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禀父皇,儿臣冤枉啊!这些实属他们一派胡言!”
“依你的意思是,他们串通一气故意栽赃陷害于你?” 刘元义知道这事就快成了,又插进来煽风点火了一把:
“皇上,下官这里还有一份富商名单,是七皇子交给在下的,这名单下官和陈知县以及苏大人都有一份。陈知县就是因为把名单交给四皇子了,才会被七皇子杀人灭口的啊!”
“老四,去看看名单真假。”
楚云深虽心下了然,但还是拿着刚刚苏铭还有刘元义呈上来的名单与自己那一份仔细检查了几次,才又将其递还给元青。
“父皇,这三份名单并无出入,都是真的。” 七皇子恨不得现在用眼神杀了楚云深,楚云深却熟视无睹。
他本身就是不偏不倚,说的也都是真话。
至于那些纷纷扰扰,本身就与他无关。
七皇子这时也无暇怨恨楚云深更多,他还要为自己辩解。
“父皇,这名单儿臣并不清楚啊!” 楚鸿祯将手上的牌子扔在了楚烨霖面前,厉声呵斥:“那你看看这是什么!”
那牌子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竟直接丢到了七皇子的头上。
“别告诉我你自己的令牌你都不认识!”
楚鸿祯讥讽的话让七皇子平的出了一身冷汗,他一把接过那令牌,放在眼前也仔细查看了几遍。
这令牌却是做得精细,与自己府中侍卫的令牌几乎无二。 等等!
“这是伪造的!父皇!你要相信我啊!”
七皇子指着令牌上的烫金花纹,当场就想让元青递给楚鸿祯看。
八皇子楚景铄此时却表情一变,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苏铭,他心里暗想:不可能,令牌怎么会被看出来是伪造的,明明当时……
他还没理清思绪,楚鸿祯的质问已经脱口而出:“荒谬!这令牌有何不妥?” “儿臣的令牌上从来没有凌霄花花纹,而是忍冬,只是这两者花纹实在相像……儿臣是冤枉的!”七皇子急切开口为自己辩解,说到后面一声高过一声,最后竟是声嘶力竭喊出那几句话:“父皇知晓儿臣向来喜静不喜动,又怎会做出如此血腥杀戮之事!求父皇明鉴!”
“那你与苏爱卿的密信以及那些账本也是诬陷?”
“这……密信内容当然是真的,账本也是。”七皇子知道这些确实是自己调查出来的内容,不可能有假,那密信上变成自己的印章自己此时也无法否认。
他又急急地开了口:“可是这些都是儿臣搜索出来八弟私自敛财的证据,与儿臣无关啊!”
“老七,你可要想好了,事已至此你还要坚持这件事是老八所为吗?”
楚云深听到这话眉头一跳,这是开始给老七施压了吗?
他只看见老七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事情发展到此处,竟然有点扑朔迷离的感觉!
七皇子交上去的证据竟然是自己贪污的证据?
自己搜查到七弟的令牌,却是伪造的?
可这一切都正好说明,七弟贪污的事情还有待商榷。
楚云深虽跪在旁边一言不发,可心里却也知道只要再来最后一把火,今日七弟就要栽了!
楚鸿祯又怎么会去考虑这中间的弯弯绕绕?
皇子之间势力的权衡才是他真正在意的,老七这一段时间风头是有些过了!
“皇上,微臣这里也有一只令牌,是七皇子殿下之前交于微臣方便办事的。”
苏铭咬了咬牙将怀里捂着的令牌掏了出来,那令牌一直在他怀里装着,这些天烫得他胸口发疼。
一见到苏铭怀里的令牌,七皇子瞬间状若癫狂:“这令牌分明是之前我交于你……”
“七哥承认令牌是你给苏大人的了?”
楚景铄怎会错过这个好机会,他直接打断了七皇子楚烨霖的话。
事情至此,楚烨霖知道自己毫无还手之力了!
楚云深心里想的却是:原来苏铭那里有真令牌,怪不得八弟能仿造出假令牌了。
既如此,那自己和狮子猫的伤……
楚云深的眼里突然闪过一片肃杀之色。
只是很多事还是要日后再算,现下楚云深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
“七皇子这是说的什么话,不是您将这令牌交于我,让下官随意差遣其他官员的吗?”
苏铭理所当然的语气让楚烨霖差点一口腥甜涌上胸口。
“这都是你们串通好的!我心有不甘!”
七皇子还在垂死挣扎,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这些辩解有多苍白无力。
“七哥,事已至此你就向父皇认个错吧。你错怪我不要紧,就不要一错再错继续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了。”
八皇子惺惺作态的话直接让七皇子破口大骂:“楚景铄,你简直是无耻之至!”
“放肆!朕看你才是荒谬至极。”
事已至此,手段高低一目了然。
楚鸿祯脸色阴沉,开口就是怒斥:“老七,你犯下此等大错还知错不改?”
七皇子此时当真是百嘴莫辩,他还想再说几句,却实在无从下口。
是啊。人证物证样样俱全。
他已是多说多错,只好面色灰暗跪在地上,不再多言。
“来人啊!苏铭勾结底下官员为非作歹,但念在其孝心可嘉,秋后问斩!刘元义知情不报,助纣为虐着实可恶,拖下去斩了!”
元青差了人,很快就有侍卫上来将苏铭和刘元义拖了出去。
苏铭见事情已了,像是早就猜到了自己的结局。
他释然一笑,好像这样才算是得到了解脱。
刘元义还在哭喊,嘴里也不知道是在喊七皇子还是八皇子救命。
可是早就没有人听他说话了,他的嘴被侍卫堵了起来无法言语。
楚云深冷眼看着涕泗横流的刘元义,只是当他眼睛掠过苏铭身上时,闪过一丝叹惜。
楚鸿祯让元青也退了下去,御书房现在只剩下了他和自己的这几位皇子。
他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七皇子楚烨霖,开口道:
“老七,此次朕罚你去晋城,三个月之内将国盐一事解决了再回京。你可有怨言?”
七皇子本来心想父皇平日里对老八钟爱有加,这次自己人赃并获肯定难逃重罚。
现下听到楚鸿祯只是罚他去晋城三个月,立刻感恩戴德谢过楚鸿祯。
“儿臣不敢有任何怨言。”
楚鸿祯转过头看着楚云深时就觉得他窝囊无用,除了调查出令牌和账本、名单的真假,毫无作为。
他原本平淡的语气突然变得严厉起来。
“老四你可知罪?”
“儿臣……不知。”
“呵。不知?”
楚鸿祯一个挥手就将桌上的奏折朝着楚云深砸了过去。
“国盐亏空案闹得人尽皆知,陈福更是离奇死亡!你办事不利,还不知错?”
奏折顺着楚云深的头滑落,他的脸被砸出了一道淡淡的红痕。
楚云深倒是一声没吭,一动不动跪在原地。
只是袖子里被捏得泛白的指节,出卖了他。
“儿臣知罪。”
楚鸿祯最受不了他这一副凡事都无所谓的态度。
一见他又是一板一眼说不出几个字,心下无奈,挥了挥手。
“禁足一个月吧,官理院那边这几日也不用去了。”
“好。”
楚云深的这一句回答几乎低不可闻,但楚鸿祯已经转过头不再看他了。
他恰到好处的将自己眼中的波涛汹涌掩藏到了心底,面上还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八皇子幸灾乐祸看着楚云深,倒是对七皇子的处决颇有意见。
他还想继续煽风点火,却被楚鸿祯一个严酷的眼神硬生生将话逼了回去。
“老八,此事就到这里。”
八皇子听到楚鸿祯这话,知道楚鸿祯是在告诫自己点到为止。
他心中大嚇,生怕楚鸿祯察觉出来什么。
“父皇说的是,此事我亦有责任。儿臣不应该只念着手足之情变相包庇七哥,儿臣应该在七哥已然铸成大错前就好好劝说七哥。”
八皇子跪在楚鸿祯面前,痛心疾首地说道:
“儿臣愿意将自己的几个庄子变卖出去,代替七哥将钱填补国盐案的空虚,且自愿禁足十日。”
楚鸿祯一脸疲惫,听完这话只是挥了挥手:“行了。都退下吧。”
行了礼,楚云深三人并排向戒备森严的宫门口走去。
“七哥好手段啊。”
八皇子刻意阴阳怪气的语气让本就觉得憋屈的七皇子更是怒形于色,他也不客气,直接针锋相对:
“比不上八弟你人才济济,这次更是将四哥拉拢了过去。”
楚云深向来不喜和他们多费口舌,对七皇子的话也不打算反驳。
他的沉默在七皇子看来更像是一种默认,令七皇子直接停下来对着他怒目而视。
“四哥如此帮着八弟颠倒黑白,就不觉得亏心吗?”
“七哥你这话说得就不对了吧,四哥只不过是秉公办事罢了。”
八皇子有心让七皇子误会楚云深偏袒于他,说出来的话也在故意引导。
他这时才知道七皇子去晋城的好处。
毕竟三个月呢。
三个月不在京城,发生点什么事,谁又能说得清呢。
七皇子还不知道八皇子心里那些打算,只是听了他的话后果不其然面色铁青拂袖而去。
楚云深不屑看着楚景铄耍这种小把戏,快步走出宫去与他拉远了距离。
小五早早就在宫门口等候多时,看到楚云深出来他立刻掀开了马车车帘。
楚云深身上有伤在御书房跪了许久,刚刚又被奏折砸中了身体,这时早已感觉外袍上一片潮湿。
黏.腻的血同衣裳一起糊在身上,马车内很快传出浓郁的血腥味。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