥子一铺,眼不见为净,什么事都没有。
两个小娃这会儿又寻到晾衣架那儿,在被褥和支架间钻来钻去,乐此不疲。
等到冯时夏整理好床铺打算去收衣服的时候,小家伙和“肚仔”已经两人都抱了满怀的衣物过来了,重新回到小家伙头上的茶花摇摇欲坠的。
她给小人儿重新插稳那花儿,收获一枚甜笑,俩人默契地一同做好这份家务。
院子里各种支架、篮筐也都收回堂屋。
天擦黑了,椭圆的月儿悬在半空,银色的轮廓若隐若现。这次“肚仔”没等到那道声音就主动告别回家了。
借着余光将还待发芽的新菜地又浇过一遍,把那几个盆搬进夜晚相对温暖的厨房内。
中午的骨头汤还剩一些,冯时夏切了一根鲜笋,焯水后和骨汤一起放进陶罐炖着,用大碗和了一碗两合面,和得稍硬一些,用纱布盖在一旁醒着,准备吃点面条。
本来这几根笋也能卖点钱,但来回那么几个小时确实费劲,去一趟还得交两个铜币,想想还是算了。
如果重来了一次,还是将一切投入所谓的奋斗,那生活本身又该是什么呢?这一次,她宁愿慢一点,但是她要切切实实地去生活着。
砂罐里一块块方正的肥肉滋滋地冒着油花,一股浓烈的焦香味勾缠住灶台边的两个人。
就是这种感觉,这种烟火中夹杂的蠢蠢欲动的渴望。
捞出来的油渣焦黄喷香,咬一口进嘴里,油乎乎的撞上牙齿,外脆里嫩,一瞬间迸开的肉味被裹挟着一起滑进食道,进到胃里。再拌一点糖,又是完全不同的另一种滋味。
就是这种感觉,这种渴望终于被满足后的享受。
以前,也是这种场景,油渣一出锅,一大圈的孩子就已经拿着空碗巴巴地围上姥姥了。你从我碗里夹一块,我从你那里偷一口,吃得满嘴流油,大人喊都喊不住。
油渣炒青菜、青椒炒油渣、油渣包子、油渣饺子、油渣饼、梅干菜油渣、油渣炒莴笋、酸菜炒油渣等等,能做的太多了,奈何只有这么一小碗。
她尝了两块就不吃了,整碗递到小家伙手里,小家伙却又拿了一个饭碗,夹出来七八块,一样拌点糖,坐在灶口的小矮凳上小口小口地咀嚼着。
于元深知每一样好吃的都来之不易,他都想把它们尽量保留得久一点,再久一点。何况,大哥明天也要回来了,自己少吃一些,他就也能吃到了。
冯时夏有些懂得小人儿的那份“珍惜”,并不多言。
新做的擀面杖能派上用场了,小心地避开两头的毛刺,来回边翻折边滚动面杖。未免有细竹屑进到面条里,她只将面条擀成椭圆状,撒上些干粉叠起来,切成细条,下到已经焖得差不多的陶罐里。
煮到六七分熟后再添上些许盐,葱花,大功告成。
没有大汤勺是真的难,面条还要先夹出来,再倒汤。
于元看夏夏把那些面粉变成了面条的全程,真是佩服得不得了,虽然他也吃过面条,但这碗面条就是不同的。
吃到嘴里果然又不一样,比之前吃过的还要好吃,更有味道,更鲜香。煮过的“竹娃娃”也是,变成软软的了,咬一口,里面都是汤汁的骨头香。
连面带汤两人都吃得干干净净。今天的两顿饭,倒发现小家伙对姜蒜并不排斥,因为冯时夏也放得不多,他几乎全都吃了。
于元可不知道这些可口的饭菜里会夹杂着可以不用吃的东西,他超级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