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9章 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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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策打了一个酒嗝,醉醺醺地发问:“你们……有什么心愿吗?”

    “有啊!”檀桐高高举起手,“我希望,以后我能过自己的人生!”

    “这算什么愿望?”    “怎么不算啦。 .”檀桐不乐意地皱眉,“我是希望可以没有长辈的束缚,做我自己想做的事情!”

    “那你想做什么?”

    “我……我不知道……”檀桐一下子泄气了,跟孩子似的瘪起嘴,“原来我连自己想做什么都不知道……我……我好可怜啊!”

    苏策一把推开眼泪汪汪的檀桐,问姜羲:“阿九阿九,你呢。”

    “我啊,我……”她撑起脑袋,水眸醉意潋滟,“……想回家。”    “回家?哈哈,阿九你喝醉了吗?你的家不在樟州吗?”

    苏策的取笑,让姜羲也笑出声来:

    “我的家怎么会在樟州呢,它在很远很远的地方,远到……我都快要找不到它了。”

    姜羲手一软,一头摔在臂弯里,脑袋越发晕乎飘然不知年月。

    她闭眼睛,眼角泛着绯红,不自觉地低声呢喃着:    “我找不到家了……找不到了……回不去了……”

    恍惚间,姜羲仿佛做了一个梦。

    她梦见天幕低垂,星河倒流。

    金色圆盘转动,漫天星光都化作了接引她回家的天空之桥。

    彼端,她的亲人们朝着她笑,亲昵地喊她——    阿九……阿九……

    “阿九!”

    姜羲拥被坐起,恍惚片刻,才注意到身处的是自己房间。她挠挠头发,套衣服下床穿鞋。

    姜羲一边伸着懒腰,一边走出房间,见苏策站在庭院里,手里端着热粥。

    “阿九,你醒了?快来喝粥暖暖胃!”    姜羲依言在庭院里的饭桌旁坐下。

    “你熬的?”姜羲啧啧称。

    苏策腼腆一笑:“阿福不是不在家嘛,这种事情当然交给我。尝尝,喝酒之后吃点热粥是最舒服的了。”

    阿福因为姜氏老宅的事情,下山去了。

    “檀桐还没起?”

    “叫了三回,还是没反应。”

    “他酒量可我差多了!让他多睡一会儿好了!”昨晚三人把酒畅饮,酒量也有了鲜明对——苏策当仁不让,姜羲紧随其后,檀桐嘛……酒量还有待提高。

    一觉睡到现在也不怪。

    不过……姜羲刚才很想问:

    “阿花是怎么了?”

    姜羲从屋里出来,看到廊下的青石地面橘灿灿的一滩。

    “看来你是真的喝醉了。”苏策笑着摇头,“阿花昨晚偷酒吃的事情,你忘了?你们俩还吵架来着。”

    苏策回忆起那个场面想笑,一人一猫,你巴拉巴拉,我喵喵喵。也不知道怎么交流的,吵架倒是很起劲,是旁观者没一个人听懂的。

    姜羲尴尬地咳了咳:“今天的早饭只有粥么?”

    苏策看出她的窘迫,忍住笑意,顺势转移话题,将准备好的小菜也端了出来。

    苏策的手艺很好,跟阿福有得一拼。

    据他所说,是因为他从小家穷,父母为了赚钱起早贪黑,小小年纪的他便只有自己给自己做饭,厨艺是这么锻炼出来的。

    姜羲没有过多评价,苦难也是苏策人生经历的一部分。

    谁说不是因为这些过去的挫折,才让苏策温润质朴的品性越发如金子般弥足珍贵呢?

    饭吃到一半,姜羲像是随口那么一说:

    “你要回去继续课,马济怕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你要小心一点。”

    苏策不以为意:“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咦?”

    “觉得我的态度跟以前不一样了吗?”

    姜羲诚实点头。

    “因为我发现,算我谨小慎微,也未必能换回家人平安。倒不如主动出击,抓住敌人的弱点,一击致命。”苏策的微笑下,隐隐藏着一丝精明跟腹黑。

    姜羲颇感有趣地摸着下巴,看不出来,她以为的小白兔……也不是小白兔呀!

    真有趣!

    “不过。”苏策眉头微蹙,“前几天你威胁马济,他必定已经对你怀恨在心。以他睚眦必报的性子,绝对会伺机报复,这样看来,你的处境我危险多了。”

    说着,苏策也不免自责:

    “其实这些事情原本与你们无关的,平白将你们牵连进来……”

    “这是朋友啊。”姜羲制止了苏策,不让他说那些愧疚的话,“而且,马济此人……呵呵。”

    苏策见到姜羲不以为意的轻笑,莫名心安了。

    姜羲是拥有着令人信服的力量。

    ……

    姜羲苏策檀桐三人恢复了正常的玉山读书生活后,马济也不出姜羲苏策所料,开始暗策划报复。

    他倒是如约没有将镜湖所发生的事情透露给他人,算松亭侯府因为他的伤口闹得人仰马翻,他也硬是半个字未曾往外透露。

    然后,暗戳戳地召集小弟,发誓要让姜羲付出惨痛的代价!

    没错,是姜羲!

    马济对姜羲的仇恨,早超越了对苏策的厌恶,镜湖边的一刀之仇,他铭记于心,耻辱日日夜夜如毒舌啃噬他的心,积累下来,便是一个又一个恶毒的阴招。

    马济甚至计划好了——趁着这次玉山旬考,他买通姜羲班的一人,事先准备好纸条等证据,等到旬考时,让那人向先生告发姜羲作弊!人证物证俱在,姜羲算想赖也赖不掉!

    马济要让姜羲尝尝,被泼了一身脏水后百口莫辩的滋味!

    介时,对考试作弊的学子处罚尤为严格的六道,会亲手将姜羲逐出玉山。

    而失了玉山庇佑的姜羲,区区一介平民,还不是马济想怎么摆布怎么摆布?

    马济几乎能想象出,失去一切后的姜羲抱着他的腿痛哭流涕的模样!

    到时候,他会把姜羲那高傲的自尊心狠狠踩在地!践踏!碾压!让他后悔此生惹了他马济!

    现在,计划已经准备好了,人也已经买通了,可问题是……

    姜羲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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