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方山,无疑是杨志源最隐秘、最碰不得的最大秘密!
“他们竟然都查到了华方山?怎么办,是不是要快点动手杀了他们才好?若是那个秘密被发现传回长安去,那我满门性命真要搭了!”杨志源急得团团转,再看那人,仍是悠闲的喝茶,不免来气,“你不急?别以为事情暴露了你还能脱身!都是一根绳的蚂蚱,要死一起死!” “急什么?通往长安的消息通道,不都被我们封锁了吗?”
杨志源一看那人信心笃定的样子,忽的有了猜测:“难道你已经有了计划?”
那人轻哼一声,悠悠而道:“他们要查便查,我还能帮他们查。”
“这是要丢诱饵给他们?”杨志源有点沉不住气,“你到底是什么打算!你可给我记清楚了,当初我们合作的目的,是绝对不能欺瞒对方!”
“都是合作多年的老友了,我又怎么会欺瞒于你?这次端午,虽说我们的人手折了,可叶诤的人也好不到哪儿去,他们还要分心搜查你我罪证,人手不足必然有所疏漏。” 黑暗如流水缓缓淌过那人面庞,只听他话锋一转,
“你可知道,近日的连绵大雨已经影响到了华方山?山里不少山体垮塌,落石横飞,真是危险得很。偏偏四皇子一意孤行,非要往那华方山里去……”
杨志源:“你是想让他们死在华方山?”
“四皇子亲身前去,因落石横死,这可与我们无关吧?”
“哈哈哈!这个计划好!”杨志源大笑起来,郁结心情总算有了一点缓解,“原本我还想,有了端午刺杀在前,再策划一场刺杀恐有些困难……没想到还能借用华方山杀他!落石杀皇子!真是天助我也!” “你也不要高兴得太早,端午那日,我原计划让四皇子至少再折一半人手的,没想到出现了一个变数。”
“你是说,那个叫姜九郎姜羲的?”
“小小玉山学子居然胆子大得敢掺和进这件事情来,我原想在端午了结她的性命,没想到她身边竟然还有个内功高手。”黑暗人神色逐渐凝重起来,“外功练皮,内功练骨,哪怕刚入境的内功高手,也可以一当十,而那姜羲的侍卫连杀数十人,显然不止是初入境的地步。”
他吐一口浊气,又道,
“我原以为,需要警惕的内功高手只有两个,四皇子身边的木言,和楚世子身边的苍术……” 杨志源一听,忍不住打断他:“那个木言是内功高手我知道,但是楚稷身边的侍卫,竟然也是个内功高手?”
他不由得去回想苍术那张脸,却只记得一个模糊的轮廓。
那苍术跟在楚稷身边,从来沉默得像道影子。
“不要小看永城侯,能靠一己之力爬如今这个位置,为宝贝儿子找个内功高手当侍卫又如何?楚稷是永城侯的嫡子,也是独子,说不定他身边的内功高手,还不止一个。”
杨志源越听越心烦,恨恨道:“现在又加了一个,怎么这么多内功高手!万一华方山再让他们跑掉了,你我可全完了!” “内功高手也不是全然无敌的,若是江湖出入千军万马于无人之境的大宗师,你我也不必兜圈子,干脆认罪。可这几个,也是刚入境,没走出几步远的毛头小子,厉害也是有限的。所以,他们入山那天,你一定要带足够多的人手,慢慢耗,总能把他们耗死在山里!”
“到时候,不只是二人,还有那个姜羲——华方山将会成为他们的埋骨之所!”
黑暗里那人激荡的语气,并没有引起杨志源的反应。
他冷冷看着那人:“此行也是我去?”
“你放心把这件事交给别人?刺杀皇子,也是抄家灭门的大罪。”
“呵,端午那日用的全是我的人手,我再带人去一趟华方山,怕是该成为孤家寡人了吧。”
那人似是无奈极了:“你我多年老友,竟然如此猜忌我?华方山之行,我当然不可能只让你去,我会派五十死士跟你进山,再派二百人,以四皇子失踪为由,包围出山必经之路,里外围困他们,确保让他们有去无回!只是以我身份,不好露面,那日大概来不得……这样你该不会觉得我在算计你吧?”
杨志源眯眼打量许久,才稍稍放开戒心。
“当然不是怀疑,我们可是老友啊。”杨志源转而大笑。
真正让他放开戒心的,自然不会是这番听不出真假的话,而是二人因利益走在一起,都互相抓着对方的把柄,他若是出了事,那人也得一并遭殃!要死一起死!
“预祝我们的四皇子,即将踏入华方山。”
被黑暗覆盖的手举起茶盏。
杨志源也随之应和。
……
等杨志源从密室出去了,黑暗里那人却没有急着离开。
“倒是越发警惕了。”
他冷笑着,揭开博山炉的盖子,往里添了些香粉。
华方山,不仅会埋葬四皇子楚世子,还会埋葬一个……杨志源。
虽然可惜培养多年的五十死士,但为了一切顺利,有些损失只能成为必要。
早在四皇子叶诤踏入江南,他知道有些东西是隐藏不了的。
樟州刺史位置背后,是错综复杂的关系,江南两大世家,长安龙椅的景元帝,还有隐居兴庆宫的孟太后……这是一场多方博弈,作为心的杨志源,早深陷泥沼离不开。
既然离不开,那只能被当作弃子丢掉——
樟州刺史杨志源,恶贯满盈,罪行滔天。
四皇子叶诤率人调查其罪证,途却被杨志源得知,派人追杀于华方山,双方激烈交战,不幸双双身亡。
而那华方山的秘密,也会伴随叶诤跟杨志源的死,而彻底隐埋。
至于他——
“借势多年,也该收手了。”
黑暗里的笑容,凉薄而冷血。
……
“找到线索了。”叶诤神色凝重地找了楚稷,“我们在华方山,发现了一具尸体!”
楚稷放下酒壶:“尸体带回来了?”
“嗯,秘密带回的,发现尸体的位置也被我们的人标记好了。放心,我让木言亲自去的,一路都无人发现。”
“把姜九郎也叫来看看。”
叶诤迟疑:“这一次,不必了吧。那华方山里藏着什么东西我们尚且不知,但凶险无是肯定的,姜九手无缚鸡之力……”
楚稷呵了一声:“她若是听你说她手无缚鸡之力,怕是要跟你闹的。”
“可这是事实啊。”叶诤一摊手,无奈而道,“山里凶险,她去反而会成为累赘,不如留在玉山等此事终了。”
“累赘?你忘了她的计星?”
叶诤这才想起,姜羲身边那个高手少年,不禁皱眉:“我听木言说,那计星虽然年纪不大,但实力应该他还要高出些许。端午那日杀了几十号人而没有受伤,这一点木言自问做不到,没想到姜九郎身边倒还藏龙卧虎。”他的浮想很快断,“实力再好,总不可能为了借计星一用,把姜九往危险里带吧!”
“指不定你死了她都不会死。”楚稷道,“难道你没发现,次在九江村,我们一路特别顺利吗?”
“什么意思?”
“如果没有姜羲,我们会遇路生?”
楚稷这么一说,叶诤倒还想起来了。
那个小哑巴路生,见到他跟见鬼似的,远远躲走了。不止对他是这样,对所有人都是这样,只除了姜羲。
而且一开始,路生还为了提醒姜羲有危险,故意用石头砸她——后面陆续的事实也证明,路生唯一肯交流的,也是姜羲。
如果没有姜羲,遇不到路生,叶诤肯定,他们绝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日内找到李长风留下的证据。
楚稷眸光澹澹:“有的人,生来便受苍眷顾。”
叶诤有些不服。
这天下还能有身为皇子的他更受苍眷顾的?
……好吧还真有。
在叶诤游移不定的时候,楚稷干净利落丢了一句:
“先叫她过来看,至于要不要进华方山,问她自己!”
叶诤最后同意了楚稷的建议。
他的人去请姜羲,没一会儿,姜羲身后跟着计星,打着油纸伞匆匆而来。
“这雨从端午开始,到今天都有十几天光景了,竟然还不见云收雨歇!也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时候去!”姜羲进门便抱怨道。
外面雨势太大,她青袍的一角几乎都湿了。
这还是在计星帮她挡了大半雨丝之后。
叶诤见状,当即唤人来帮姜羲更衣。
“不用了不用了,湿了衣角而已,用炭盆烤烤干了。”
姜羲当然是拒绝,她怎么会冒着身份暴露的风险在外面更衣呢?
反而是计星,在她强制要求下,不情不愿地进去换了衣衫。
姜羲只是湿了衣角,他的可是里里外外都湿透了。
足以见得雨势有多大,小小一柄伞根本挡不住。
有侍卫端来炭盆放到姜羲腿边,姜羲干脆坐下,环顾一圈见没有外人后,说话便放开了些:
“听说你们的人已经找到线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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