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质的窗棂断成几节掉落在地,钱旻站在窗外,伸手一抓她的胳膊,将她拽到窗边,道:“跟我走。”
封蓝柚:“......”
她根本不用做什么反应,只要当一条咸鱼,就可以让钱旻轻而易举的将她拽出窗户,然后背在身后,快速的往山下的山林中跑去。
封蓝柚看了周围一眼,之间周围到处都是火把,几间木屋已经被火点燃,寒风中火光猎猎,浓烟直冲上天,灰烬随风四散,周围全是人们呼喊着灭火的嘈杂声。
听那声音,钱旻仿佛是将对方的粮库给烧了。
动静闹的这么大,封蓝柚一时都震惊了。
来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一夜不到,钱旻就干出这种事来了?
钱旻背着她往山林中跑去,封蓝柚看出这不是下山的路。
她本来不想问的,但是实在憋不住,还是问了:“我们不下山吗?”
钱旻边跑边道:“下不去了。”
封蓝柚不知道,钱旻心中却是再清楚不过,这山中的布防和严密,岗哨的设置也很密集,只要山中一出意外,那些人便会立即封山。
别说他还带着封蓝柚,就是他自己一个人,也没有把握能顺利逃出去,与其如此,还不如往山里跑,山中地势复杂,山林茂密,总有防漏的时候。
而且矿场那边此时更混乱,今夜想要逃走的人,可不止他们两个。
跑了许久之后,钱旻停下来,听了听声音,确定身后没有人追上来,他才将封蓝柚放下,喘着气道:“你也太重了。”
背的他可跑的累死了。
话说回来,他都没搞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跑回山上找封蓝柚,让她留在山里原本是他计划的一环。
江别钰会找到这里来,如果他发现自己的夫人死在山匪的手中,肯定会加剧他的仇恨,到时候不用钱旻出手,江别钰就会替他推平这座山。
可是想到如果自己不回去,封蓝柚一个人根本走不出这座山,更可能被他连累,那些人为了泄愤,很可能会拿封蓝柚出气。
到时候,那些人会做出什么事来都有可能。
钱旻想到这里,就又急匆匆的赶回山中,放了几把火,趁着混乱将封蓝柚给救了出来。
此时来到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山林中,钱旻突然发现,他这是救了个不小的负担啊!
在这种地方,若是他一个人,想要活着离开并不是难事,但是加上封蓝柚的话......
他抬头,看了封蓝柚一眼。
封蓝柚站在他旁边,看着他静静的靠在树上,一边喘气一边看自己的胳膊。
封蓝柚便问:“你受伤了?”
钱旻这次受伤的是左胳膊,毕竟他是左撇子的事,这里人人都知道。
他随便将胳膊裹了一下,看了封蓝柚一眼,说:“是,你有药?”
封蓝柚讪讪一笑:“当然没有,就是跟你客气客气,你又何必当真。”
钱旻:“......”
他沉默了一会儿,说:“矿场的工人造反了,而我叛变的消息也已经传到了这里,今夜如果不能逃出去,就只能等你丈夫来救你了。”
可是江别钰什么时候能到,这又是个未知数。
钱旻有些瞧不上江别钰了,好歹是侯府世子,怎么都这个时候了,他留线索都留的那么明显了,竟然还没追上来?
封蓝柚琢磨了一下,还是问:“白金矿场吗?产金子的地方吗?”
钱旻看她一眼,眉头一挑,道:“你不是在南地长大的吗?这里的地势有什么特点,你难道没看出来?”
封蓝柚:“......”
地势她是真的看不懂。
“南地长大的人就一定懂地势吗?”
封蓝柚不解的问:“你该不会还想让我闻空气吧?”
钱旻诧异的问:“哦,这空气中的海腥味你竟然也闻不到吗?”
封蓝柚:“......”
这里的空气确实跟京城的不一样,但是她真的没有闻出什么海腥味......
钱旻此时休息的差不多了,便带着封蓝柚往山林深处走。
此时天刚破晓,白雾蒙蒙中,天光初现,总算是没有那么黑了。
黑夜褪去,山林间便显的没那么可怕了。
只是想到钱旻说的,天亮之前不能逃出去的话,之能等江别钰来救,封蓝柚就又有些惆怅。
钱旻边走边道:“白金矿场不过是掩人耳目所取的代号罢了,实际上,这山底下有个盐场。”
封蓝柚:“盐场?不怕被人发现吗?”
这好像是死罪吧!
钱旻笑了笑,道:“这山中多深啊,谁能发现?再说了,这山里可是知名的土匪窝,即使被发现了,也是土匪们干的,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又有什么可怕的呢?”
正是因为如此,当地之情的人少之又少,知道的不敢管,不知道的压根没法管。
这附近原本有个山村,山村都是上百年的老村落了,所谓的山匪们占据这里后,便将那山村吞并了,许多人被迫无家可归,只能加入山匪,有些成为了流民沿路乞讨,更有一些年轻人,被山匪们抓到了盐场,当免费的劳力。
那些人许多都是不认字的,一辈子没有走出过山村,对此人间险恶根本毫不知情,被骗到盐场后,更是致死不能离开一步了。
盐场就是一座有进无出的牢笼,只要进去了,这辈子除了尸体,没有人能从里面传来。
里面的劳工们被压榨习惯了,也根本不知道反抗,他们只知道努力干活,听总管们的话,就能有饭吃,就不用挨打,久而久之,也就麻木了。
没有人想过要反抗。
钱旻自从两年前第一次来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一点,他发现想要策反那些劳工,简直比登天还难。
于是他便策划了一场长久的计划,既然盐场里的人不能出来,那么那些人死去后,总要有新人填充进去。
只要有新人进去,那么就有反抗的希望。
钱旻等着这一场暴乱,今天终于等到了。
他看着天边逐渐泛起的鱼肚白,笑着说:“江别钰查这个盐场,你知道查了多久吗?”
封蓝柚没说话。
她已经察觉到钱旻在利用江别钰,也利用着她,她心里有些不爽。
钱旻道:“三年,他查了三年,连对方的具体方位都查不到,可真没用。”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