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悬剑司——白猿盗女 第63章 神剑七捆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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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村庄外,杜舒二人朝着西方奔去,他们横越湖泊踏浪而行,每每在湖面上轻轻一点,便再度横掠而起。

    湖面上有几条渔舟在朝阳下撒网捕鱼,见到杜舒二人,几乎怀疑见到了湖仙,渔夫们慌忙跪下,扣头祈祷。

    舒红袖盯着杜冷秋,揶揄道:“杜公子,这就是气冲斗牛的神剑么?看上去可一点都不像啊。”    杜冷秋在这浩渺湖面上,周遭无人,再无半点顾忌,先天罡气狂涌而出,青色的剑身忽然爆发出漫天光芒,映得一湖皆碧。

    杜冷秋只觉得畅快非常。在往常,使用凡铁打造的兵刃,哪怕是烟笼白沙,真气在剑身流淌时也总会有大量消耗,觉得十分滞涩。而此时,却是畅快异常。

    剑身前端,青色的剑虹吞吐如潮,竟长达八尺有余。更有甚者,一股清凉之气从剑身回馈自身,补充罡气的消耗!

    “好剑!”

    杜冷秋人在半空,却猛然回身挥剑。剑虹暴涨,撕裂如镜湖水,深达十丈,直露出湖底泥沙为止。    “哈哈,这趟跑的可算是值了。”

    “你一共给了那少年多少银子?”

    “哈哈,果然瞒不过袖子你。这般神剑,不是世俗的钱能够衡量的,我身上所有的金子银子铜钱,尽数放在了那堆木材中,只是实在不多,只得愧对那少年了。”

    舒红袖兴致勃勃的问道:“好剑不能没有名字,你准备叫什么?”

    杜冷秋沉吟道:“这剑身上下通体青色,没有半个文字或者花纹,本名显然是找不到线索了。为了纪念这淳朴少年,嗯,这剑就叫做七捆柴。”    舒红袖气息骤起波澜,竟差点坠落湖中,即便如此,也湿了鞋面。杜冷秋在一旁看的哈哈大笑,舒红袖没好气的道:“你丫的是故意的吧,就不能起个正经名字吗?”

    “嘿,在过去十多年,我正经了一辈子,生怕被人看做异端。但在这里,我率心随性,绝不装腔作势。”

    舒红袖呸了一声,随即自己也笑了起来。

    越过湖泊和河流,两人飞奔了大半日,方才遇到了一列车队。由此,可见西域三州之荒凉。

    两日后,杜舒两人来到凉州城外。此时,两人的斑斓锦衣覆盖了一层黄沙,灰不溜丢,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颜色。用灰头土脸来形容两人,再贴切不过了。    凉州城高达五丈,在平原上望去巍峨壮阔,让人惊叹。而围绕着城墙,一片片渺小的建筑鳞次栉比,构成了凉州城的外城。

    杜冷秋看着凉州,拍拍衣物,顿时荡起漫天土灰,惹得舒红袖皱眉远避。杜冷秋忽然道:“袖子,你说我们要不要换身衣物,先秘密进城打探一下?”

    舒红袖没好气的道:“衣服自然是要换的,两天没有洗澡,恨不得泡到泳池里一整天不出来。”

    两人甩干灰尘,联袂步入了外城区。

    凡是西北城池,必然依水而建,否则满城老少吃水困难,这城也就繁华不起来。这凉州自然也不例外。    沱沱河绕城而过,滋润凉州一地百万人牲。没有沱沱河,就没有凉州,更没有凉州城。

    两人先在外城弄了一桶水洗了把脸,河水清凉,让人精神为之一振。

    舒红袖稍作收拾,走入了闹市区。古代的城市熟悉之后,着实没有什么看头,两人也没有逛街的兴致,正快步奔走时,忽然听到左侧不远处传来一阵叫骂声,还有棍棒大人的声音,接着就是一阵嘤嘤的哭泣。

    显然,这是有人在打女人。

    舒红袖突然驻足,杜冷秋也连忙停步,目视舒红袖。

    舒红袖面色难看,“我最恨有人打女人。”说着,闪身走向女子哭泣的地方。杜冷秋急忙跟了过去。

    没走几步,便看到一圈人围着,这七嘴八舌的劝着什么。

    两人挤了进去一看,只见一个五十多岁的矮脚婆婆手中木棍,正没头没脑的敲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子。

    一边敲还一边骂,“让你私吞银钱,我儿起早贪黑蒸来素饼发买,你如何连续贪墨。说,是不是拿到娘家去了?”

    女子以手蒙头,不敢看人,只抽泣着,连说没有。

    那婆婆越发恼怒,棍子如雨点般落下,打的更狠了。一个老实憨厚的年轻汉子站在一旁,脸色通红,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眼看着女子砸的红肿起来,舒红袖踏前一步。看她有准备管闲事的意思,杜冷秋连忙劝道:“袖子,姐,这家务事可不好管。你看连号称人类文明典范的灯塔国都家暴成风,更何况这女权薄弱的古代。咱们管了这事儿,说不定还害了这女子。”

    舒红袖嘿了一声,再度踏前一步,长袖一甩,将木棍卷在手中,震得粉碎,口中喝道:“光天化日之下,胡乱打人,当朝廷律法是摆设吗?”

    她身姿柔弱,没有什么威慑力。但她也有自知之明,言罢,她从怀中掏出悬剑司的银牌,高高举起。

    夕阳下,银色的圆牌上阴刻着三柄交叉的血色长剑,立刻让所有人鸦雀无声。

    “悬剑司办事,闲人都散了吧。”杜冷秋无奈之下,只得挺自家同伴,同样掏出银牌,朝着围观群众晃了一下,立刻让这些人一哄而散。

    这可是悬剑司。

    悬剑司办理妖魔案件,权利巨大,向来凶横,那老人和儿子听了,立刻变的战战兢兢。舒红袖大马金刀的坐下,开口道:“具体什么情况,说来听听吧。”

    杜冷秋赶忙立在舒红袖身后,脊背挺得笔直,一副狗腿子的模样。没办法,关键时刻,同伴一定要挺,否则,还算是同伴么?

    老婆婆赶忙开口,“大人,我家这蒸饼都是有数的……”

    杜冷秋立刻打断道:“闭嘴,没规矩,问你了吗?那妇人,你来说。”舒红袖朝着杜冷秋赞许一笑,仿佛再说,“好熟练的狗腿子风范咧!”

    杜冷秋还了个白眼。

    随后,那少妇哭哭啼啼的将事情经过诉说了一遍。

    事情很简单,这家蒸饼摊是狄二狗家里的全部收入来源,而凉州操此生意的很多,故而利润微薄。婆婆怕媳妇补贴娘家,对每天的蒸饼数量都暗暗的记录下来,对比每天的收入,防止贪污。

    这妇人本份的紧,几年下来都没有半点问题,婆婆已经松懈下来。不料从上个月开始,隔三差五的总会少收入十多枚铜板,婆婆原本强忍着不发作,想让这妇人自行悔悟,不料今日再度少了十七枚铜板,终于让婆婆狂怒起来,当面质问,媳妇却说不出原因来,这才有了这场闹剧。

    听完整个故事,舒红袖无言以对。她相信这老婆婆不会算错账目,否则也不会几年来都相安无事。这般一想,就只能是这少妇的问题。

    她想了想,掏出一锭银子,丢给那妇人,道:“以后不要再算错了账目。”说着,她站起来就准备离开。

    那少妇虽是农家女,却也不是笨蛋,她瞬间明白了舒红袖心中所想。她浑身颤抖着,恭恭敬敬的将银子放在地上,跪在地上叩头,悲声道:“大人,我没有私自拿过一个铜板,请大人还我清白。”

    舒红袖一怔,她在现代看多了扶弟魔的报道,以为这妇人也一般无二,不料竟是预料错误。可是,若非这妇人私拿,那铜板却又去了哪里?

    杜冷秋见舒红袖忽然不动,立刻在旁边接过话头,点头道:“行了。这案子我们悬剑司接了。过些日子定会查出缘由,给你们一个交代。”

    说着,杜冷秋连忙拉着舒红袖离去。

    走了半里地,舒红袖突然止步。她面色冷肃,“老杜,你自己先行进城去见秦焯,查勘案件。我换了衣物,藏在暗处。咱们明暗结合,才可立于不败之地。”

    杜冷秋看了看她的表情,不由得叹了口气,“你是为了帮那个女人吧?”

    “嘿嘿,这都被你看出来了。不错,我看两人都没有说谎,显然是另有缘由。这两天我倒要查清楚,看看是谁在捣鬼?”

    两人没有统属关系,又是刚刚认识,杜冷秋也没办法约束她。

    他头疼之余,也只能安慰自己,一明一暗互相协助查案,倒也说的过去。

    目视舒红袖迈着优雅的步伐洒然离去,杜冷秋摇摇头,低声道:“女人啊,你的名字叫任性。”说吧,转身大踏步进入了凉州城。

    凉州地广人稀,即便是身为州城的凉州城,人口也不算太多,算上外城和内城一起,也仅有二十万出头。

    外城道路没有人理会,尽是泥土和黄沙,而这内城却全部是以石板铺路,道路宽阔,足够八辆马车并行。石板呈现青黑色,全部采自凉州北部积雪终年不化的山脉。

    杜冷秋迈步而行,走不到一条街,忽然看到有人从一家酒铺里奔出,他披头散发,口角留涎,大叫着,“死了,都死了。哈哈哈哈,都死了,哈哈”

    随即,便有相熟的人拉住了他,喝问道:“黄岐,你失心疯了吗?谁死了?”

    临街的几个商铺走出来几人,望着那酒铺议论纷纷。这些人声音虽然不大,却足以让杜冷秋听的清清楚楚。

    他抬头看了看,黑底金字书写着四个字——黄家酒铺。门口青布帘子垂地,被微风吹拂着,摇动不已,晚霞给铺子泛黄的窗纸渡上一层玫瑰的温馨。

    “真是造孽啊,黄家的独女本来都议亲了,却在定亲当日被那妖猿盗走,这夫妇每日里以泪洗面,连酒也不酿了,这百年老店竟似要倒闭了一般。”

    “这几十年来,妖猿造的孽还少吗?”

    “哎,这祁连山妖魔扎堆,咱们凉州可成了伤心地。”

    ……

    杜冷秋整理了下官服,大步流星的上前,一般挑开了青布帘子,店铺内,一对儿夫妻高悬梁上,微微晃动着,竟是双双上吊了。

    碧空如洗,晚霞如火般璀璨。而酒铺内却是阴风惨惨,一片绝望。

    店铺外众人被尸体惊吓,倒抽一口凉气,慌里慌张的纷纷退后。杜冷秋独立不动,凝视着死不瞑目的两夫妇,目光幽深。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