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册封魏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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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堕入浊世杂念之,也不过只一瞬。

    杨志源开始利用手小小的权利,一点点为自己谋求利益之后,一切都顺利得不可思议,远他坐冷板凳的时候顺利百倍,仿佛老天处处都在帮着他。    彼时景元帝刚刚执政,不敢轻易动摇朝太后党羽,选择一点点蚕食的方法。长安金殿之内尚且如此,远在江南之地自然更是无暇顾及。

    杨志源是碰了这样的好时候,而他认为是自己的机遇,内心野心疯狂膨胀,不断发展势力,从白到黑,在樟州结下了稳稳的人脉路子。

    等几年后,景元帝终于将朝堂之清理得差不多了,舍得将目光放到江南一地的时候,空缺下来的樟州刺史位置,唯一合适的人便是杨志源。

    从此之后,他官运亨通,好不得意,那往日的雄心与豪言,成腐朽成灰。

    他越发遵从弱肉强食的道理,肆意吞噬利益,被金子迷昏了眼睛,整个人越发丧心病狂的时候,他早已经不是初来樟州,目光澄澈的杨志源了。    后来监察刺史暗访,他的罪行一夜之间东窗事发,穆彻怂恿他联合山贼截杀刺史,却不慎逃走了一个人,至今没有捉到。

    杨志源还以为天是又眷顾了他一次,给了他机会。

    谁曾想,四皇子的到来,拉开了他疯狂毁灭的序幕。

    还有一件事情,他也是到了长安来才知道的——

    去岁岁末宫宴,多年来持续对太后余党清洗的景元帝,遭到了久不出宫的孟太后的警告,母子二人剑拔弩张,气氛紧绷。    随后,杨志源以为死在没人处的李刺史侍卫,冒死突破重围进了宫,将刺史在江南调查出来的所有罪证递了去。景元帝以为年年都往兴庆宫送礼的杨志源,还是太后的人,心有忌惮,犹豫之后派出了四皇子叶诤。

    密令是调查李长风被刺一案,实际是以此举试探太后底线。

    什么谎言,什么斗争。

    什么父子,什么亲情。

    到头来……    “……权力之下……不过蝼蚁……”

    牢狱里传来笃的闷声。

    狱卒闻风而动,却见到杨志源一头撞死在了墙壁里,其状凄惨,双目眦裂,墙涂满血液脑浆,足以见得杨志源死志之坚。

    至此,江南贪污案落下帷幕。

    ……    叶诤回到长安的第十日。

    杨志源定罪,江南大大小小官员落马,新的刺史即将走马任,远在江南的樟州又要换一副光景。

    紫宸殿出了一封敕旨——

    四皇子叶诤,调查江南贪污案有功,可封魏王。宜令有司择日,备礼册命,主者施行。

    ……

    长安一座高楼之,风拂过檐下铜铃发出清脆鸣声,一人立于凭栏处,远远眺望着长安威武雄壮的城池里坊,四方规整,武侯巡街,坊内百姓,安居乐业。

    一如既往的平静,但在此人眼,又是另一番大风将起了。

    “四皇子。”一个声音自身后飘来,并无对皇子的尊敬,反而有几分调侃,“或者该改口称魏王?”

    “阿稷。”叶诤回首望去,虽是无奈,但也总算是多了笑意。

    楚稷身有寒疾,夏日里也是一身厚厚雪衣,披霜戴月走来,周身都萦绕着一股不存于世俗之的凉意,让整层楼都为之清爽。

    “这炎炎夏日与你待在一起,是最开心的。”

    楚稷没有去看他那伪装出来的笑意,一语道破:“心情不好?”

    叶诤并不意外会被楚稷看破,或者说他本来也没打算非要在楚稷面前隐藏。

    现在能让他完全展开自我的人越来越少,楚稷算是为数不多的一个。

    “心情怎么能好呢,我一腔孺慕之情,诚心以待,到头来却发现那位不过是把我当成一颗可有可无的棋子。”饶是过去数日,叶诤仍然心气难平,日日想起的都是那日在兴庆宫听到的那句话。

    以前他装得不说,却日日盼着阿爹能想起他。

    如今他得封魏王,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了。

    “我说过,等你回到长安,你会明白很多事情。”楚稷徐徐而道,“以前你是宫女所出,地位不显的普通皇子,有太子正位东宫,下有齐王声威赫赫,内有七皇子受尽宠爱,外有晋王钟灵毓秀。五位皇子,你最不起眼,所以以前,你可以逍遥自在,只因身在局外。”

    叶诤笑容渗出淡淡涩意:“你想说,以后逍遥不了了是吗。”

    楚稷给了他一个你该懂的眼神。

    叶诤满嘴都是苦涩之味:“我知道,以前我是这座太极宫的边缘人,没有人会在意我的死活。但是现在,我从四皇子成了魏王,会有无数人盯我,从此之后卷入权力漩涡,这是我逃也逃不开的。”

    “你明白好。”

    “阿稷,我真的好怀念……好怀念江南。”

    “我也是。”

    这长安城的风声喧嚣,从来都未曾远去过。

    叶诤躲了十多年的清净,如今到底是一脚踏了进去。

    ……

    ……

    远在江南之地,平静也只是表面的。

    距离姜羲在雪心斋确认了南先生即姜族巫史大长老南桑的身份,已经过去有一日了。

    那日姜羲听了一句“欢迎回家”,是情不能自己,泪水潸然而下,正待多问几句的时候,阿福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姜羲眼疾手快去扶她,却发现阿福浑身下滚烫得厉害。

    原来是阿福精神紧绷了整整一天,夜里又淋了雨,吹了风,等到了雪心斋,一切水落石出尘埃落地了,她心神骤然放松,反而一头栽倒此晕过去,紧接着发起了热。

    姜羲骗了阿福在先,看她烧得迷迷糊糊,多开始说胡话的样子,不免担心,也顾不得跟南桑大长老继续说下去,先行要带阿福回去。

    毕竟跟南桑大长老的谈话,什么时候都可以。

    临别之前,南桑大长老告诉姜羲,可以去楼尘先生去抓药,不过一剂能药到病除——这话,也是在变相地跟姜羲透露楼尘先生的身份,也是姜族人。

    姜羲回忆起刚进玉山那段时间,楼尘先生对她几次试探,又对她格外照顾,大概她也是知道姜元娘的身体情况,并怀疑着姜羲的身份,才会如此行事的吧。

    如此想来,本对楼尘先生印象颇好的姜羲,更是对她生出几分亲切。

    不过大半夜的天色太晚,姜羲是次日一大早才亲自去的楼尘先生住处拿药。

    “南桑大长老已经与我说过了,没想到,你……也是我姜族人。”

    “大概我冥冥之来到玉山,也是一种缘分吧。”

    楼尘笑着递一个药包,又递一个药瓶:“这是阿福的药,喝下去明天能好了。这一瓶是你的药,虽说你身体已经调养得差不多了,但还需要固本培元,这药丸对你百益而无一害,你可以放心吃。”

    楼尘先生的药有多好,姜羲早领会过了。

    她也没推脱,感激地收下,心想什么时候可以跟楼尘先生交流交流药理经验,想必她前世家族结合了现代科学的那些研究,能够给楼尘先生带来启发,也算是报答楼尘先生的药丸了。

    步履匆匆地回到小院儿,姜羲刚推开门,看到阿福穿着单薄的衣裙,扒着门框往外张扬,小模样儿可怜兮兮的,看得姜羲却气不打一处来。

    “算已经入夏,可你昨晚还在发烧,怎么能不爱惜身体到处乱跑呢!”姜羲拽着阿福进了屋,不等她张口辩解,把她一把塞进被窝里,用被子把她裹得严严实实,像个蚕宝宝似的。

    阿福露出一张圆乎乎的小脸,愧疚不安地垂下眼去:“娘子,阿福真的不是要有心欺瞒你的。”

    “嗯。”

    “昨天阿福还不争气晕了,打扰了你和大长老的谈话……对不起娘子。”

    “你还知道呢。”姜羲一指头敲在阿福脑门儿,“知道对不起我,乖乖等着吃药,不要到处乱跑!”

    阿福傻憨憨地望着姜羲。

    “看什么看!以后记得对我好一点!”

    姜羲没什么气势地凶巴巴一通吼,又提着药包出去给阿福煎药。

    阿福这么望着,笑着笑着,却忽的落下泪来。

    姜羲一头扎进厨房,计星要来帮忙,被她撵走了。

    计星那个厨艺,熬个药说不定能把厨房烧了,还是她自己来为好。

    姜羲亲自守着药罐,等到药好不容易煎好了,送去给阿福,一边盯着她喝,一边百无聊赖地唠叨起来:

    “原来你们这么早盯我了,难怪我说我进玉山,怎么这么顺利,还得了这么多福利跟关照,连山长那态度也是……这座小院儿也是因此安排给我的吗?既是照顾也是监视?”

    “不是!”阿福差点儿被呛到了,赶紧解释,“因为娘子是女子啊,怎么能跟其他学子住在一起?这才找理由安排了这个院落!”

    姜羲恍然:“你不说我都快忘了。”

    对了,她是女子来着。

    现在南桑大长老知道,山长元堂先生也知道……都知道她是女子了,那她还能在这座玉山呆多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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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卷在开始收尾了,卡写得有点慢……还有第三更,说好的万更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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