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珠拿着拜贴向守门的卫兵走过去。
“我家夫人前来拜见刺史夫人。”
卫兵看了看凤珠,道:“敢问是哪个府上的夫人?”
哪个府上的?
总不能说宫里来的吧。
夫人说以穆易雪的身份,可是这个身份好像也没人知道呀。
于是凤珠道:“我们夫人与刺史夫人是故人,请求一见。”
“故人?”
卫兵心想,哪个府上的都说不清,怕又是商贾之家,想见夫人,让刺史大人行方便的吧。
于是卫兵笑了:“这一年下来,想拜见夫人的故人数不胜数,若是你们不能说出是哪个府上的,可真是为难我了,我恐怕无法通禀。”
随后,卫兵板起了脸,不再理凤珠。
杨韵从车里已经看到凤珠碰了钉子,于是便将凤珠叫了回来。
杨韵吩咐道:“你去买一个黑窝头,让刺史府的门房转交,就说洛阳故人转给夫人的,感谢她在掖庭窟室冒死相助。”
“是!”
不多时,凤珠回来了,她绕过卫兵,到侧门的门房处,按杨韵的说法,又给了门房一锭银子。
门房狐疑的看着凤珠,看在银子的面上,将用丝帕包起来的黑窝头交到老管家手上,并按凤珠的说法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在门房看来,怎么见大人和夫人的都有,而这拿窝头的倒是头一个,反正有银子挣,回头打发了便是。
却见老管家脸色凝重:“洛阳,掖庭,故人?”
“是这么说的。”门房毕恭毕敬。
老管家是见过世面的,他想或许真是夫人的故人,否则给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跑到刺史府来诓刺史夫人呀。
又见包着这黑窝头的绣帕,这...这是宫中之物。
来人倒底是什么身份?
老管家不再迟疑。
“你等着,我进去问问。”
王氏见到这黑窝头想到了当年在掖庭曾经救她一命,与她相互照顾的穆易雪,她不由得激动起来。
“快,快将她请进来。”
此时老管家见夫人的如此,知道对方定是与夫人关系非同一般,于是又提醒到:“夫人,你看这绣帕,是不是之前我们进贡给陛下的贡品?”
王氏认真的看了看:“没错。这是去年湘州给宫中的贡品。”
以我这妹妹的品貌,嫁给圣上也不足为奇,若果真是这样,我还要亲自去迎才是。
“来人,更衣。”
王氏此时心情无比激动。
很快,刺史府门大开,王氏竟然亲自出门来迎接。
杨韵从车驾上下来。
故人相见,分外眼红,两个人不由的都泪眼婆娑。
王氏将杨韵请到了内院。
像刺史府这样的府第,都是有卫兵把守的,除非身体贵重之人才可以从这大门进来外,其他的来客都要从侧门进。
像奴仆,还要从角门走。
而杨韵是皇帝的夫人,就再她再屈尊降贵,也不可能到侧门去等。
这也是为何小元可以从侧门打听到消息的原因,毕竟侧门的门房都是些见钱眼开的小厮。
而杨韵则特意让凤珠准备了湘州的贡品,也是在提醒王氏,好让她有个准备,以免见面时尴尬。
姐妹二人自是客套一番,然后开始又哭又笑的回忆着,又讲述起各自的经历。
杨韵让王氏与自己继续以姐妹相称,不要拘泥于礼数。
尤其是她现在需要王家姐姐安排与司马承见面。
得到杨韵便是当今皇帝的郑夫人,王氏早已猜出她此行的目的了。
所以,见面,这是必须的。
忽然王氏倒觉得有趣,她不禁调侃道:
“真没想到,这司马彦口中的妖妃,竟然是妹妹。”
杨韵笑了,调皮的问道:“那姐姐觉得妹妹会是妖妃吗?”
“妹妹说笑了,在没有见到妹妹之前,我和夫君对司马彦的檄文是将信将疑,如今见到妹妹了,便知那不过是司马彦蒙骗天下的手段罢了。”
“这么说刺史也不是完全相信司马彦了?”
“司马彦,贾后之女......”王氏冷哼着。
听到司马承和王氏并不相信司马彦,她放心了。
随后王氏又道:
“在夫君眼中,陛下是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三定江南,一心为了天下着想,怎么会为了个女人便失了本性。再说了,当初也是陛下将我从掖庭救了出来,才有机会遇到夫君。”
原来当时杨韵急着与慕容迦离开洛阳,在离开之前,她有很快事要做,所以就拜托当时的琅琊王,当今的皇帝,将所有关在掖庭的人都放了出来。
王氏也就是那个时候遇到了司马承。
因此,这也是司马承支持皇帝登基的原因。
只是时间太久了,杨韵再来江南也没有想起这些,而司马景文更是没有提。
“姐姐如今是刺史夫人,听闻临湘刺史对姐姐很是宠爱,妹妹真是替姐姐开心。”
“是呀,我自天牢重刑伤了根本,一直没有生养,夫君对我却从未嫌弃,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待我也如生母,此生得夫君如此爱重,足矣。”
王氏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尽是满足感。
姐妹两个正聊着,老管家过来了。
“夫人,大人来了。”
司马承从公廨回来后,听到老管家说夫人的故人来了,想见他,他便吩咐杨韵来正厅的。
之后又听到老管家的汇报,是皇帝的郑夫人,他改变了想法。
还是自己去见更为合适。
于是他连官服都没有脱,直接来到了内宅。
“临湘刺史司马承参见娘娘。”
“大人请起。”
司马承虽然已经五十开外,却也是精神矍铄,说话干脆,身形稳健,眼神清亮,一看就是一个正直之人。
“夫君,郑夫人就是我曾经提起的穆易雪,穆家妹妹。”
“哦,竟然是这般的机缘。”
虽然司马承不明白为何穆易雪又变成了郑夫人,但既然当年曾经救了自己夫人,如今又是皇帝的夫人,他自当发自内心的敬重。
“司马承拜谢娘娘当年救内子一命。”
虽然事隔这么多年,司马承仍然对杨韵进行了拜谢。
“大人,快快请起。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如今你们夫妻伉俪情深,我这个做妹妹,自是替姐姐高兴。我此番前来,还有要事与大人相商。”
杨韵开门见山的说道。
司马承怎会不知杨韵想要做什么。
他叹了口气,缓缓说道:“老臣惭愧,辜负了陛下。”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