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间廊上突然传来了几声清脆急促的脚步声,萧晟倏然醒过神来。
便听得刚走出门外的严冽恭声道,“小郡主!” “我父王呢?”外头响起朵儿娇脆的嫩嗓。
萧晟勾起唇角,站起身来,“朵儿,进来!”这满王府,也就只有这么一个敢没有通传就往他这书斋闯的。
听到他的招呼,朵儿高兴地蹦跳着进了屋,萧晟抬眼望着一身粉嫩嫩,像只小兔子般从外头蹦进来的小姑娘,亦是笑了起来,他也高兴啊!
燕迟也不知是有什么要紧的军务在身,自那日过后,便是连着数日未曾现身。
楚意弦一时没能等到他,倒是先等来了楚老夫人和娄氏。 本来也就算着日子差不多到了,听到娄氏差来报讯的人说明日就能抵京了,楚意弦与兄弟两个都是高兴得不行。
院子都收整得差不多了,便是安排起来明日兄弟俩带哪些人去接,灶上又要做些什么菜来给她们接风。
楚意弦却早就想娘想得不行了,怎么也要随着兄弟俩一道出城去接,楚煜拗不过她,只得应了。
楚曼音也想祖母,但知道自己不会骑马,若跟着去接,只会拖累了他们的行程,便懂事地说留在府上准备接风宴。
楚煜见了便是感叹道,“二妹妹懂事!”而后朝着楚意弦一瞪道,“你一个做姐姐的就该跟妹妹好好学学。” 楚意弦朝他俏皮地一吐舌尖,转身跑走了。楚曼音是懂事能干,可她要事事都学楚曼音又哪里还会是她楚意弦?她大哥也不过随口一说了,若她真如楚曼音这般懂事,她大哥心里怕就要不安生了。
第二日清早,楚意弦与楚煜和楚煊便出城去迎楚老夫人和娄氏。等待的时间总是格外的磨人,楚意弦坐在马上,朝着官道尽头不时的张望,只觉得自己都快望眼欲穿了,这日头还没有升高多么点儿呢,那楚家的马车更还没影儿。
“来,喝点儿水!”楚煜拎了一只水袋递给楚意弦。
楚意弦倒是不矫情,接过之后,撩起帷帽的轻纱,爽快地饮了一口。
楚煜瞄她一眼,叹道,“你说天儿这么冷,你非要到这儿来受这个罪。” “你懂什么?我想娘想得紧了,就想着早些瞧见娘怎么了?”
“你呀,就是任性!我是管不住你了,娘来了倒好,让她好好管管你!回头再给你寻个婆家,找个靠谱的夫君,往后拘着你,看你还怎么像现在这样……”
“所以大哥过几日娶亲,就是为了将未来大嫂拘着不成?”她大哥这絮叨的,倒是跟她爹似的,楚意弦却是不慌不忙地眯眼笑着反问了一句,那明眸深处闪烁的,是好奇,更是刁坏。
就这么一句,却是将楚煜噎住了,后头的话再说不出来,抿着嘴角转过头去。
楚意弦在心底无声一喟,她这大哥还真是,一提到未来大嫂就立刻成了锯嘴的葫芦,她一个做妹妹的不好说,可眼下娘来了,她就不担心了。 “来了!”楚煜望着前头,骤然沉声道,语调里含了欢喜。
楚意弦和楚煊闻声都抬起眼望了过去,果然瞧见官道尽头,两辆马车被十几个兵丁护持着慢慢靠了过来,马车前檐上垂下的木牌上刻着各家的徽记,楚煜眼力好,定是已经瞧清楚了。
楚意弦不由得激动起来,一瞬不瞬看着那马车缓缓靠了过来,在他们跟前停了下来,而后他们几个便是忙下马迎了上去。
车帘子挑开,一个美妇人探出头来。
那真是个绝色丽人,眉眼轮廓与楚意弦很为相似,可却与楚意弦的明艳不同,她不动时端庄雍容,挑帘望来,眉眼一动,便带出两分让人酥软到骨头里的娇柔来。
楚意弦一与她对上眼,眼里却骤然便是一湿,“阿娘……”一声唤里都带了泣音。
娄氏吓了一跳,她为了让自己狠下心,将女儿送回同州之后,已经数年不曾见过女儿,谁知道这才见着,正眼前一亮,想着女大十八变,便见着她红了眼眶,望着自己,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那一声“阿娘”听在娄氏耳里,便让她心里酸楚得厉害,抬手便将楚意弦揽进了怀里,“阿弦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是你大哥欺负你了?”说着,便瞪了一眼楚煜。
楚煜那叫一个冤啊!他什么时候欺负她了?不过想着方才他的说教,好吧……他闭上嘴,就当作是吧!
楚意弦靠在娄氏怀里,闻着娄氏怀中那熟悉而又让她怀念无比的软香,更是酸楚得厉害,那些眼泪控制不住地,争先恐后地夺眶而出,她摇着头,泪珠儿纷落,却还是哽咽着道,“没有……我只是想娘了……”
是真的想,很想很想!
听楚意弦这句回答,娄氏的心软成了一滩水,她一边轻轻拍着楚意弦的肩背,一边软下嗓音道,“阿娘也想阿娘的囡囡!不过你都是大姑娘了,还这样哭鼻子,可不漂亮了!”
娄氏一边说着,一边已经抬起帕子给楚意弦擦了擦眼泪,而后给楚意弦使了个眼色。
楚意弦微微一愣,却也只一瞬,下一刻,便明白过来了,敛下眸子转身走向后头一辆马车,与楚煜楚煊兄弟二人一道向里头的楚老夫人请安。
楚老夫人好似半点儿不知方才的事儿,还是掀开帘子见了孙子孙女,从心底处透出的欢悦让她这么些时日的舟车劳顿都散去了大半一般,脸庞与眼儿都是亮堂了起来。
却也没有多话,只是望着几个孙子孙女,尤其是很多年未曾见过的楚煜和楚煊两个,不住点着头,只迭声重复着一个“好”字。
“你们祖母舟车劳顿,眼下就先别多说了,咱们快些进城去吧!”却是娄氏也下车走了过来,到得近前盈盈笑着,对楚老夫人道,“说是府里这会儿音姐儿在张罗着接风宴呢,这孩子是个有心的,只怕也着急要见母亲呢!”
虽然都是一样的孙子孙女,可楚曼音毕竟是楚老夫人一手带大的,又是早逝的幼子唯一的骨血,于楚老夫人而言自是不同。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