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说心有隔阂,按照那个女人护短的性子,与朕反目成仇刀剑相向都是可能的。”
元睿明语气中颇有些埋怨的意味。 听元睿明这么说赵焱才松了口气,
方才一路上其实都是放心不下忐忑难安的,
生怕皇上一怒之下要了宋玉雪的性命,
那可就真无转圜的余地了。
“所以即便你不求情,朕也没有要杀他们,也没有责罚,甚至还答应了宋玉雪,一切按照白景音之前答应她的,放她出宫去,过她想要的生活。” “那属下便放心……”赵焱正接着话,忽然一愣,又把元睿明的话在脑中过了一遍。确信自己没有听错之后,抬起头,用十分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元睿明。
“皇上要放玉贵嫔出宫?!可玉贵嫔仍是皇上的妃子啊,这样做当真可以吗。”
毕竟是宫妃与侍卫之间不清不楚,身为皇上,元睿明的做法实在是开明豁达的让赵焱大跌眼镜。
赵焱一直以为即便网开一面也免不了一顿责罚,
可谁知不仅没有罚, 甚至对也那两个人来说是都近乎与恩赏,
差距太大了些。
“有何不可。”
“皇上就不、不觉得气愤恼怒吗?”
赵焱好像都已经忘记自己原本是要来求情的…… 元睿明扶着下巴,
垂眸思量了一下赵焱的问题,
“好像朕还当真不怎么生气,这很奇怪吗。”
赵焱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然后意识到对方可是皇上,怎么能说天子奇怪,有赶忙把头摇成了拨浪鼓。 “也难怪你,其实有这个想法后,连朕自己都十分的震惊。”
一来,对于白景音的那些所作所为,诸如将当今天子蒙在鼓里,暗中撺掇他的妃子与侍卫私奔,背地里给他带了这么大的一顶绿帽子,这一桩桩一件件事情,单拿哪个出来放在旁人身上,那都是要被凌迟处死都不为过的大罪。
似乎雷霆震怒才是正常的,
可当对象换成了白景音,
他却半点生不起来气,甚至还有些暗自高兴。
是的,当真就可以用高兴来形容。
究其原因,或许就是从某种层面来看,不管白景音的出发点是什么,他都可以想当然的理解为白景音不想看到他的后宫有那么多女人,会有醋意会醋意,所以才一个个的送出宫去。而这醋意便是在乎的表现,他亦乐在其中,求之不得。
二来,对于宋玉雪的背叛。其实也根本不能称作背叛,他原本就对后宫那么多被迫选进宫的妃子毫无感觉,并不在乎,也根本没有过夫妻之事,连面也未曾见过几次,与生人无异何谈背叛。
少几个还缩减开支耳根子清净,
若哪天凌素馨也想开了想逃出宫去,那元睿明绝对是敞开大门让出路来,夹道欢送都有可能。
“那皇为何在拿到证据之后,神情看上去十分的凝重,还要朕在跟踪琳琅宫的人拿到证据后便去饮玉阁,将玉贵嫔暗中带来问话。”回忆着之前的事,“竟不是为了惩处?”
“若要惩处,证据确凿大可以直接让大理寺去拿人,何须费此周章。”
元睿明靠在椅背上,
跟赵焱在一起的状态就要轻松一些,不必绷着。
半是闲谈一般解释道:
“或许是幼时在母后那里目睹的太多,朕实在没办法像白景音那样,去信任后宫中任何一个女人。特别是那些表面看起来与你交好的,焉知不会背后推你入悬崖,但她却对这个玉贵嫔太过相信,在朕看来,这就是把能伤害自己的利刃拱手于人。”
“或许娘娘也是知道这玉贵嫔与张淮义的事,作为证据握在手中,才会如此放松吧。”
“那觉得这样便是稳固的?”
元睿明挑眉,不以为然。
抬手指着还在地上扔着的丝帕,
“证据数不胜数,且总在不经意间就被发现。若仅仅是以证据为桎梏,白景音能够控制宋玉雪,那旁的拿到证据的人,诸如朕,再如皇贵妃,同样也可以以此控制宋玉雪,根本就算不得牢靠。”
此话一出,
赵焱终于被点醒了,之前的疑惑也被解开。
“属下明白了。”赵焱弯腰将地上的丝帕拾起来,呈上给元睿明后说道:
“所以在拿到这些证据后皇上神情才会不好,便是因为担心类似的能揭发出玉贵嫔与张淮义关系的证据还有许多,若是落到了皇贵妃手中,皇贵妃必然会威胁玉贵嫔做出对娘娘不利的指证,为保自己与张淮义的性命,那玉贵嫔妥协的可能性就太大了。”
“为了避免这种可能性,朕倒不如先发制人,由朕来做这个‘威胁’的人,告诉宋玉雪她与张淮义的性命掌握在朕的手中,恩威并施之下,今后要如何做,她自该知晓。”
赵焱眼中一暖,
“皇上为静贵妃考虑的如此周全,若是贵妃娘娘可以知道——”
“兴许会觉得朕把人心想的太坏,为朕威胁她的‘好友’而迁怒于朕。”
元睿明拖着声音说,而后轻嗤一声,自嘲般摇了摇头,
他根本就不知道白景音能明白他的一番苦心,
“朕在她眼中便是个冷血无情,残酷暴躁的国君,这样想的可能性倒更大些。”
“皇上又何尝不是把贵妃娘娘想的太过于迟钝麻木,皇上关心在意娘娘,这些连属下都能感觉到,娘娘自然也是可以的。”
“是吗……”
元睿明挑了挑眉,
突然眸子一转,审视着看向赵焱,
“赵焱,你如今的话是越发多了。”
“皇上如今不也是也越发的有人情味了。”
赵焱回道,他不仅话越发多了,还时不时会说出这些在从前看来‘大不敬’的言辞,
看来琼华宫,还是个比瘟疫还有传染性的地方。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