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回[原是榜上有名人,罗天上圣瘟癀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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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日后,老国君灵柩下寝,入土为安,着有力士甲卒宫妃一百八十余人,白应龙并其直系亲族麾下将校数十人。



    总数达到二百余人殉葬,至于那异人吕岳到被季禺力谏给保下来了。



    贬白家一族直系旁系近千人,男为奴,女为娼,逐合族为野人,收归白姓。



    白云乡更名为枯松涧,从十三里缩到七里,成了小乡自是不表。



    此时季禺亦入了牢中,见了被SM式捆绑扎实的异人吕岳,嘴里被塞的严严实实。



    吕岳见了擒他的季禺来此,因口被堵住,只得嘴里呜呜呜,两眼盯着季禺,示意要取下嘴里塞的绢绸。



    季禺见此不禁莞尔一笑,看着吕岳揶揄道“你那个毒雾,甚是厉害,我可不敢给你嘴里塞的布给取了,若你乘我不备,阴我一下可怎生是好…”



    吕岳疯狂摇头,又点点头,两眼亦有哀求之色。



    季禺把右手笼在袖里,篡紧巽风幡,左手一摆,牢门外闪出两为小吏。



    见季禺颔首示意,见着那蓝脸朱发,獠牙伸出嘴外二寸的怪人,皆是两股颤颤,壮着胆子上前把吕岳嘴里的布锦一把扯下。



    小吏好似遇着洪水猛兽般,一个跳跃,闪到季禺身后,扯着季禺衣摆,目露惧色的看着吕岳。



    季禺挥手示意,有他在不用怕,笑着道“吕兄可还安好,之前可是得罪吕兄了”



    吕岳被粗麻绳裹成一团,挣扎不得,闻此言抬首道“成王败寇尔,只是你我各为其主罢了,我不怪你,烦请兄弟给我弄点肉糜血食来”说着吕岳讪讪摇头笑道:



    “我被关这里暗无天日,想是有两三天了罢,恩主也不来看看我,怕是已然丧了性命,数日未进些水米,可饿煞了我也”



    季禺豪气大笑“这个有何不可,莫说是肉糜血食,就是金珠美娥,荣华富贵也是有的”



    吕岳虽是面色粗狂,四肢发达,但其人乃神仙之才,上古神人后裔,聪慧灵巧不下于后世那只猴子。



    自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纳纳道“大先生此话何意焉,莫非恩主真拨乱反正,着你来寻我了耶…”



    季禺轻蔑大笑道“你那恩主白贼,思念先君,随着老国君入陵寝去了,白家都已经合族除名了”



    吕岳一愣,却也不是太吃惊,似是有所意料,叹道“尘归尘,土归土,恩主大德,吕岳难报了矣,不是吕岳不尽力,实是这个司农着实厉害,唉…”



    吕岳聪慧,瞬间明了前后,望着季禺道“先生的来意,我以知晓,只是吕岳不识抬举了,司马有大恩与我,岳虽无能,不能为恩主报仇,却也不愿于仇敌账下效力。”



    季禺见吕岳面露惭愧之色,疑惑道“吕兄…,这白应龙有什么好的,值得你对他忠心至此焉”



    吕岳却避过不答,只是反问季禺道“若是少君为恩主所杀,先生会效力于司马么…”



    季禺不加思索道“不会,少君于我有大恩,拔我于微末,一野人而授司农,且对我多有升赏,荣宠至极矣,勿宁死,不从敌…”



    季禺说完不由一愣,看向吕岳不由一声长叹,道“吕兄何必如此,白贼已死啊…”



    吕岳毫不在意,笑道“先生可明白了,你受少君恩典,拔于微末,我又何尝不是,我虽是神人,却也要为斗米奔波…”



    “司马营中不是没有异人,似那总兵牡丑,法术也不在我之下,何以司马对我有求必应,珍馐美婢,府邸金珠,于军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荣宠之极也”说罢吕岳又摇头道



    “也不是说甚么忠诚,他施恩于我,也有所图,仗我秘术护身,只是岳虽不忠,却不能不义,恩主即死,就转投仇人麾下”



    季禺见说这么多,奈何吕岳就是不从,也是无奈道“那吕兄有何打算,实不相瞒,我已于少君面前,保下吕兄,后日少君正位,大赦牢囚,我也谏言放吕兄出城…”



    吕岳闻此言大喜,对季禺道“先生此恩,岳铭记于心,永不敢忘矣,岳愿发毒誓,若赦免,此生定不敢再与少君为难”



    吕岳伸出猩红舌头,抿了抿干裂的嘴唇又面露向往道:



    “不敢满先生,岳经此事,对凡尘勾心斗角,厌烦至极,若得自由,我当隐于山野,渴饮露水,饥食松果,再不敢害人,自此寻访名师,游览五岳去矣”



    季禺知道吕岳若真是那个人,还打定主意,要拖着他一起去寻访仙圣呢,不曾想之厮却然已经生发道心了。



    实话说季禺又和曾不想早去寻仙学道,奈何自助霁云公脱劫之后,一直倒霉透顶,诸事不顺,辛得霁云公有预料,给了季禺一桩异宝巽风幡。



    这才得以入堂为官,弥补自身气数,季禺近日也研究道书,只晓若不是自家保昌邑渡过成劫,少君感激,使国运加身,气数回涨,早就六贼迷心,走火出偏了。



    季禺响了半晌,当然不能就这么放吕岳自去,若无吕岳这个日后的截教神仙一起,仅自家出海去寻仙,东海广博无边,怕是到死亦难有所得也。



    思虑半晌,打定主意想了个折中之策,对吕岳说道“吕岳何必如此耶,想吕兄炼得一身本领武艺,随意那方诸侯,



    不让你三分,尊崇至极,更何况吕兄一手秘术,少有人敌,何必着急寻什么仙耶,



    就是要隐于山野,那也该打下一番事业,名传天下,再去隐居,留得威名传于后世,使人知晓天下间还有这等豪杰英雄…”



    吕岳心思澄清,却与后世大多截教神仙一般,能避红尘劫气,却又忘不得名与嗔,旁的还罢,一听名传后代,心中也没了那么坚定了。



    季禺见吕岳面有意动之色,只是还在犹豫,遂又扇风点火道“吕兄…,实不瞒你,我自幼也有道心,好仙慕道。



    只是我眼见那夏后残暴无道,天下如水火,即炼就道术,又怎能孤悬于世外,当以一身本事,辅佐明主贤君,靖安天下矣”



    吕岳一身本事,也自是不想埋没于山野,他也不是个安分的,只是还是说“无论如何,我是不会投伯严的,量他也算不上甚么明主…”



    想了想又低声道“他虽然贤达明理,却辨不得人才,满堂皆老馈昏庸之徒,否则司马岂敢有二心,



    伯严虽然宽仁,但礼来为人主者,谁脚下不是尸骨累累,刚柔并济,过于仁厚,取祸之道也,



    且欲革鼎开国,不似后继之君,不仅要有文略御文武,也要有武功庙算,天下为子,谋划千里。”



    季禺对此亦是了然于心,很是认同,见吕岳回心转意遂道“河南诸侯之中,有一人可为明主,他自幼谦谨好学,少时以文达于天下。



    继位后,轻徭薄赋,使治下富足,禀于公正,河南河北诸侯但有龌龊,必寻他裁决,得诸侯尊敬。



    黄河两岸虽是膏腴之地,土地肥沃,但黄河凶恶,数渡泛涨冲夸良田,诸侯束手,而他犹如上古圣王大禹一般。



    只身讨得诸侯支持,数渡治水,使凶猛的黄河臣服。得天子封为河南诸侯伯长”



    吕岳猛然抬头道“他可是大贤成汤,当代夏后无道,曾囚其于夏台数年,此人若有心天下,当为明主也,探手可取之”



    季禺一笑“正是成汤,旬日前回归封地,以飞骑传报,召各镇诸侯回盟于毫都,”转而却又泼冷水道“不过成汤麾下能人异士,定然不少,你若白身而去,虽有道术,恐不得重用尔…”



    “不过若是济水共主的昌君举荐,定然可得重用矣…”见吕岳点头,季禺心中大喜,欣然安慰道:



    “待助明主削平天下,我二人功成身退,我闻海外有仙教,



    教主乃辟地开天的大能,位居开天三祖之左,有无量大法,大乘不死之术,我等去学来,同游天地共赴瑶池,岂不快哉耶…”



    吕岳也听得心情激动不以,恨不得离刻出去,做一番事业,到时名传天下,神仙见人定然惜他,传授仙法,日后成仙作祖…



    当下不顾绳索束身,拜倒道“先生实乃明见,吕岳愿降少君,我们二人一齐去做一番大事…”



    季禺忙上前扶起吕岳,把他身上绳索去了,二人把臂大笑,季禺道“吕岳若不嫌弃,我愿同你结为异性兄弟,永不相负”



    吕岳也把住季禺双手道:“蒙哥哥看得起,岳愿尊你为兄长,自为小弟矣”



    季禺大笑道“好…好…好,我也还有个哥哥,就是那天擒你那个,我领你过去,一来讲明情况,尽释前嫌,



    二来兄弟你数日未进水米,我等过去让嫂嫂做些酒菜,痛饮一番…过后在去面见少君,多少也给你再弄个官儿先当当…”



    吕岳对此自无不可,二人把者手臂,出了牢狱,季禺着小吏给狱监通与少君报一声,说人给他带走了。



    这正是吕岳本生道心,奈何欲求仙道,自有劫数阻碍,季禺这厮自家助了仙家脱劫,霉气缠身而不自知,倒真有几分申公豹的风彩。



    说来这都是第二回如此了,头一回是天雷勾地火,冥冥天数使季禺成了霁云公的人劫,断他灵根,阻他成道。



    辛而有天外上真操纵,霁云公顺利脱劫成仙,这一回却是自身倒霉,又成了吕岳的外魔,循循善诱,引他卷入万丈红尘。



    所谓修行,即是修心也,心猿归正,自然三尸无踪,意马降服,自然六贼隐遁。



    修得灵台方寸,心如明镜,意如菩提,自有无上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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