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千里基本上确定了自己的猜测,震惊不已中送走了柳蛰等人。
看着马车消失在远方,他掐了一把大腿根,剧痛,“老子这次竟然跟凌王扯上关系了?” 马车里,白纱伞折叠好放在角落,江独楼虚弱的半合着眼,受伤的胳膊上血浸透了整个衣袖。
柳蛰看着都晕眼,忍不住骂:“你又不会武功,叫你在旁边待着就待着,瞎跑什么!”
“这不是为了救你……”
“我天下无敌我用得着你救?”柳蛰气急败坏,“你个文文弱弱的王爷负责赢文斗就得了,这些打打杀杀的你不要掺合,得亏你没爹娘,你说你伤成这样你爹娘不得宰了我?”
她干脆撕了外衣先给他止血,“什么都不会还往上冲,是不是脑子被马踢了?” “我不受伤,你就得受伤。”
“我皮糙肉厚挨两刀没事,你这细皮嫩肉又身份尊贵的,受了伤还了得?”
这金贵的不行的仙躯挂了彩,她还不得被剁成肉馅?!
见她这般动气,江独楼干脆闭上眼靠在她肩膀上,鼻子里气若悬丝的发出“嗯~”的一声闷哼,即使是鼻音也比别人多了几分磁性。
柳蛰捂着心口,“要命了……” 好不容易捱到凌王府角门,柳蛰把他扶进去,他的大半个身子都压在她身上。
连拖带拽的弄进清狂大殿的正堂,白茶一看就傻眼了,“爷怎么了?”
柳蛰道:“拿药和纱布来!”
白茶忙取了东西,柳蛰把江独楼放到矮榻上,顺手一挥就把他外袍脱掉了,接着就开始动手解他中衣,江独楼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对待,脑子空白了一瞬,反应过来时她的手指已经探到了里衣的带子……
这动作行云流水脸都不带红的! 他想按住她的手,但又转念一想,觉得她心甘情愿伺候人这种事似乎不容错过,她是个很知恩图报的。
于是,他坐着没动。
白茶捧着药和纱布站在旁边,“柳小姐,这种事交给我就可以了。”
柳蛰眼睛一亮,“是啊……”
江独楼别有深意的看他一眼,“你不是这几日手腕疼么,下手没个轻重,本王金枝玉叶弱不禁风,经不得你的折腾。” 江灯在旁边喝水歇脚,闻言呛得半死,被江独楼一个眼神盯过去,他讪讪起身,“那个,溅了一身血,我去换件衣服。白茶,你把东西先放下,我还有点事要跟你说,冷弦,你也过来。”
白茶摸摸头上发髻上当簪子使的毛笔,“有事?你什么时候管过府里的事?”
冷弦也站着没动。
江灯怒其没眼力见,“我说有就有!冷弦,你不去慰劳一下那些玄影卫?”
白茶是木讷,冷弦是不屑,唯一一个还算圆滑的江灯甚感心累,连推带拽的把两个人弄走,谄媚笑着关上了门。
柳蛰把他的衣服脱干净了,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叹。
“你这皮肤也太好了,白白嫩嫩的,有光泽还有弹性,比女人保养的都好!”视线下移,她惊得瞪大眼睛,手摸上他的腹部,“你居然还有腹肌?不会是拿绳勒的吧?”
他不就是个文弱书生?这腹肌手感还不错。
微凉的指尖划过腹肌的轮廓,他呼吸有些发沉,“摸够了么?再摸一会儿本王要流血而死了。”
柳蛰收回心思,目光落在他的手臂上。
长三寸深一寸的刀伤狰狞可怖,江独楼闭眼靠在矮榻上,又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你只说文斗,没提还有生命危险,本王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担待得起么?”
柳蛰拿毛巾给他把血迹擦干净,露出白皙的皮肤,然后上药止血止痛,“这回确实是我的罪过,你要什么消息,我都告诉你。”
“其实,我们之间也未必只有交易……”他微微睁开眼,想到自己方才救她时也只是下意识的动作,有考虑怎么讹她的时间,她已经中镖身亡了。
柳蛰拿牙咬着撕了块纱布给他包扎,“这样客气的话就不用说了,无利不起早,你我之间不是交易难不成还是爱情?”
江独楼想了想,觉得有道理。
擦血的毛巾扔进水盆里,瞬间染红了一盆的水,她微皱了眉,“你这人是不是感知器官有什么毛病,要不要找人给你看看?”
他疑惑:“看什么?”
“以前你遇事总是云淡风轻,我就没见你急过,这也罢了,可这么重的伤我怎么也没看出来你有点受伤人的样子?”
他往榻上瘫了瘫,“我这还不是受伤人的样子?”
柳蛰打量他两眼,“没看出来你疼的要死要活。”
“你这意思,我还得哭两声给你听?”
伤药敷在伤口上,他“嘶”的抽了口气,有气无力的叫:“痛……”
柳蛰翻了个白眼,起身去拿纱布。
裙子被他不小心压在了身下,起的猛了反倒摔回了榻上,胳膊肘正怼在他的小腹,他痛的闷哼一声,立即把她的胳膊拽开,她整个人失去支撑,摔在了他身上,牙死磕在江独楼的下巴上。
这是真疼,江独楼眉心狠狠地一皱,垂眼看着她,手还捏着她的手腕。
女子身上有股怡人的海棠花香,混合着男人身上淡淡的檀香,交织出一种独特的味道。
她这个角度,一眼就把他精致的锁骨圈在眼里。
本以为只是长的好看,原来身材也不错。
鼻子发热,她动了动,差点从榻上摔下去,他眼疾手快的用受伤的胳膊揽住她的腰,把人固定在身上趴着,觉得下巴更疼了。
“再激动你也得轻点咬,本王不大能接受破相。”
柳蛰把压从他下巴上拿开,两手在他身体两侧撑着,看见他下巴上两排深到泛血丝的牙印,眼神有些躲闪,“那个,我不是故意的你别多想,我要吃你豆腐我就直接下嘴了……”
江独楼摸摸自己的下巴,距离嘴唇不足半寸,对她的说辞深感怀疑,“你确定不是下嘴未遂跑偏了?”
柳蛰从他身上站起来,拽出自己的裙角,“那你就庆幸吧,上天保佑你今天没被我糟蹋,以后见着我小心点,我垂涎你的美色!”
她故意恶狠狠的吓唬他,可包扎的手法却轻柔了不少。
这边刚包扎好,白茶就在外面敲门,“爷,皇上传您即刻进宫。”
他点头,“进来。”
白茶推门进来,江独楼道:“给我换件衣服。”
柳蛰把东西收拾了,一回头就看见他随手把里衣并着中衣一起脱了,露出整个上半身,她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你、我还在这呢你就脱衣服?!男女之防你就饭吃了?”
江独楼不觉有丝毫的不妥,“你方才二话不说扒我衣服的时候也没见你在乎男女之防。”
白茶取了件云纹锦袍出来,照顾着他的伤处给他穿上,就看见他下巴上的两排红得见血丝的牙印,“爷这下巴……”
不能是自己咬的吧?
他指尖轻轻抚过,还有丝丝的痛意。
柳蛰老脸一红,卷袖子走了。
看着她近乎落荒而逃的背影,他轻笑一声。
白茶木讷却并非傻,这茬也不再提起。
大邵虽然现在穷,但毕竟曾经辉煌过,皇宫建造的大气磅礴气势恢宏,皇帝江永是个年近五十身体孱弱的男人,召了他在后花园的长春亭里见面。
这个季节玉兰花开的正好,长春亭旁就是一片玉兰花树,白的红的紫的花瓣飘飘洒洒,宫道上缓缓走来一个白袍男人,如诗如画,步履轻缓,行到亭前躬身而拜。
江永应风咳了几声,“皇弟平身吧。”
江独楼的父亲是他最小的亲叔叔,先帝跟江独楼的父亲那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就是这兄弟俩年纪差的有点大,足足差了二十好几,导致江独楼和江永的这堂兄弟俩也差了二十好几。
有着这层身份,他这个“凌王”无形中就比其他亲王尊贵了些。
这也是为什么他并非大权在握,朝臣还都敬畏他三分的原因。
紫色的花瓣落在他的肩上,他平身后伸出一只玉手,轻轻掸掉花瓣。
江永笑着招呼他过来坐,“我江家这么多年就出了你这么一个讲究人,一举一动都可入画,叫人看着就觉赏心悦目,不敢亵渎,看来你师父必然也是个超凡脱俗之人。”
江独楼小时候体弱多病,三岁之前生死关头跟吃便饭一样,隔三差五就病的要死,三岁的孩子弱的还跟个瓷瓶儿似的。
三岁那年,他母亲去迦南寺上香礼佛,为他祈福,回城路上偶遇一老道,那老道瞧见江独楼就大惊失色,怎么也赶不走了,又是看相又是摸骨,最后说了句“此儿命格非凡,乃仙人下世,凡尘浊息会伤了他的仙元,因此顽疾缠身。”
老道死皮赖脸在凌王府住了两个月,没想到江独楼病情奇迹般的好转了,最后凌王夫妇才同意让老道把他带走。
没想到一去十六年,团聚不足一载半,夫妻二人并着个小女儿就携手仙去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