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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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医生说只有一线生机,姜小宝的心又凉了一截。



    于是他强撑着心神,问道:“一线生机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说,即使我做了手术,也不一定能活下去?”



    医生犹豫着道:“这个嘛……你作为病人,也是有知情权的,那我就实话实说了。你这病……理论上是这样,但你也别恢心,也许会有奇迹呢?”



    “奇迹?”姜小宝眼中含着泪,冷笑道:“哪来那么多奇迹?如果真的有奇迹的话,也轮不到我身上。”



    看着姜小宝那绝望的眼神,医生没再接话。



    他身为医生,这种情况他见得多了,哪个听说自己得了癌症的人,刚开始不是要死要活的?最后还不是都接受了现实?



    姜小宝冷静了好一会儿后,才再次向医生问道:“医生?请你跟我说实话,如果我马上做手术,需要多少钱?以后还能活多久?”



    医生想了想道:“做手术的话,加上后期化疗等费用,差不多得好几十万吧!如果手术很成功的话,加上及时化疗,应该可以再活五年。”



    “只是五年吗?”姜小宝反问道。看得出,他对这个答案很失望,但他又不得不接受了这个现实。



    因为他看得出,五年这个数字,还是医生多说了的。



    见姜小宝有些失望,医生连忙安慰道:“已经这样了,你也别想不开了,能多活五年也不错啊,五年可以做很多事了。”



    姜小宝闻言又是一阵冷笑。然后继续问道:“那如果不做手术呢?还能活多久?”



    医生又想了想,似乎仔细斟酌了一番,然后道:“最多两年吧!”



    听了医生的话,姜小宝的眼泪又掉了下来。他胡乱的在脸上抹了一把道:“花几十万,只买不到三年的寿命,有些不值啊!”



    感叹了一番后,姜小宝又向医生询问了病因。医生说原因是多方面的,比如不好的饮食习惯、抽烟、喝酒、熬夜等等,都有可能。



    虽然医生说的很宽泛,但姜小宝还是一下子清楚了自己的病因,他觉得医生说的这些坏习惯他都有,如每天撸串、喝酒、抽烟、熬夜、吃饭没准点儿,饥饱没准量等。



    想通了这些,他顿时一阵懊悔!原来自己的命不是老天收走的,是自己亲手葬送的。只可惜,天下没有后悔药,人生没有重来时。



    沉默良久后,姜小宝强撑着站起身,抓起他的一叠检查单就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对医生道:“我考虑考虑吧!先走了!”



    刚离开医生办公室,姜小宝的手机就响了,他慢吞吞的摸出手机,看也没看来电的人是谁,就接通了电话。



    手机那头传来了一个清脆的女声:“小宝,你怎么回事啊?竟然出去那么久都不见回来。我们还等着你组队呢!”



    这时电话那头又传来一个大喊的男声:“回来时顺便帮我们带上午饭,五份蛋炒饭、一份砂锅、两份鱼香肉丝盖饭。”



    接着女孩继续道:“听到没有?就这些了,你记住了没?”



    这个女孩正是林佳佳,她说完这些,见电话那头的姜小宝一直没说话,便继续追问道:“姜小宝?我刚才说话你听到没有?”



    这时姜小宝才有气无力的回答道:“我不回网吧了,你们自己出来买饭吧!还有,以后不要再找我玩了,就这样!”



    他说完便把电话挂了。背靠着墙壁慢慢的蹲在了地上,将头埋在双膝之间,一动不动。



    过了一会儿,刚给他看病的医生准备去吃午饭,出门一看绿毛少年还蹲在他办公室门口,便拍了拍姜小宝的肩膀道:“哎,姜小宝,你蹲在这儿干什么?赶紧回家吃饭去吧!顺便跟你家里人商量商量,看你这病打算怎么办。”



    姜小宝慢慢的抬起头,眼皮往上一番,白了医生一眼,然后一句话也没说,便像丢了魂一样,慢吞吞朝走廊尽头走去。



    出了医院,姜小宝抬头看了看天空的太阳,感觉刺眼,便眼睛一眯,赶紧抬起手将眼睛遮住,又通过指间缝隙盯着太阳看了一会儿,嘴里喃喃道:“赶紧看吧!看一眼,少一眼。”



    走在大街上,姜小宝如同一个孤魂野鬼一般,独自漫无目的的游荡者,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更没想过要回家,因为他已经很久没有回去过了。



    一年前他还经常回家。这倒不是他孝顺、经常回去看望父母,而是手头没钱了才会回去。



    随着他每次要的越来越多、次数越来越频繁,他的父母也掏空了他们的积蓄。



    当父母没钱给他时,他便不再想回去了。



    整天跟那些狐朋狗友在一起,干些偷鸡摸狗、收保护费的事情弄钱度日。



    偶尔想回去碰碰运气时,因为拿不到多少钱,还会骂父母几句:“两个老不死的,没本事给我想要的生活,干嘛还要生我?”



    当医生说让他回家吃饭,顺便跟家里人商量一下、他的病打算怎么办时,他白了医生一眼。这是因为他知道,这根本没得商量,这病他家人根本就看不起。



    那一刻,他有些恨医生提起他的家人,更恨他家人没办法挽救他的性命。



    在街上幽魂似得乱转了好一阵子,姜小宝才感觉到肚子有些饿,于是在街边找了一家面馆,在门外的空桌上坐了下来。



    他打算好好吃一顿,安慰安慰自己,反正吃一顿少一顿,得珍惜这种还能吃饭的机会。



    “老板,来个拼盘,来两瓶啤酒,再来一碗牛肉面。”姜小宝大声的冲面馆里边喊道。那种气势,如同一位行走江湖的侠客面对普通人一般。



    也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发泄出姜小宝心中的苦闷。



    听到有人点餐,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兴冲冲的走到姜小宝面前,看着他那一头惹眼的绿发、耳钉唇钉、及奇异的穿着,心中顿时生出一丝畏惧,觉得这家伙不是好人。



    于是怯生生的、用细小的声音柔和的说道:“麻烦您先到前台买单出票,我们这里是凭票安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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