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和一步窜到韩端前面,头也不回地道:“郎君只管离去,这些小贼伤不了我。”
“我近日自感武艺大进,今日正好拿这些贼人来试试身手。”韩端哈哈大笑,“他们伤不了你,难道还伤得了我不成?济之只管杀贼,休再多言!”
张和自然知道韩端的厉害,于是不再多说,等众贼人靠近到十步之内,两人将身一纵跃了出去,韩端手中直刀连鞘指向众贼人喝问:“你等到底是受了何人指使?”
那些贼人却恍若未闻,只是脚下错动,瞬间便组成四个三人小阵来,韩端眼中精光一闪,已经猜到了这些人的来路。
“原来是军中锐士,尔等不去北伐杀胡,却甘为私人所用劫杀无辜百姓,实在该死!济之,不必留手。”
这最后一句却是对张和所说。
刚才不知敌人来路,韩端不愿在京师天子脚下闹出人命,但如今知道敌手是军中士卒,又摆出战场拼杀的阵势,一下就激起了他心中的怒气。
韩端动了杀心,将刀从鞘中拨了出来,此时贼人已经近在眼前,韩端挥刀劈出,那三人小阵中当先之人举刀相抗,另外两名紧随其后的青衣人却将手中直刀直直地向他双胁刺来。
这个时代的直刀与后世的刀大为不同,刀身狭直,刀尖却呈斜三角形,可砍可刺,而且刺杀威力十足,一旦被双刀刺中,恐怕就要命丧当场。
韩端见状,迅速将刀收回腰间倒提在手,再借助旋腰的力量猛地一绕,刀锋相接,对面那两人手上一麻,顿时把持不住,两柄直刀翻着滚地飞了出去。
这一式名叫“缠腰夺刀”,乃是大枪用来对付近身使刀的枪法,韩端在其中贯注抖劲,其效果更是远超平常,一击之下立时见功。
一击得手,韩端却并未趁胜追击,而是将刀反转过来,身子往前微微一探,刀尖如电闪般闪了一下,先前举刀防御那人脸上便开了三个窟窿,连叫都没叫得一声,朝天便倒。
龙盘七探如今他才练成三探,但将如此威力绝伦的枪法用在这无名小卒身上,却是有些牛刀杀鸡的感觉。
已经杀了一人,韩端手中刀势更显凌厉,数息过后,又有两人倒在他的刀下。
围攻他的本有六人,转眼之间已经死了一半,剩下三人见他如此凶恶,一声不吭转头便跑。
等跑得远了,方才高声呼喊那几名正和张和鏖战的同伴:“小贼悍勇,我等回去禀报军帅,等带人来再为你等报仇……”
这一喊听在和张和对战那几人耳里,顿时斗志全无,不等韩端靠近转身撒腿就跑。
此时张和也杀了一人,正杀得兴起,见贼人逃跑,提着刀便要追赶。
韩端连忙拦住他道:“这些人皆是军中士卒,若我估料不差,应当是子高大兄麾下,我们直接去军营将此事告知,看他如何处置。”
张和点了点头,两人将直刀擦拭干净收入鞘中,正要迈步前往军营,突听得一道声音从身后青溪河上传来:“两位壮士好武艺!”
韩端回头一看,只见青溪河中一条画舫船头立了数人,当先一人年约四旬,红面虬髯,此时正看着韩端二人鼓掌喝彩。
韩端微微俯身作了一揖,随即便准备离去,那虬髯汉子却又叫道:“两位壮士如此武艺,可曾想过为国效力?我乃镇南将军府中兵参军,若两位有意从军,可来征南将军府找我。”
韩端却恍若未闻,又作了一揖之后,便和张和匆匆离去。
画舫之上,看着两人远走,那虬髯汉子叹息道:“可惜了两名猛士,若是能拉到军中,定然又是两员猛将!”
他身后一名锦衣青年问道:“那二人以二敌十,确实称得上武艺出众,但这样的人军中多了去,六兄为何笃定他二人会是两员猛将?”
虬髯汉子正色道:“我方才看那二人杀敌,虽然用的都是直刀,但使的却是长枪大戟之类的长兵招式,能将长兵招式用到短兵上来,而且还使得如此出神入化,这般武艺,便是家君麾下也没有多少。”
“特别是那年幼些的,若是换了长兵在手,我估计数十人都不一定能将他拿得下来。你不在军中,不识武艺,因此才看不出他们二人的厉害之处。”
那锦衣青年却还有些不服:“纵然可称猛将,但若无谋略,亦不过匹夫之勇罢了。”
“无谋略又如何,又不是选帅,只需奋勇冲杀即可……巴山太守萧摩诃凭借武勇,不照样能建功立业?”
韩端和张和并不知船上之人正谈论他们,但他们此刻说的,却正好也是那虬髯汉子。
“郎君,这中兵参军官职应当不小,他方才招揽你因何不去?”
韩端头也不回地道:“你我二人一介白衣,又无根脚声望,就算入了军中顶多不过担任一名队率,要想独领一军,起码得在好几年之后,而且还得有仗打,有立功的机会。”
“有这几年时间,我用来做自己的事情难道不好?”
顿了一顿,他又说道:“即便要从军,也不能以目前的身份,要不然在军中难有出头之日。”
说话间,二人已经到了韩子高军营辕门之外,守门士卒通禀之后,将两人带进营来,韩子高一见二人便问道:“六郎,你们怎么又回来了?”
韩端不想在此久留,于是直截了当地道:“大兄,方才在渡头有人袭杀于我,听他们说是领了一名军帅之令,新安寺是大兄右卫军驻扎之地,敢在此地行凶者,应是大兄军中士卒无疑。”
“昨日我刚和大兄说起军帅之事,今日便惹来此番袭击,可见此人已经肆无忌惮,而且在军中耳目通达!大兄,此事你不可再行犹豫,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大兄细思量之!”
他来此的目的,是想要韩子高约束好手下士卒,不让那军帅领了人去寻他的晦气,等严友元、韩七郎和家兵们全部回来,明日一早便可一走了之,从此两不相干。
至于韩子高军中之事,由得他自己去折腾,管他如何,自己决计不会再来趟这摊浑水。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