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之前虽然想过宋玠喜欢上自己的可能,但从来没想过竟会成真。
她在床上翻来覆去,不停地想着和宋玠认识后的点点滴滴,难以入眠。 宋玠说他喜欢自己,那自己,喜欢他么?
赵珀想到日升阁的初见;上月底忐忑的报告;他对自己的有求必应;他把自己从百里烨身边拉过时眼中的愤怒;以及他求婚时,自己差点忽略的认真、温柔和恐惧。
赵珀想起今日宋玠扶起自己是的心疼和失落。
从前她总下意识地把宋玠想成一个与自己完全不同的“古人”,一个成熟稳重的“弟弟。”
可如今抛开这两个滤镜,再想到宋玠。 赵珀抿嘴浅笑,两颊烧红。
她好像……有一点动心了。
可是她不能重蹈覆辙。
上辈子自己因为信错人,最后不仅自己横死接头,连父亲也被冤入狱。
这辈子呢? 赵珀几乎确信宋玠绝不像外界传闻的那样无能无势,他要是翻脸不认人,自己能保证父母、赵瑾、双儿和禅真不受到伤害么?
不能。
赵珀握紧拳头。
她要钱,更要权。
翌日清晨,赵珀洗漱后直奔宋府。 昨天宋大公子深情表白的事情已经传遍宋府了,守门侍卫哪敢拦着赵珀。
于是,赵珀便一路畅行无阻地闯到了书房。
宋玠见到来人,又惊又喜,又是期待又是害怕。
赵珀直截了当地说:“姓宋的,我喜欢你。”
宋玠双眼发光,正要站起身来说些什么,被赵珀给按回座位上去了。 “你先克制一下,我话还没说完呢。谈恋爱,最重要的是信任。我知道你不是平庸之辈,手里的店铺肯定不止宋家那些老产业,内阁里肯定也暗中有些人手。我要你把这些信息全都告诉我,你愿意么?”
“告诉你这些之后,你可以接受我么?”
“我也不确定。但是你如果不告诉我,我怎么敢和你相处呢?”
“好,我说。”宋玠释然地笑了。
哪怕只是一丝机会,自己也要紧紧抓住。
“那就先从店铺开始。”
宋玠看了赵珀一眼,说:“春来楼是我的。”
赵珀点点头:“这我早就猜到了。上次我们去买瓷器的那家店也是你的吧?你这钱左口袋出右口袋进的,除了我这么个勤俭持家的,谁还愿意嫁给你?”
宋玠谦虚地说:“夫人过奖了。在下的长相也是挺好看的。”
赵珀深深感觉被宋玠当初温文尔雅的样子欺骗了。
“好了别臭美了,我才是最好看的。除了这两家店,还有什么?”
宋玠为难地说:“在下的店还是挺多的,一个一个讲要费点功夫。这么说吧,华都近十年开的又生意红火的店铺里一半是我的吧。”
赵珀倒吸一口冷气。
华都新店里生意兴隆的差不多有百来家,也就是说宋玠用十年开了五十多家旺店?!
而且十年,那不就是说,他十四岁就开始经商了么?
想到自己十四岁的时候还在上初中,赵珀莫名地有些不好意思。
但她又转念一想。
不对,自己现在是十七岁的少女!快拿出一个十七岁天才少女的气势出来!
于是她挺起胸脯,勾起嘴角,以俯瞰江山的口吻道:“还不错。那你在内阁里有多少人脉?”
“内阁里倒也不算有什么人脉。只是有几位司政恰巧与我志趣相同罢了。”
“恰巧?”
“半是巧合,半是刻意。”
“你过会把你开的店给我一份名单吧,我以后买东西方便点。”
宋玠笑着说:“夫人果然持家。”
赵珀被宋玠这一笑乱了心神,面色微红转头道:“我去织月坊了。再见。”然后飞快逃离。
宋玠站起身来拉住赵珀的手:“我送你去。”
“行吧。”
马车里的氛围有些尴尬。
赵珀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膝盖。
所以现在他们两个人已经相互表白了、订婚了,但还不是男女朋友?
对面如此复杂的情况,赵珀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时一阵风掀起马车帘子,赵珀看到外头一家装修精美的首饰脂粉店-牡丹阁。
她拍拍旁边的宋玠:“这家店是你的么?”
宋玠瞥了一眼,点点头。
赵珀兴奋起来了。
突然有一种M是自己家的感觉。
车继续往前走,赵珀看到一家高档的护肤品店。
“这家呢?”
“也是。”
赵珀裂开嘴大笑。
海蓝之谜也是自己家的。
“那个呢?”
“是。”
如家酒店也是自己家的。
“诶那家小铺子呢?”
“生意那么差,怎么可能是我的?”
“有道理。诶,你看那家店,我去过好几次。虽然小了点,但里面的烤鸭味道可好了。”
赵珀转头,看见宋玠包含深意的笑。惊道:“那家店也是你的?可这家店这么小,不像你的风格啊。”
“店面虽然小,赚的钱可不少。”
马车停在织月坊门口,宋玠先下车来,然后小心地将赵珀接下来。
看到眼前的一幕,周围路人和织月坊绣娘小厮都惊呆了。
而在视线交汇处,宋玠亲昵地拂过赵珀青丝,想要给她一个拥抱。
赵珀非常自然地把他推开,宋玠也非常自然地后退一步,目送赵珀进店。
织月坊的人仍处于震惊之中,无数探究的眼光落在赵珀身上。
赵珀平静地笑笑:“干活。等生意好了,我就都告诉你们。”
吃瓜群众们疯狂点头。
赵珀走到店尾,观察绣娘们动作、用具和绣品。
她发现桌角有一块闪闪发光的布料。
她好奇地拿起来,问道:“这就是珍珠丝么?”
一旁的甘隽柳点点头:“是的。珍珠丝是织月坊特有的布料。置于光下如珍珠般晶莹,价格昂贵,所以只用于最高级的衣饰。”
赵珀轻轻捏了捏衣料,竟出乎意料地细腻光滑。
“这布料很难做吧?”
“没错。珍珠丝的特殊原料贝母草稀有,且多生长在西域悬崖峭壁,尤其制作工艺极其繁琐困难,所以产量很小。”
赵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她转头吩咐道:“双儿,你派人找个话本先生。”
“话本先生?”双儿不解地问:“找话本先生作什么?”
“让他去西域,接触采贝母草的药农,然后写几个本子来,给华都热闹酒楼的说书人讲。”
双儿越发疑惑了:“这又是为了什么呢?”
“珍珠丝如此珍贵,外头却没多少人知道,岂不可惜。等大家了解了珍珠丝,生意自然不愁。而且,要打造高端的品牌,品牌故事必不可少。”
“好的小姐。小姐好聪明!”
双儿眼睛亮晶晶的,崇拜地看着赵珀。
赵珀笑了笑。
她转头问道:“隽柳,你知道有什么材料可以做与珍珠丝类似的丝线么?”
甘隽柳低头认真地想了一会儿:“有一种叫……天引丝的,与珍珠丝有些相像,只是不如珍珠丝细腻、闪耀。”
“好。以后高端衣物里用珍珠丝,中等服饰中可以加用天引丝。”赵珀突然叹了口气,说:“可惜还没有新的设计师设计衣裳。”
双儿宽慰道:“之前已经把消息放出去了,不出两三天应该就有人将作品送过来。”
赵珀点点:“嗯。也就是这两三天的事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