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尔飞一双眼,促着泪,他走至我面前,‘噗通’一下跪倒在地,对我颤声道:“你是,良妃娘娘?”
我笑望他:“原来你还记得我,我还以为你忘了呢。”
纳尔飞颤声道:“怎么会忘,奴才不管忘了什么,也不会忘了娘娘当年的救命之恩。娘娘,你怎么会……”
我拿出手帕捂住嘴轻‘咳’了两声,收起有血丝的手帕,对纳尔飞轻声道:“今儿,你要帮言则璜吗?”
纳尔飞目不转睛的看着我,眉头皱的死紧,抿唇不语。
我轻声道:“当日言永和走的那天,我与他相认了,他知道我是谁,所以他临终时,才将把控沈家之术同血麒麟石都交给我了,就像圣旨说的,言永和让我来做主,选心意的皇帝。我选了六殿下言则璧,也把血麒麟石交给他了。纳尔飞,现在你明白了吗?”
纳尔飞望着我,眼波一闪,立刻拱手道:“奴才明白,原来是先皇临终之时,走的匆忙,忘记知会奴才这件事了,既然血麒麟石在娘娘手中,那必然是先皇的遗旨没错了,纳尔飞领皇命,拥护六殿下为新皇。”
我微笑的看着纳尔飞,点头欣慰道:“纳尔飞,你还同我初见你时一样,依旧是个有血性的汉子,二十年过去了,依旧同少年时一般,信守诺言。”
纳尔飞含泪道:“今生纳尔飞还能见到娘娘,是纳尔飞的福报。”
我抬头对言则璜的方向,抬了抬下巴道:“把他拖出去斩了吧。”
纳尔飞朗声道:“纳尔飞遵旨。”
说罢,纳尔飞起身挥手道:“言则璜欲弑君,将言则璜拿下,推出午门就地斩首。”
言则璜不敢置信的望着纳尔飞尖叫道:“纳尔飞,你疯了吗?父皇遗命,你都忘了吗?我才是有血麒麟石的人!你敢杀我,你纳尔飞就是乱臣贼子。”
纳尔飞被言则璜一顿抢白,忽然脸色苍白起来,他咬着牙道:“良妃娘娘说血麒麟石在她那里,就一定在她那里,来人啊,将言则璜拖出去斩首。”
言则璜顿时睚眦欲裂道:“纳尔飞,你这个乱臣贼子,你竟被那个贱人三言两语的劝服了,你简直荒唐,你怎么对的起父皇的遗旨?!”
众侍卫上前,不理言则璜的叫嚣,动作粗暴的将言则璜摁在地上,立刻就要动手将他拖出去。
此时,一旁的烈远忽然站出来,动手几掌就打翻了几个侍卫,怒声道:“纳尔飞,你做什么?你忘了先皇的遗旨吗?血麒麟石明明在九殿下处。”
说罢,烈远对言则璜道:“殿下,你把血麒麟石拿出来,纳尔飞一看便知。”
这时,一直站在一旁的沈木霆忽然出声道:“没错,九殿下,你拿出血麒麟石,这样我们也好替你说话,否则局势不明,老臣年老眼花,当真是有些分不清这是非黑白了。”
我轻声道:“他拿不出来的,血麒麟石在言则璧那里,我已经交给他了。”
言则璜满脸铁青道:“我能拿出来,舅舅,定国侯,你们随我去念喜宫,我知道在何处。”
我嗤笑:“言则璜,你莫不是想借由头搜索我的寝宫,想寻找先皇给我的留的血麒麟石吧?”
言则璜恨声道:“你个贱人,闭嘴!”
纳尔飞闻言眯起眼,冷声道:“来人,把言则璜的满口牙打掉。”
忽然一旁的侍卫上前,抬手欲打言则璜。
烈远又是一击掌风使出,将那侍卫打倒在地。
烈远厉声呵斥道:“纳尔飞,你疯了吗?这丫头是我女儿,他只是同良妃长的很像而已,她不是良妃。”
‘呵’我轻笑出声,望着烈远轻声道:“闷棍,这么多年,你还是这么笨,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烈远闻言浑身一僵,望着惊愕道:“你……你叫我什么?”
我含笑道:“闷棍,我在宫里听闻娘亲去世的消息了,当时言永和还没宠幸我,所以我没法出宫送娘最后一程,娘临终时,可曾说过什么?”
烈远目瞪口呆的望着我,不敢置信道:“你这丫头,从那里听来这些的?你从何处听来的这个称呼?是扶咒?扶咒告诉你的?”
我轻笑出声:“对啊,扶咒听过我以前这样叫你,那我就换一句谁都不知道的话,说给你听如何?”
烈远一瞬不瞬的盯着我,他并没有打断我,而是瞪眼看着我,等着我的下一句话。
我轻轻捏着眉心,心累道:“哥,我还记得二十三年前,我接到选秀手册的当天,在家中一哭二闹三上吊,作了你跟娘一整天,可无论我怎么闹,娘还是坚持,一心要送我进宫。”
其实说真的,这不是我很想翻阅的往事,因为在这段记忆力,我被自己至亲的人,伤害的很深。
这天底下,有什么人,比自己娘亲更亲呀?
可今天这个档口,为了保言则璧的命,我不光要翻阅,还要当众说出来。
我了解烈远的性子,若我不拿出实打实的铁证,他是不会信的。
烈远这个人,太过执拗。
想到这,我难受的闭了闭眼,捏着眉心,哑声道:“娘说:爹爹不在了,若不是爹爹遗留的那点功勋还在,我连进宫的资格都没有。娘求我一定要进宫,娘说以我的姿色,一定会被陛下看中,只要我被陛下宠爱,哥就有机会能被陛下记起来,烈家就有重振的希望了。我记得娘流泪求我的时候,我看见,哥站在门口烛光下的倒影,我知道你那时就站在门外听着。”
烈远闻言,不敢置信的盯着我,微微后退一步,他盯着我喃喃道:“你,你怎么可能,你真的是念儿?”
一旁的沈木霆同言则璜都懵了。
因为在他们的认知里,我能说通纳尔飞,他们也许会觉得,是我之前与纳尔飞就有串通。
但是我能说动烈远,是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烈远的性子众所周知,宁折不弯。
能说动烈远的理由,绝不可能是利益,只有事实!
可能沈木霆同言则璜做梦都想不到,我烈常念回来了。
我不理他们众人惊愕的表情,望着烈远继续柔声道:“当天夜里,哥半夜三更拿着五张一千两的银票,偷偷敲我的房门。同我说:让我拿着银票,带上两个侍卫,去边疆家中将选秀避过去。等风头一过,你就来接我回家。哥说:不想进宫咱们就不进了,烈家也不是一定要重返朝廷。”
说到这,我一本正经的站起身,负手而立学着当年烈远同我说话的模样,一边摸着前方虚无缥缈的空气,一边学样道:“哥当时就这样摸着我的头,对我说:你哥就算不入朝,不当官,去经商,日后也一定会出人头地,你哥琢磨很久了,开镖局就是个不错的选择。很适合你哥。”
说到这,我用手帕捂着嘴轻咳道:“咳,哥,你当年跟我说的话,你都忘了。”
烈远含泪道:“你,你是念儿,除了念儿,不会有人知道这件事。可你怎么会成了柔儿?”
我没接他的话茬说下去,而是另起了一个话头道:“哥,我知道为何这些年你从嫂子去世后,就没续弦也没娶妻。外人说你是因为对发妻情深义重。可我知道,你是因为柔儿长了一张同念儿想同的脸,你每次看见这张脸,就会想起来,念儿十五岁进宫,不到三年便殒了。哥很自责,哥觉得当年念儿是为了你才进的宫,念儿也是因为进宫,所以年纪轻轻便殒了。哥一直没续弦,是因为哥心中有个期盼,希望同念儿长的一般无二的柔儿,替念儿在将军府无忧无虑,快快乐乐的过一生。不想有人约束柔儿,管教柔儿,哥希望柔儿在将军府想怎样就怎样,所以才一直未续弦,哥,我说的对吗?”58xs8.com