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之迥然不同的是地处城区核心地段,远离闹区,寂静无声,乃是权贵所聚集的地方,而在这个地段的一处宅院,一个瘦削的身影正在池塘旁边观赏着游鱼,冷风刺骨,只见这个身影不时地撒下一把鱼饵,惬意地看着争抢鱼饵的红鲤鱼,犹如一团火在燃烧着池底,甚是壮观。
这个身影已经站了一个下午,哪怕天色渐渐黯淡下来,天上飘着一丝丝雪花,寒意十足,但是他却丝毫未感到冷,只是安安静静地看着红鲤鱼出神,仿佛有什么心事一样...... 过了好长时间,只见黑暗处走出一个打扮得甚为隐蔽的黑衣人,轻轻地来到这个身影旁边,为他披上了一件白色大氅,然后恭恭敬敬地低着头说道:“小主,任务失败,目的已达到。”
这个身影似乎仿佛没听见一样,继续撒着鱼饵观赏游鱼,尽管如此,黑衣人却丝毫不敢露出一丝不耐烦,低着头陪伴在一旁......
大约过了一会,身影才缓缓转过身来,温和地对着黑衣人笑了笑,“意料之中,以后有的是好戏看了,希望他们不要让人失望。”
黑衣人身穿黑色大衣,脸上包裹着厚厚的黑布,只露出两颗眼珠子,闪烁着幽幽的阴光,“确实会有一场精彩的好戏值得观赏,而戏中之人还不知道操动这场戏的幕后之人乃是小主,这天下迟早是小主的。”
被称为小主的年轻人闻言,一张俊朗白净的脸上露出洋洋得意的笑容,嘴里却故意谦虚地说道:“此话为时过早,就像这个池塘里的鲤鱼一样,慢慢潜伏着,伺机而动,最终才能够一夜成龙,水不在深,有龙则灵......” 黑衣人鞠了一躬,拍了拍马屁道:“小主英明神武,便是那蛟龙,迟早会修炼升天,到时候属下还得跟着小主风光。”
年轻人听到此处,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然后指着黑衣人说道:“好生办事,会有那么一天,到时候荣华富贵升官发财绝不少于你。”
黑衣人幽幽的眼珠子一亮,恭恭敬敬地拜谢,正要先行告退,却被年轻人叫住了......
“且慢,那些人已经没有什么用途了,听说领头的已经逃跑了,安排下去,让他不要见到明天的太阳。”
黑衣人闻言打了个哆嗦,这可是从小就跟着小主的老人,说杀就杀掉,果然高家的子孙都不是好相与,仁慈之辈。 “属下遵命!”
......
同在晋阳城内,同处于相同地段,不同宅子,一个高大的青年男子正在和几位幕僚聊着政务,而在此时,一个身穿铠甲的将领手里拿着信物,步伐迅捷地走了过来,朝着正坐在主位上的青年男子单膝跪道:“世子,丞相来信。”
青年男子“嗯”了一声,一旁伺候的太监赶紧接过信物,呈上到青年男子那里,男子静静地接过信物,打开看了起来,渐渐地眉头紧皱了起来,下席的几位幕僚亲信也不敢开口询问,只得不停地将目光注视着青年的表情,脑海里尽是疑惑。
大约过了好一会儿,男子重重地将信件拍到桌子上,怒气冲冲地抱怨道:“父相不分青红皂白地便冤枉我,真是可气!” 席下的亲信幕僚互相望了望,满头雾水,只见一个斯斯文文的成年男子不解地问道:“世子,丞相大人来信,所为何事呢?”
青年男子又是不满地拍了一下桌子,哼了一声,“哼,长猷且看信件所说,便知本世子为何生气。”
成年男子名叫陈元康,北魏、东魏大臣,深得高欢、高澄信任,可以说他是高澄所有亲信幕僚中的第一人也不过分,史书描述的“三崔二张,不如一康。”说得便是陈元康,可见他的才能非凡。
而那名自称“世子”的青年男子正是高澄,高洋的长兄,现任东魏大将军,领中书监之职位。用起现代人的说法,金字塔顶端的官二代,可以说是同龄人一生都无法超越的目标,史书记载他“自幼聪慧过人,严明有大略,具备政治天赋”,十五岁的高澄入朝辅政,拜大将军,封渤海王。通过改革官员选举制度,惩治贪贿,整顿吏治,制定法律等手段,迅速确立了权威。然而可惜的是因为高澄为人嚣张跋扈,最终受禅前夕为膳奴所刺杀。
陈元康看完之后,表情没有变化,只是将信件传了下去,给其他同僚浏览,然后朝着主位上的高澄温和地劝道:“世子,此计甚为阴险,正好利用战争之时,明为甩锅给宇文泰贼军,实为栽赃陷害给世子,但是俗话说得好‘身正不怕影子斜’,世子没有做过这等缺德之事,便不用太过于计较,一动不如一静,只是如实禀报丞相即可,其他人不屑于解释,也不必要过多解释。” 崔季舒、崔暹、宋游道、崔昂、卢斐等一干亲信大臣纷纷出言赞同陈元康的意见,而高澄听了陈元康的一席话,加上众人都表示同意,不禁点点头,表情也不甚之前那么愤怒,“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长猷真乃诸葛再生呐!”
“世子过奖了,下官何德何能能够比肩诸葛先贤。”陈元康听了高澄的夸奖,谦虚地回答道。
“哈哈,当得当得,若非先生提醒,本世子估计会被陷进去,还落得一个谋刺亲弟的罪名,我虽看不起侯尼于,但也不屑派人去暗杀他,更何况侯尼于一向愚笨痴傻,难道我会和一个傻子计较嘛?”
一干亲信大臣听了高澄的对话,纷纷点头赞同道:“世子言之有理。”
陈元康继续补充道:“世子,下官觉得此事决然不会那么简单,甚至下官怀疑之前二公子被暗箭刺中会不会是同一个势力所为?最好多派些人手来追查一番。”
高澄“嗯”了一声,点了点头,好像又想到了什么似的,疑惑地对众人问道:“你们觉得会不会是二弟自演自导这出戏呢?”
众人听闻纷纷陷入沉思,只见崔季舒摇摇头道:“上次对于二公子的刺杀决然不会是二公子亲自出的这场戏,毕竟谁都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在开玩笑,但是这一次下官就判断不出来了。”
高澄听完后失望了一下,接着将目光望向陈元康,而他仿佛看出高澄的用意,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高澄只好无奈地感慨道:“可恨可惜,不过来日方长,本世子一定会挖出幕后主使。”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