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奢望过二人会因为一个马球而握手言和。
两人从小争夺到大,处处争锋相对,你不让我我不让你,这场从祖辈延续下来的恩怨几乎为樟州的每一个人所知。 这下,姜羲也知道为何盛明阳说,对优秀马球手很迫切了——
端午是六道与江南约定好的马球之战,也是两大赌自尊心的一场决战!
他要是不想输给江南,也不想向穆昭低头的话,那只有壮大自己的马球队,先击败穆昭的队伍,再迎战江南狠狠打败他!
重重艰难,让盛明阳也无法淡定了。
“多说无益。”秦源忽的收敛了怒意,转而为笑道,“盛明阳,在端午之前,不如我们打个小赌如何?看谁输赢,输的人称对方一声大哥!” 盛明阳仅仅看到秦源狡猾的眼神,知道这家伙心怀不轨!而他又岂会轻易当呢?
秦源见盛明阳神情轻蔑,也不说话,便故意刺他:
“你盛六不是最爱与人对赌?前段时间在盛乐坊的那场豪赌让人至今历历在目……哦对了,那场对赌你似乎输给了穆十三,所以你才不敢跟人打赌了是吗?”
姜羲看秦源故意挑衅的样子,有点想笑。
这样拙劣的激将法…… “赌什么?”
姜羲倏地侧头去看盛明阳。
那家伙神情紧绷,黑眸幽沉,倒像是真的被秦源给激怒了。
“好!我们赌谁能先霓裳阁!如何?”
秦源奸计得逞,得意已在笑容里隐隐浮动。 如此明显的计谋,摆明了是挖坑让盛明阳跳,姜羲想,盛明阳应该不会这样轻易的当……吧?
“赌赌!”
秦源笑得越发猖狂:“盛六,别太自信,当心输在我手!”
“呵呵。”盛明阳冷冷嗤道,“输是不可能输的,你准备好低头叫我大哥吧,好弟弟!”
“你!” 秦源怒目相视时,盛明阳已经扯了扯缰绳,骑着无影转身离开。
留给秦源一个自信又张扬的背影!
“呸,我看你能嚣张到几时!”秦源低低骂道。
……
沉默不语间,姜羲已经随着盛明阳,来到隔壁的马球场。
这里已经被提前清场,除了姜羲盛明阳外,只有闻讯赶来的盛明煊苏策。
“六哥!我听说你要与秦源打赌霓裳阁!”盛明煊的声音远远随风飘过来,他担忧的脸很快出现在眼前,“这不是真的吧!”
盛明阳撇嘴:“赌局是真的没错。你对我这么没有信心?”
看这小子的样子,仿佛他已经输了,要来安慰他似的。
笑话!他盛明阳可能输吗?
……与姜羲那次除外。
姜羲敏锐感觉到盛明阳的目光若有若无地瞟向自己。
她索性直问:“如何才能霓裳阁?”
盛明阳笑眯眯的:“很简单,每隔三天,霓裳阁的花船会挂出一块木牌,以木牌的提示为题,赋诗一首,若能得到青睐,可以登霓裳阁!”
姜羲大概已经猜到了什么。
她故作不知的样子,打趣道:“嗯,以你盛六公子的才学,一定可以力压那秦源!让他乖乖叫大哥!”
盛明阳尴尬地咳了起来:“其实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哥哪里会写诗?他年节在家宴作的诗,气得我家阿翁差点儿连饭都没吃下呢。”盛明煊一脸无辜地捅破了真相。
果然是,亲弟弟。
盛明阳没好气地瞪了盛明煊两眼。
复又朝着姜羲笑:“我虽然自负才学绝不弱于秦源那不学无术的家伙,但是,你也看到了,秦源如此胸有成竹,这其肯定有猫腻。我贸贸然去迎战,可能要吃大亏……”
原来他知道!姜羲还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
“所以你是想让我帮你?”
盛明阳果断点头。
姜羲友善地翘起嘴角:“当然……不行!”
盛明阳眼珠子一转:“五十贯!”
“我都说过了,入山考试那天是我运气好,我对作诗并不擅长……”
“一百贯!”
“我心里是很想帮你的,但我自认没有这个能力……”
“两百贯!”
“但是!”姜羲骤然肃穆了神色,字字有力地铿锵道,“谁让你是我的朋友呢!为朋友两肋插刀,哪怕是能力不足,也要去一试才行!”
“好!”盛明阳哈哈大笑起来。
姜羲严肃地打断了他:“你要知道,我并非是看在那二百贯!”
“当然,你帮我是因为我们是朋友嘛。”
“知道好。”
苏策默默地看着二人哥俩好的模样。
盛明煊则挠着头彻底搞不清楚状况。
天色很快近暮。
姜羲的学马球计划泡汤了,几人骑马围着马球场没跑两圈,为了赶登霓裳阁的时间,匆匆纵马前往樟州城。
霓裳阁的花船停靠在盛乐坊附近,彩带缠绕,轻纱漫飞,已在暮色下点亮烛火的花船,在水面倒映出影影绰绰的摇晃光点,通体明亮宛若龙宫宝船,吸引着无数人的瞩目。
霓裳阁花船来到樟州已有段时日,却至今没人能作出足以得到青睐的诗词。
这让自负江南乃物华天宝之地的樟州人们,如何能够忍受?
从一开始的新试水,到现在的全力以赴。
于是霓裳阁花船停靠的码头前,开了一场又一场的诗会,无数满腹诗华的才子们来了又走,走了又来。
盛明阳却是第一次来这里。
他虽然一直嚷着要登霓裳阁,但他并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登船之事便也一直没有来得及付出行动。
他的到来,很快引来旁人瞩目。
樟州人是看着盛明阳长大的,对他那张脸熟悉的很。
他们更好的,是跟在盛明阳身后的三个少年是谁。
在没人注意的近码头处的一座茶楼之,趴在临窗栏杆的穆昭认出了姜羲几人,饶有兴致地摇着扇子,大有看热闹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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