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又想骗我生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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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两片叶子是真的一样的,尽管大家都长在同一棵树上。

    弗雷迪的左边是阿弗烈,右边的叶子是班,他的头顶上是那个可爱的女孩子克莱。

    他们一起长大,学会了在春风吹拂时跳跳舞,在夏天懒洋洋地晒晒太阳,偶然来一阵清凉的雨,就洗个干干净净的澡。

    弗雷迪最好的朋友是丹尼尔。

    他是这根树枝上最大的叶子,好像在别的叶子都还没来的时候就先长出来了。

    弗雷迪还觉得,丹尼尔是最聪明的。

    丹尼尔告诉大家说,他们都是大树的一部分,说他们生长在公园里,说大树有强壮的根深深埋在地底下。

    早上飞来枝头上唱歌的小鸟、天上的星星月亮和太阳,还有季节的变化,不管什么东西,丹尼尔都有一套道理解释。

    弗雷迪觉得,当叶子真好。

    他喜欢他的树枝、他轻盈的叶子朋友、他高高挂在天上的家、把他推来推去的风、晒得他暖洋洋的太阳,还有在他身上洒下温柔洁白身影的月亮。

    夏天特别好。

    弗雷迪喜欢漫长炎热的白天,而温暖的黑夜最适合做梦。

    那年夏天,公园里来了许多人。

    他们都来到弗雷迪的树下,坐在那里乘凉。

    丹尼尔告诉他,给人遮荫是叶子的目的之一。

    “什么叫目的?”弗雷迪问。

    “就是存在的理由嘛!”丹尼尔回答:“让别人感到舒服,这是个存在的理由。为老人遮荫,让他们不必躲在炎热的屋子里,也是个存在的理由。让小孩子们有个凉快的地方可以玩耍,用我们的叶子为树下野餐的人扇风……这些,都是存在的目的啊!”

    弗雷迪最喜欢老人了。

    他们总是静静坐在清凉的草地上,几乎动也不动。

    他们喃喃低语,追忆过去的时光。

    小孩子也很好玩,虽然他们有时会在树皮上挖洞,或是刻下自己的名字。

    不过,看到小孩子跑得那么快,那么爱笑,还是很过瘾。

    但是弗雷迪的夏天很快就过完了。

    就在十月的一个夜里,夏天突然消失。

    弗雷迪从来没有这么冷过,所有的叶子都冷得发抖。

    一层薄薄的白色东西披在他们身上,太阳出来就马上融化,变成晶莹的露水,搞得大家全身湿漉漉的。

    又是丹尼尔告诉他们:他们刚经历生平第一次降霜。

    秋天到了,冬天也不远了。

    转瞬之间,整棵树,甚至整个公园,全染上了浓艳的色彩,几乎找不到绿色的叶子。

    阿弗烈变成深黄色,班成了鲜艳的橙色,克莱儿是火红色,丹尼尔是深紫,弗雷迪自己则是半红半蓝,还夹杂着金黄。

    多么美丽啊!

    弗雷迪和他的朋友把整棵树变成如彩虹一般。

    “我们都在同一棵树上,为什么颜色却各不相同呢?”弗雷迪问道。

    “我们一个一个都不一样啊!我们的经历不一样,面对太阳的方向不一样,投下的影子不一样,颜色当然也会不一样。”丹尼尔用他那“本来就是这样”的一贯口吻回答,还告诉弗雷迪,这个美妙的季节叫做秋天。

    有一天,发生了奇怪的事。

    以前,微风会让他们起舞,但是这一天,风儿却扯着叶梗推推拉拉,几乎像是生气了似的。

    结果,有些叶子从树枝上被扯掉了,卷到空中,刮来刮去,最后轻轻掉落在地面上。

    所有叶子都害怕了起来。

    “怎么回事?”他们喃喃地你问我,我问你。

    “秋天就是这样。”丹尼尔告诉他们:“时候到了,叶子就该搬家了。有些人把这叫做死。”

    “我们都会死么?”弗雷迪问。

    “是的。”丹尼尔说:“任何东西都会死。无论是大是小是强是弱。我们先做完该做的事。我们体验太阳和月亮、经历风和雨。我们学会跳舞、学会欢笑。然后我们就要死了。”

    “我不要死!”弗雷迪斩钉截铁地说,然后问丹尼尔:“你会死吗,丹尼尔?”

    “恩。”丹尼尔回答:“时候到了,我就死了。”

    “那是什么时候?”弗雷迪问。

    “没有人知道会在哪一天。”丹尼尔回答。

    弗雷迪发现,其它叶子不断在掉落,他想:“一定是他们的时候到了。”

    他看到有些叶子在掉落前和风挣扎撕打,有些叶子只是把手一放,静静地掉落。

    很快地,整棵树几乎都空了。

    “我好怕死。”弗雷迪跟丹尼尔说:“我不知道下面有什么。”

    “面对不知道的东西,你会害怕,这很自然。”丹尼尔安慰着他:“但是,春天变夏天的时候,你并不害怕。夏天变秋天的时候,你也不害怕。这些都是自然的变化。为什么要怕死亡的季节呢?”

    “我们的树也会死么?”弗雷迪问。

    “我们的树,很强大,但总有一天,树也会死的。不过还有比树更强的,那就是生命。生命永远都在,我们都是生命的一部分。”丹尼尔说道。

    “我们死了会到哪儿去呢?”弗雷迪问。

    “没有人知道,这是个大秘密!”丹尼尔仰望远方。

    “春天的时候,我们会回来吗?”弗雷迪又问。

    “我们可能不会再回来了,但是生命会回来。”丹尼尔充满自信。

    “那么这一切有什么意思呢?”弗雷迪继续问。

    “如果我们反正是要掉落、死亡,那为什么还要来这里呢?”丹尼尔用他那“本来就是这样”的一贯口吻回答:“是为了太阳和月亮,是为了大家一起的快乐时光,是为了树荫、老人和小孩子,是为了秋天的色彩,是为了四季。这些,还不够吗?”

    那天下午,在黄昏的金色阳光中,丹尼尔放手了。

    丹尼尔,他毫无挣扎地走了。

    掉落的时候,他似乎还安详地微笑着。

    “那么,暂时再见了,弗雷迪。”他平静,微笑着说。

    第二天清早,下了头一场雪。

    雪非常柔软、洁白,但是冷得不得了。

    那天几乎没有一点阳光,白天也特别短。

    弗雷迪发现自己的颜色褪了,变得干枯易碎。

    一直都好冷,雪压在身上感觉好沉重。

    凌晨,一阵风把弗雷迪带离了他的树枝。

    一点也不痛,弗雷迪感觉到自己静静地,温和地,柔软地飘下。

    往下掉的时候,他第一次看到了整棵树,多么强壮、多么牢靠的树啊!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